早上七點整,顧寒準時起床準備早操,這早操可不是師傅教給他的,而是從網(wǎng)上學的。
目的是讓身體經(jīng)脈活絡(luò),如若體內(nèi)陽氣過剩,就通過運動釋放過剩的陽氣,如若陰氣過盛,則在運動過后利用開合的毛孔吸收太陽升起時產(chǎn)生的陽氣,從而達到陰陽平衡。
離開臥室,張亞楠準備好了早餐,是生煎餃。
“這也是你做的?”
“好吃嗎?”
“好吃?!?p> “還想吃嗎?”
“想。”
雖然不知道張亞楠打的什么算盤,不過如果能在這段時間里一直吃到這樣的飯的話,就算有些小心思他也認了。
“說吧,想要什么?”
顧寒心想,畢竟也算是勞動了,如果張亞楠想要什么的話,就給她買了吧。
“我想要咱家的鑰匙,然后給我一些錢,我想出去買些菜和一些換洗的衣服......”張亞楠的臉上泛起紅暈,聲音小了許多,“平日里穿你的衣服沒什么,但是內(nèi)衣......”
“......”
顧寒看著七魄通明的張亞楠,沒想到她的要求這么簡單。畢竟女孩子家的事情他也不太明白,只是稍稍思索了一會兒就點頭同意了。
回到書房,顧寒從書桌的抽屜里翻出了一把備用鑰匙和一部手機。手機還有電,顯然最近的時候還用過。
聽到客廳里的腳步聲,顧寒看向書房門口,張亞楠正好奇的看向書房里面,不過也只是探著腦袋沒有走進來。
“這手機是我之前用的,還挺新的,你不嫌棄的話就先用著?!?p> 顧寒拍了拍張亞楠的腦袋示意她趕緊離開這里,然后輕輕的把書房的門關(guān)上了。
“你可千萬別進書房里,尤其是在我不在的時候,知道了嗎?”
“知道了!”
張亞楠故作嚴肅的挺起胸膛喊道,然后嚴肅的表情就迅速變成了輕笑。
“那我出去買菜了,你想吃什么?”
“都行?!?p> 對于顧寒來說,張亞楠隨便做點什么都比之前和師傅在山上吃野菜要好的多,至少目前還沒出現(xiàn)什么黑暗料理之類的,所幸讓張亞楠放開了去做。
家中唯一的女人離開了家,顧寒一屁股坐到了沙發(fā)上。
好像一切又回到之前,但心里卻又有些空蕩,仔細的思索了一下,顧寒就知道了原因。
任誰被一個女孩總是笑瞇瞇的看著,心里都會掀起漣漪的吧,而張亞楠又知道他修習道法心里波瀾不驚反倒是做得更過火了。
如果他家里一直像這樣熱鬧的話,他倒不會有這種空蕩蕩的感覺,畢竟他可不是個喜歡孤獨并且享受孤獨的人。
“世界終結(jié)前,劃過了最后的閃電......”
手機響起,顧寒熟練的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p> 顧寒的問好沒有等到回答。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細微的哭聲,過了一會兒哭聲才漸漸停息,然后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
“你......也是騙人的對吧?!?p> “什么意思?”莫名的問題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他再三看向手機確認了這個號碼是陌生號碼,不是故意來找他事兒的。
“你的名片上說你能捉鬼。”
“沒錯,童叟無欺?!?p> 即便無法聽出電話那頭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不過顧寒很清楚的知道,來生意了。
......
太陽高升,但陽光卻照不進這里,誰能想到鬧市里會有這么一個角落,有著這么一個陰森的別墅呢。
四面八方都是廢棄的樓房,正好將通往著別墅的陽光遮住了,即便是上午也看不到太陽。
顧寒站在別墅門口,按響了有些生銹的電話門鈴。
等了許久都沒有人回應(yīng),于是他試著推了推生銹的鐵門,沒想到輕而易舉的便將其推開了。
窄小的院落里雜草橫生,沒有一朵像樣的植株,別墅的屋檐上還有幾個燕窩里面空空如也。
別墅的防盜門上的鎖是空的,應(yīng)該是被拆去了,上面的灰塵就像是用刷子刷上去的一樣厚重。
“連只老鼠都沒有,真的有人???”
顧寒捂著口鼻防止一會開門會聞到什么不好的味道,他用腳頂在門上慢慢推開門,生銹的門軸吱呀作響。
不過出乎預(yù)料的是,屋子里還算干凈,也沒什么異味,相比起院子里的荒蕪感來說屋子里可就太有人氣了。
越往里走,地面和墻就越干凈,好像是刻意打掃過了一樣。
客廳里很昏暗,只有寥寥無幾的光線從窗子鉆進來。
一團暗紅色的血跡在潔白的地面磚上各外明顯,而這個出血量足以讓一個成年人丟掉性命了。
嗒、
嗒、
嗒......
