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允從她手中拿過帕子,將銀針包了起來。
看著崔萱盯著手帕,一副好奇的模樣。他道:“我?guī)Щ厝プ屓丝纯催@銀針是怎么回事,回頭告訴你。”
崔萱沖他點了點頭,“多謝?!?p> “崔萱,你是不是傻?”紀允似乎是忍不住了,隨即又開口道。
崔萱看向他,張了張嘴要說什么,又聽見他說。
“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對你不利,你還一個人出來。方才我若是沒來,你準備要怎么辦?”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急很氣,崔萱也不明白他怎么好端端的,就急了起來。
紀允見到她直愣愣地站著,心口一頓,他是不是嚇到她了?說起來,他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實在也輪不到他說她。
正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崔萱卻開口道:“嗯,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會了,況且我方才也是怕打草驚蛇,我也沒想到這小宮女還留了一手,不過,幸好有你在?!?p> 說著,她沖紀允也揚起來了一抹笑。
兩人認識十幾年,紀允從未見過她這么好說話。他方才還以為崔萱會氣的罵他兩句,或者轉(zhuǎn)頭就走呢。
“誒,你去干嘛了,宮宴都來的這么晚?”不知不覺中,兩人離得更近了些。
紀允垂下眼瞼,就見到崔萱的一雙星眸直直地盯著他看,臉上的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她今日穿的是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衣,明眸皓齒,頭發(fā)用兩只釵子別起來。
他想起來三年前的崔萱,那時的她還未長開,卻已經(jīng)有了傾城之姿。如今她已經(jīng)及笄一年。
紀允不動聲色的離她遠了些,開口道:“我有些事情,所以來遲了。”
崔萱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p> 兩人說著話,又往御花園的方向走過去。
路上,崔萱又時不時地看紀允幾眼,兩個一路上東扯西扯地說著話,倒是十分和諧。
紀允心里覺得好笑,從前兩個一見面便不死不休的兩個人如今倒是和諧了起來。
“你先回去吧,我們一起過去,倒是會惹人非議。”眼看著就要到大殿了,紀允開口道。
崔萱看了他一眼,沖著他點了點頭,“好?!闭f罷,便往大殿的方向走去了。
卻又時不時地轉(zhuǎn)過頭來看紀允兩眼,發(fā)覺被他發(fā)現(xiàn)了,小臉也染上了一絲紅暈。
紀允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蹙起來眉頭。崔萱不會……
這個念頭冒出來后,紀允連忙搖搖頭,不會的,一定是他想多了。
月光下,小女娘的身影越來越遠,逐漸消失,紀允嘆了口氣。正打算往大殿的方向走去,卻聽見有人喊了一聲:“紀三郎?”
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到身著月白色羅衣的女娘站在不遠處,紀允愣了愣,笑道:“這位娘子,您在叫本侯?”
楊若婉方知自己失言,連忙道:“若婉拜見侯爺。”
紀允這才想起來,原來她是楊若婉。
“抱歉,本侯離京太久,一時間沒有認出娘子,您勿怪?!?p> 他說話得體,全然不似從前一般。
楊若婉沖他笑了笑,“無事,侯爺方才……您是碰見了崔四妹妹了嗎?”她拿著帕子的手緊了緊。
“是啊,不過同她說了幾句話。倒是沒想到,三年沒見,她這性子是越發(fā)的惹人厭煩了?!彼樕下冻鲆唤z厭煩的神色。
楊若婉連忙說道:“楊家妹妹向來持重守禮,想必是對三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懷,您莫要……”說著,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道:“若婉口不擇言,侯爺莫怪。”
她面上一陣羞愧之色,紀允瞇了瞇眼睛,隨即道:“無事,只是本侯不想再有下次?!?p> 他聲音冰冷,楊若婉連忙應(yīng)是。
紀允沒再同她說什么,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看著他的身影,楊若婉的婢女青桃勸道:“女郎,您素日里也不是這么不小心的人,今日怎么……”
楊若婉沖她揚起來一抹笑,“你說,武安侯對崔四妹妹是何等心思呢?”
她面容柔和,眼中帶了抹哀傷。青桃一陣心疼,搖搖頭:“總歸是沒有情意的。侯爺是因為崔娘子才被人趕到邊關(guān)的,恐怕侯爺已經(jīng)恨極了崔娘子?!?p> 楊若婉輕輕地搖頭,“恐怕不是?!?p> 紀允若是恨一個人,便是絕不會讓她好過的??扇缃窨磥?,崔萱卻是一日比一日的自在。
“女郎管她作甚,天冷,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說著,攙扶著楊若婉回了大殿。
大殿上一陣陣的歌舞升平,崔萱聽到外面的爆竹聲音,遠遠地看向門外,就見到絢爛多彩的煙花升至高空。
紀允恰好就在這時候走了進來,“臣來晚了,圣上莫怪?!?p> 他走上前去,沖著圣上行禮道。
圣上輕哼一聲:“混小子,宮宴都快結(jié)束了,你才過來,是不是同朕作對啊你?”
“我才沒有,我是處理軍務(wù),所以才來晚了。”他頓時露出了一副委屈的神色,仿佛這只是甥舅家常似的。
皇后見狀,也連忙道:“圣上,阿允尚且年少,貪玩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此話一出,只見一郎君站出來道:“三弟向來敬重圣上,怎會有意來遲。定是公務(wù)纏身,您可千萬……”
這人是紀允二兄,紀垣。
他性子急,聽到皇后提及紀允貪玩,便連忙為弟弟辯解。
“都十九了,還年少呢?”說著,圣上又咳嗽了兩聲,皇后連忙拍了拍他的背。
“行了,只此一次,下次再犯,你看朕如何收拾你!”
紀允聽到這話,連忙沖圣上笑道:“是,臣知曉了。”
說罷,紀允便同紀垣回了席位上。
剛一坐下,一時寂靜的大殿上便熱鬧了起來。
衛(wèi)國公世子紀埣蹙眉看向紀垣:“你方才太沖動了?!?p> 紀垣卻哼聲道:“我就是看不慣,那妖后那樣詆毀阿弟?!?p> 他性子向來沖動,又不愿自家人吃虧,紀埣也拿他沒法子。
紀埣又拿胳膊撞了撞紀允:“誒,你知道嗎?方才圣上為太子和楊大娘子賜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