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牙,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
臉色陰沉的寅虎首先開口,通過殺意他自然清楚來人想要做什么。
男子眼含殺機在距離易云十米外站定,“來時我問過掌刑大人,大人說我盡可以試試,所以我來了?!?p> 寅虎皺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既然掌刑大人點了頭的,那么他就無權(quán)再過問,只是對于易云,寅虎是真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有能力,有魄力,最重要的是對方殺了一名黑執(zhí)事。
“他叫青牙,與離心是生死之交,修為筑基期圓滿境,掌刑大人曾評價過此人,十年內(nèi)必成金丹?!?p> 寅虎在易云耳邊低語,盡量讓易云多掌握一些青牙的信息,這也是他此時唯一能夠做的事兒。
其實寅虎還有一句話沒說,青牙這人一根筋,重情義,其實心思不壞的。只是此時在他看來青牙的做法有些過了,離心既然背叛了緝偵司那么所謂的情誼就是狗皮,大家立場早已不同。
“無妨?!?p> 易云面無表情靜靜看著青牙。
此時貧妃巷的盡頭處,姬牧府邸大門打開,老張的聲音傳來,“滾進巷子里打,在外面不嫌丟人的?!?p> 這話易云聽來沒覺得有任何不妥的,轉(zhuǎn)身踏入貧妃巷,可在寅虎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感受。
什么時候貧妃巷可以讓人隨意出手了?腦子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的寅虎再一次看向易云,此時他終于相信這個家伙跟姬牧認識了,甚至不僅僅是認識那么簡單。
一起走入貧妃巷的青牙也有些忐忑,作為京都緝偵司密探他自然知道這貧妃巷是什么地方,更清楚煙鬼大人的脾氣。
只是他今天不得不來,離心是叛徒不假,也同樣該死,但是在青牙看來離心的錯還輪不到你易云去處罰,而且離心曾救過他的命,所以他必須來。
“我不殺你,但我要讓你知道,殺了同僚必須要付出代價?!?p> 早已被煙霧覆蓋住的貧妃巷內(nèi),青牙朗聲開口,他與易云的距離還是十米,不多不少,因為十米之內(nèi)他的短仞從未失過手。
易云眼神淡漠一手負后一手前伸,身上的錦袍微微晃動似有真元在上面流淌。
青牙眼中閃過一抹兇光,原本他只打算狠狠教訓(xùn)一下易云讓其在床上躺幾個月,然而此時見對方如此托大,連武器都不用,不由得怒火飆升,外放的氣機再次狂暴幾分。
他打算不在留力,要好好教訓(xùn)一下眼中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條殘影眨眼間延伸到十米外,雷鳴般的響動傳來,青牙抬起的腿才剛剛落下,人已經(jīng)站在了易云身前,腰間兩把短刃左右交錯橫切帶著風(fēng)雷之音,刃口上隱隱有雷光閃過,小巷內(nèi)的空氣中都帶上了一絲電芒。
他快,有人比他還快,同樣的一步跨出,易云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青牙身側(cè),他的手掌閃電般下壓,五指如溝扣住青牙的門面,在其不解和震驚的眼神中猛地向著地面一壓。
“轟隆”
整個貧妃巷顫了顫,塵煙中堅硬的青石板地面大片龜裂,一個高大人影被硬生生按進地面。
易云轉(zhuǎn)身拍拍手上并不存在塵土,“有殺意,無殺心,救了你一命。離心他們在南梁郡害死的幼童不是諜報上的數(shù)十名,而是一千多?!?p> 看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青牙視線逐漸模糊,噴出的血水雨點一般打在自己臉上。
畜生啊……
青牙徹底昏死過去。
一旁觀戰(zhàn)的寅虎壓下心底的震撼,“這還只是筑基圓滿啊,這家伙要是結(jié)丹,豈不是比我還猛?!?p> 易云今日的表現(xiàn)給他造成的沖擊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一個甲字牌筑基修士能夠做到的極限。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更讓寅虎險些驚掉下巴,兩人緩步走到府邸大門口。
寅虎剛要跪地磕頭,就見身旁的易云笑嘻嘻道:“老張,咱們又見面了啊?!?p> 寅虎:“???”
坐在門房處抽煙的老張無奈翻個白眼,狠狠磕了磕煙斗,“滾進去吧,主人在書房等你?!?p> ……
再一次見到姬牧,易云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書房中陽光從花窗外灑進來,鋪出一道金色的圓柱,一手捧書的姬牧帶著淡淡笑意轉(zhuǎn)頭看來。
“易云,拜見縣尊大人?!?p> 易云躬身行禮。
姬牧嘴角的笑意在逐漸擴散,最終發(fā)出一聲爽朗大笑,笑聲洪亮甚至傳到了前院。
“還在想這一次你會如何稱呼我,看來我的賭運都用在跟姚老頭那場賭局上了啊。”
姬牧隨手指了指書房中的凳子,示意易云坐著說話。同時他身后的影子中有一聲空靈輕笑傳來,笑聲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小女兒般的得意。
姬牧搖搖頭,抬手虛壓示意易云不必驚慌,“剛才就是與她打賭呢,她叫墨語,你聽過就行。”
剛才的那一瞬間易云的確被驚到,如此近的距離,若不是對方主動出聲的話,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房中竟然還有一人。
雖然他早在臨江縣時就從姚老頭口中知道姬牧身邊有個女子修士,而且張朝的腐元丹就是被她神不知鬼不覺掉包的,但是他卻從未想過對方竟然一直躲在姬牧的影子里。
此時他總算明白當(dāng)初在臨江縣自己為何有一種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了,想必也是這位吧。
“有什么想問的,你問,能說的我會說?!奔恋恼Z氣一如既往的溫和,讓人感覺很舒服。
“大人,我想知道為何選我。”
這或許是易云心底最大的疑惑了吧,臨江縣那么多人,或者說天下間無數(shù)的人,為何姬牧卻偏偏選中了自己。
“唔,這倒是問住我了。”
姬牧臉上笑意不減,略微沉吟后才道:“我選你,也可以說是你選了我,不然為何你又偏偏出生在我執(zhí)政的臨江縣呢?”
易云低頭沉思,他能夠感覺到姬牧并未對自己說謊,或許自己的疑惑也同樣是姬牧的疑惑。
只聽姬牧接著道:“這個問題注定是沒有答案的,哪怕他也只是根據(jù)天機的指引讓我早早去了臨江縣,最終我等到了你這么一個特別的人,我自覺這就是天意,所以我回了京都,而你幫我取回了延壽丹。”
說話間姬牧目光幽幽,好似眼中出現(xiàn)了一座被永久封禁的大山,山高九千仞,聳入天際。
易云跟姬牧說了些什么,寅虎不知道了,只是書房中偶爾傳來的笑聲,讓他眼神逐漸麻木。
“走了啊,老張?!?p> “趕緊滾蛋?!?p> 這算不算是他鄉(xiāng)遇故知,易云面帶微笑離開了姬牧的府邸,他身后跟著表情麻木的寅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