客廳轉(zhuǎn)角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個身形瘦弱的青年神色警惕的走了下來,但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不在向前了。
“你就是那個道長嗎?”
青年眼睛紅腫,聲音沙啞,顯然就是與顧寒通話的那人。
顧寒點頭,同時雙眼的瞳孔泛著幽光看向這個病態(tài)的青年。
七魄壯而空虛。
身上的七魄很健壯證明他先天身體圓滿是個正常人,但是七魄卻黯淡無光,也時不時的有黑氣纏繞在身上。
顯然是不太健康,要么是縱欲過度,要么就是被邪祟纏身影響到了。
“能麻煩你上來嗎,我不想進客廳?!鼻嗄晷÷暤恼f道,神色有些緊張。
“如果你能向我解釋一下,這團血跡是怎么來的,我就考慮考慮?!?p> 顧寒走到了那團暗紅色的血跡之前,蹲下用手輕輕摸了一下,表面光滑如新而那血色更像是滲透進去了。
聽到他的話,那個青年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過當他看到顧寒伸手觸摸地上的血跡時,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立馬開口說到。
“是我母親自殺的時候流的血?!鼻嗄甑穆曇魩е鴰捉z顫抖。
“又是自殺?”
顧寒沒忍住吐槽了一下,卻被那青年聽了過去。
“又是?你之前還見過自殺的人嗎?”
“沒有,沒有,口誤而已?!?p> 向著樓梯口走去,顧寒卻想到了張亞楠,心里忍不住吐槽這年頭自殺都要打卡上班的的嗎?!
青年看著顧寒走來,便走在前面帶著他上了二樓。二樓的面積比一樓稍小了一些,不過房間的布局和一樓相似。青年坐到了二樓客廳的沙發(fā)上,示意顧寒也過來坐下。
沙發(fā)前的桌子上擺著茶具,茶香氣從茶壺口中冒出鉆到了顧寒的鼻子里。
“茶不錯?!?p> 常年跟著師傅喝茶的他還是能分辨得出茶的好壞的,而這一份茶葉也能看出這戶人家的條件很不錯,更何況單是這一棟別墅就能值很多錢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張,叫我張先生就行?!鼻嗄昝嫔n白,露出的笑容十分的滲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被診斷出是多重人格。診斷結(jié)果出得很突然,就好像我睡了一覺就得了這個毛病?!?p> 張先生給顧寒倒了一杯茶,推到了顧寒的面前。
“是診斷結(jié)果錯了?”顧寒猜測道。
“不,是真的。醫(yī)生說我的兩個人格十分接近所以平時很難看得出來。”
顧寒喝了一口茶,看著沙發(fā)上面露病態(tài)的青年有些不知所云。
“先說好,我是個道士。要是鬼裂開了我能治好,你裂開了我可治不了?!?p> “我的病已經(jīng)好了?!?p> “好了?”
“對,前不久。”
“那你說這個干嘛?”被這個張先生的話搞得糊里糊涂的顧寒有種感覺,眼前的這貨的病應(yīng)該是沒治好...
“從母親自殺以后到現(xiàn)在的這段時間的記憶我都忘得差不多了,醫(yī)生說是創(chuàng)傷性失憶,所以有很多事我都不明白?!?p> 張先生從身旁拿出了一個檔案袋,遞給了顧寒,示意他打開。
檔案袋很舊了,開口因為頻繁的開啟而破爛不堪。
里面有幾張照片和A4紙,照片上一個中年婦女吊在天花板上,身上插著很多刀,而在其腳下有一灘血液和顧寒在一樓時看到的血跡如出一轍。
“這是我母親的案件結(jié)束以后,警察給我的?!?p> “我得了人格分裂這件事對我母親的打擊很大?!睆埾壬佳鄣统粒瑪?shù)不盡的失落,“大學的時候我沒聽從母親的話去了外地上學,就在我大四畢業(yè)回到家之后,我看到了母親吊死在天花板上。”
拿出那一摞照片,檔案袋里是一個沒密封的信封,顧寒看了張先生一眼后把信封打開了。
“遺書?”
