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分陰陽,人的精神分為陰魂和陽魄。
這陰魂和陽魄便指的是人的三魂七魄
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三魂當(dāng)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而七魄便是藏于身體各個重要部位的能量團,人的身體健康與之息息相關(guān)。
所謂的人死燈滅便是七魄離體重歸天地了,人的物質(zhì)身也就死去了。而藏于身中的命魂若是被怨氣束縛無法及時散去的話......
這命魂也就成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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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天臺上......
“這位姐姐,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要跳樓自殺啊?!?p> 這女人身子像是一灘爛泥一樣癱坐在地上,手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角。
“我又不想死了......”那女人拖著顫抖的腿慢慢的站了起來,可一站起來就撲到了顧寒的懷里。
“你...你救了我...就要對我負責(zé)?!睆垇嗛脑挃鄶嗬m(xù)續(xù)的,像是使出了莫大的勇氣。
看著懷里散發(fā)著熱氣的女人,顧寒的臉色就像是吃了十斤拌了辣根的苦瓜,這世間的萬法都講究個因果,即便是不在乎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也要在乎自己的良心。
救人一命卻又丟下人家不管的話,確實有違道心,更何況這女人已經(jīng)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十年都沒碰過女人的顧寒那里受得了這等艷遇,夏天本就穿的清涼,兩人此時又緊緊的貼合在一起,顧寒下意識的屏氣凝神運轉(zhuǎn)起了道法。
小顧寒,你可要給我把持住?。?p> “這位姐姐,我送你回家吧?!?p> 顧寒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看上去純潔一些。
“我叫張亞楠,叫我楠姐就行?!?p> “楠姐?!?p> 嘴上叫著楠姐,心里默念了幾次道法,終于才是冷靜了下來。
他把張亞楠扶著坐到了一旁的臺階上,眼中閃過光亮。
雖然一個大美女投送懷抱還是挺過癮的,但身為大幕天道法傳人的首要任務(wù)是驅(qū)邪。
剛剛天臺上的黑氣不可能是憑空出現(xiàn)的,而黑氣消失了厲鬼自然是無所遁形。
顧寒在天臺上轉(zhuǎn)了一圈,撿到了張亞楠的身份證。
【張亞楠,25歲,地址******】
環(huán)顧四周除了這張身份證以外依舊是沒發(fā)現(xiàn)任何厲鬼的蹤跡,如今便只剩下了一種可能。
他回頭看向張亞楠。
“楠姐,你最近有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死人,或是碰過死人的東西啊,亦或者是遇見怪事之類的?”
張亞楠聽到顧寒的話,先是張開了嘴,下一刻卻又哭了起來。
“我媽......”,張亞楠抹了抹眼淚,妝容都有些花了,“我媽一個月前生病去世了?!?p> “然后你就生出了輕生的念頭?”顧寒問道。
張亞楠點了點頭。
顧寒的嘴角一扯,心里暗道不愧是親生的姑娘。
看來這邪祟恐怕就是張亞楠已經(jīng)去世的老娘,怪不得這么一個美人正值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卻要自殺,真是親媽坑了親閨女——親上加親??!
這樣的話,張亞楠的癥狀應(yīng)該就是邪祟入體了。
顧寒解開自己的襯衣扣子,可這一動作卻讓坐在一旁的張亞楠縮了縮腿。
“雖然你救了我,我很感謝你,你要對我用強的我也反抗不了,但是你能不能找個有床的地方......”張亞楠有些羞澀的說道。
“......”
顧寒深吸一口氣,沒有理會她,而是從脖子上解下了一個像是玉石材質(zhì)的吊墜,吊墜是烏鴉的模樣。
“一般人失去親人后即便是傷心欲絕,那也不會真的就要死要活的,你是被邪祟影響了精神?!?p> “說句俗話就是,你母親放不下你,變成鬼纏上你了?!?p> 說完顧寒伸手將烏鴉吊墜掛到了張亞楠的脖頸上,白皙的脖頸讓他忍不住向下看,可從衣服里冒出的獨屬于女人的汗香嚇得他趕緊遠離了張亞楠。
媽的,師傅說yy三次就等于行一次房事??!今天回家要多打坐半個小時補補了。
“這是什么?”張亞楠拎起了脖子上掛著的吊墜說道。
“樹脂做的,不值錢,不過出自我手自然是驅(qū)邪用的。”
“你說我媽變成了鬼?”
顧寒點頭,“嚴格來講不算鬼,但你就當(dāng)做是鬼吧,祂附在了你身上很難去除,你可以不信,但是我又不認識你沒必要騙你?!?p> 張亞楠聽到以后皺起眉頭難以置信的說道:“我媽確實對我很好,可是也不至于連親生女兒也不放過吧?!?p> 顧寒聳了聳肩,邪祟這種東西本就不能以常理待之,被自己愛犬的魂魄害死的他都見過,一個愛女心切的老母親算什么。
凡是常人沒有祛邪之法,身處黑氣之中而不自知,被天地污穢影響了心神都會做出常人理解不了的事。
顧寒搖了搖頭,“你這自殺的還算好的,我見過自己割自己的肉吃的,還有虐殺他人的等等等等?!?p> “這證明你天性善良,精神不易被左右,遇見我算你好人有好報。你也不用感謝我,是老天爺說你命不該絕?!?p> 顧寒背對著張亞楠蹲下,示意她趴到自己的背上。
“上來吧,我背你回家,你家在這附近嗎?”