信封里折疊著的信紙上寫著遺書兩個大字,張先生點頭沒有阻止顧寒去看。
紙上的字跡有些凌亂。
【張弛,我不是一個盡責的母親。
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人格分裂了,但是我卻因為私心沒有帶你治療。
當初我在懷著你的時候醫(yī)生告訴我肚子里的是雙胞胎,可是在生你的時候難產(chǎn)用了過多的時間,你的弟弟缺氧早夭了。
我曾把你的另一個人格當成你死去的弟弟,所以我選擇了隱瞞,我想讓你們兩個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但是我沒想到你弟弟會傷殘你的身體,也是從那時起,我下定決心去帶你治療,雖然會很對不起你弟弟......】
看到這里顧寒的眼里閃過幽光,抬起頭看向張弛的腦袋。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這個所謂的人格分裂其實就是“弟弟”死后的命魂進入了張弛的身體里,變成了一體雙命魂。
這樣的話這個年輕的別墅主人為何身體這么差也就明了了,只是一副七魄,一個身軀還是無法承擔兩個命魂的,就像是每天在肩上扛著一個人生活一樣,身體的負擔自然大了很多。
只不過,顧寒并沒有在張弛的面門上看到另一個命魂。
信封里只有一張紙,遺書的內(nèi)容也戛然而止。
“能冒昧的問一下,您母親是什么時候去世的嗎?”顧寒看向張弛,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什么。
“嗯......也是半年前,就是在我母親自殺以后,我的病也好了。”
張弛似乎是不愿意提及他的母親,之前在一樓的時候也是,根本就不愿意靠近帶血的客廳。
“所以,你是想讓我來幫你祛除你的‘弟弟’?”
顧寒覺得他已經(jīng)猜到這次的工作內(nèi)容了,不過出乎預(yù)料的是張弛搖了搖頭,然后說出了三個字。
“是我媽。”
“從我母親死后,我每天晚上都能夢到她吊在客廳的天花板上身上在不停的滴血......”
張弛的身體明顯的在顫抖,這些話好像讓他想到了什么令他恐懼的東西。
顧寒站起身來把手放到了張弛的肩膀上,因為就在張弛說出剛才的話之后,身體里不斷的冒出黑氣。
就連張弛的七魄也開始慢慢發(fā)暗被黑氣侵蝕,顧寒心中道法運轉(zhuǎn),附在張弛肩膀上的手中產(chǎn)生了一股吸力,頓時張弛身體里的黑氣都被吸到了顧寒的手心里變成了一顆墨色的珠子,顧寒將珠子塞到了口袋里。
張弛感受到身體里的舒適感,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暖洋洋的感覺了,終日在這個宅子里身上只有一種能鉆到骨頭里的陰冷。
他感受到顧寒手心里傳來的溫熱,像是沙漠中的駱駝?wù)业搅司G洲一樣,他抓住了顧寒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能捉鬼對不對!對不對!”
“求求你,把‘她’抓走吧,我已經(jīng)找了好多捉鬼的人了,他們都是騙人的。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求求你了,幫幫我!!”
張弛像是瘋了一樣,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樣。
躲開這讓人反感的眼神,顧寒看向其他的地方。
“你有沒有搬去過其他的地方???我覺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間宅子不是個好地方啊?!?p> “沒有用。不管我去哪里,她都會跟著我的。”
張弛抱著腦袋,雙手死死的拽著頭發(fā),就連一些頭發(fā)被拽下來了他都沒沒有注意到。
聽到張弛的話,顧寒越來越摸不到頭腦了,不光是這個位置奇怪的宅子,還有這位離奇自殺的母親,以及這個對自己母親十分害怕也一點都不尊敬的兒子。
他只覺得這件事很不簡單,但是卻說不出來到底哪里奇怪。
“有沒有看過心理醫(yī)生?”
“看過了,沒用的?!睆埑诰湍敲垂蜃诘厣蠐u著頭,眼睛死死的盯著顧寒。
“我感覺你很害怕你的母親,原因是什么?還有你母親的死因呢?”
雖然這么直接問人家的私事很不好,但這也是顧寒發(fā)出的信號,如果想讓我?guī)湍悖蔷蛯嵲拰嵳f,如果你說的有問題,那我直接就走。
“因為......”張弛的眼睛死死的瞪大,顧寒知道這是一個人心中產(chǎn)生恐懼的時候下意識做出的反應(yīng)。
“你看看那堆照片的最后一張吧。”
顧寒拿起照片直接抽出了最后一張,雖說他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了,但還是被照片嚇了一跳。血淋淋的客廳中央吊著的中年婦女,這些他已經(jīng)從張弛的嘴里知曉了,但是這張正面照卻讓顧寒不寒而栗。
那個身上插著數(shù)把刀的女人因為缺氧眼球突出,可嘴角卻離奇的向著耳根咧開朝著鏡頭笑!
張弛看到顧寒有些被嚇到的樣子,身上也是開始顫抖起來,快速的爬到了顧寒的身前,用那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大聲的喊道:
“為什么?。 ?p> “她為什么要笑?。∏笄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