“......我家不在這?!?p> 張亞楠咬了咬嘴唇爬到了顧寒的背上,雙手環(huán)抱著顧寒的脖子。
顧寒身強體壯火力旺,直到張亞楠真的到他的背上了才知道干柴烈火這四個字怎么寫,背上柔軟的感覺不時的透過脊背傳到他的心里,手上還托著張亞楠白嫩的大腿。
他心里念著道法清凈心神,背著張亞楠很快就離開了公寓。
眼看著快要走出巷子了,背上的美女還是默不作聲。
“你家到底在哪?”
“......”
張亞楠小聲的說道:“之前覺得反正都要死了,我又孑然一身無親無故的,所幸把錢和房子都捐給山區(qū)兒童了......”
顧寒:“......”
果真是心地善良啊,死前還不忘了回報社會......
顧寒停下了腳步,看著巷子外面的街道上燈火通明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不會丟下我吧?!?p> 張亞楠趴在顧寒耳邊有氣無力的說著,熱氣竄進了顧寒的耳蝸,撓的他怪癢癢。
顧寒沒有說話,而是又繼續(xù)向外走著。
看著他又邁開了步伐,張亞楠心里也是瞬間安寧了許多。
“你是道士嗎?”
顧寒:“我不是道士,我是二十一世紀社會主義好青年。”
“可是你這張名片上寫著你專業(yè)驅(qū)鬼五十年?。俊?p> 顧寒看著背后的張亞楠遞來的名片,撇了撇嘴沒有反駁。
“你可真是個好道士,電影上那些只會抓鬼的道家人看著就不近人情。”
張亞楠:“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我是個壞女人?”
顧寒搖了搖頭,托著兩根大長腿的手忍不住捏了一下。
“一個人是好是壞我一眼便知?!?p> “你剛祛除了身體里的黑氣,就像是煙民戒了煙一樣身上一定不會好受的。你身體虛弱,七魄也不明亮,我不可能就那樣把你扔在天臺上不管?!?p> “還有,我叫顧寒。”
凌晨三點鐘的涼風(fēng)順著街道吹過,張亞楠下意識的緊了緊摟住顧寒的手。
一個剛從輕生念頭中清醒過來的女人,突然感覺這世界比她以往看到的更美好,再沒有之前的眼中灰蒙蒙的天空,和那灰冷的心了。
她還有那么多電視劇沒有看過,那么多風(fēng)景沒有見過,還有那么多美食沒吃過呢。
念頭一到,肚子一陣悶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明顯。
“顧寒,我餓了。”
“這個點街邊的小吃店可都關(guān)門了,只能去便利店里隨便買點吃了?!?p> “嗯。”
她全然不在意顧寒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的脊背,把臉緊貼在顧寒的肩膀上,心中想起了以往自己眼中只有工作和母親,那里會有這樣被人背著的待遇,而且背她的還是個男人。
她看著顧寒的側(cè)臉有些愣神,哪怕是顧寒頭上的汗珠滴到了她的臉上都沒有察覺。心里泛起了以往從未有過的感覺,她仔細地回想著,是心酸?是郁悶?不,都不是。
不過她知道以往的生活好像已經(jīng)漸行漸遠了,不知道是真的如同顧寒說的那樣自己被老媽搞壞了腦子,還是自己不想去回憶以往那些并不開心的記憶,她甚至都記不起曾經(jīng)腦海中重要的人的面容。
從大學(xué)時期開始,她的生活就是在學(xué)校和醫(yī)院之間奔跑著,沒有空閑,也不能空閑。而即便是變成了一位真真正正的女強人也沒能改變這一切,如果不是社會報銷了大部分的醫(yī)藥費,她早就被巨額的債務(wù)摧毀了。
苦難都是相對的,哪怕只是一點點挫折,在他人幸福的襯托下都會變成苦難。
不止一次蒙在被子里無聲的哭泣,因為沒錢在外獨自居住,住在四人宿舍里的她連放聲痛哭的權(quán)利都沒有。
一次次的病危通知書,讓她的心靈也一次次的遭受重創(chuàng),躺在病床上緊閉著眼睛的母親成為了她心中那根并不堅強的支柱。
然后,支柱倒了。
就像是在暴風(fēng)雨中目睹著自己的屋子變成了廢墟,所有以往的一切都化為烏有,變?yōu)闊o助。
如平時一樣,張亞楠的眼睛不斷的流淌著淚水,緊閉著紅唇絲毫不愿哭出聲音。
“周圍又沒有別人?!?p> “如果連哭都不出聲的話,笑的時候怎么真正的開心?”
顧寒小聲的說道,雖然他沒有聽到哭泣的聲音,但卻能感受的到張亞楠難以抑制的抽泣。
不過顧寒沒有聽到他想象中的放聲痛哭,反倒是聽到了耳邊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聲。
“你說得對......我媽在很久以前跟我說過一句話,‘如果人一直活在以往的事里,就再也沒法向前一步了’?!?p> “謝謝你,顧寒。不過曾經(jīng)的張亞楠已經(jīng)從那棟樓上跳下去了,以前的事再也與我無關(guān)了?!?p> 張亞楠就這么靠在顧寒的脖頸上,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
不知為何,顧寒感覺背上一輕,他回頭看去。
一個滿臉病態(tài)的大娘站在不遠處,正笑著向他們揮動著手,身上還不斷的冒著黑氣。
然后一陣突兀的風(fēng)吹來,風(fēng)沙使他迷了眼,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大街上又變成了空無一人。
“媽......”
張亞楠輕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