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好好看,好好學(xué)
夜幕如簾帳,星光似燭火。
今夜不少人都難以入睡,只因為明日的道門大比就將決出最終勝者。
挺過第一輪的人都在研究手中的小冊子,思索著若是遇上這些人該如何取勝。
入門時間不長的人則守著自家?guī)煾?,聽他們講起天師府的故事。張妙之表現(xiàn)的太過深入人心,讓人不得不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許多不知道天師府的道門弟子,也在今夜第一次了解到所謂的道門祖庭。
以及“天師”這兩個字的含義。
從幾千年前的張道陵開始,再到如今的張妙之。
這一脈就算人丁稀少,也沒有消失。
大道如煙,求道者甚少,求仙者居多。本以為自己道門一直都是如此,卻沒想到還有輝煌的時刻。
源遠(yuǎn)流長的歷史最是能叩動人心,天師這兩個字忽的成了種象征和信仰,而不是先前在不知曉緣由時覺得的那樣自大,高傲。
張妙之的形象也驀地高大起來,僅管他如此年輕,卻成了不少人仰慕的對象。
道家天師,多么讓人熱血澎湃的稱呼啊。
張妙之心頭一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聲望值在不斷增長,增長的幅度不大,但勝在數(shù)量很多。隱約快突破至聲名遠(yuǎn)揚的程度,系統(tǒng)也及時發(fā)來提示。
“距離宿主聲望突破至聲名遠(yuǎn)揚,還差兩千人,請再接再厲。”
他暗自思索,不明白這突然增加的聲望是怎么回事。
仔細(xì)一想,他覺得多半是白日里上頭了些,讓不少道門弟子都認(rèn)識了自己。
“哦,原來可以這樣啊?!彼念^暗道,嘴角勾起抹詭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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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清的另外一處,茅春一嚴(yán)肅著臉,坐在桌旁。茅瑞照則顯得很平靜,依然端著道經(jīng)在看。
瞥了眼,茅春一沉聲開口道。
“瑞照,明日可有把握?!?p> 聞言,茅瑞照將道經(jīng)放下,拿起茶壺給兩人各自倒了杯茶。
“當(dāng)然,父親可是在擔(dān)心張妙之?”不等茅春一回話,他自顧一笑,“區(qū)區(qū)筑基小修,何需讓父親掛念。”
茅瑞照此時離了道經(jīng),整個人話語間透著股凌厲的鋒芒。那看似平靜的眼眸中翻滾著閃爍的雷霆,隱約流露出抹暴虐的神情。不過被他遮掩的很好,只是一閃而逝,讓人難以捕捉。
但茅春一還是察覺到了,他面露關(guān)切,蹙起的雙眉顯得有些擔(dān)憂。
“這卷經(jīng)書可還能壓制的???”
茅瑞照輕輕點頭,末了又微微搖頭。他嘆了口氣,將經(jīng)書合起,只見這經(jīng)書上寫著三個大字《楞嚴(yán)經(jīng)》,赫然是本佛經(jīng),而不是道經(jīng)。
“暫時還有些用處,不過長此以往下去,估計很難壓制的住。而且還得保持心緒平靜,不能有太大的波動。不然會有失去理智的可能。”
這話讓茅春一本就凝重的神情,更是沉的能滴出水來。
他驀然一嘆,恨道,“可惜,靈寶派消亡的太過早遠(yuǎn),不然有那度人經(jīng)的話,這些許影響就可以忽略不計了?!?p> “明日的問心關(guān),由我來主持。屆時,我會降低壓在你身上的神念,你只需要顯化道韻即可。剩余兩人,交給我就行?!?p> 茅瑞照點了點頭,他此刻的心境確實不儀遭受過重的負(fù)壓,不然會有暴走的可能。
而一旦暴走的話,可就麻煩了。
再度吩咐了幾句話,茅春一便離去??帐幍奈葑永?,茅瑞照再次拿起桌上的楞嚴(yán)經(jīng)觀看起來,只是他平靜的面龐忽的抽搐了下。在被經(jīng)書遮擋的陰影之下,那一半側(cè)臉好似咧出了個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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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日一早,大比之地就坐滿了人。
都不用上清派去清點道門諸派是否就位,但看那人頭聳動的山巔,就知曉這些人比之要參與大比的人還要急迫。
同樣是巳時初,一聲洪鐘鳴響,宣布了今日盛會的開啟。
這一輪的參與者有五十人,分為五組,采取攻守擂的淘汰制,沒有間隙,一路過關(guān)斬將,直至剩下最后三人。
在進行最終比斗。
這最終比斗,比的不是修為實力,而是心性。
俗稱問心關(guān),考量的最終結(jié)果由道門諸派共同決定。而考量的目的,則是要看看這人究竟能不能扛起,這當(dāng)代道門第一人的大旗!
不由分說,上清術(shù)法一脈的長老,站在山崖之巔,便喊道。
“第一輪!從甲組開始,請諸位上臺前!”
話落,十道身影咻然掠過,落至圓盤之上。張妙之遠(yuǎn)望著,這十人中有個稍微熟悉的人存在,正是那喜歡顧自舞劍的柯自清。他是戊組,乃是最后一組,所以有很多空閑時間可以觀看。
張小果坐在張妙之頭上,那些矗立在眾多掌教身后的弟子,見著張小果那舒服的模樣,不由覺得羨慕。
這人比人得死,眼下連個松鼠都比不了。
他們自持大派弟子,不敢如其余山巔之上的道門諸派那般隨意,只能分散遠(yuǎn)望,還不能太過放松而失了形象。
相比之下,張白鶴兩人可就舒服多了。
一座山巔之上,有童子好奇的問自家?guī)煾浮?p> “師父,師兄怎么不去當(dāng)擂主啊?!?p> 老道語重心長的道,“這擂主要連戰(zhàn)九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p> “原來如此,那師兄最好還是最后一個上吧。”小童子有些興奮,覺得自己的想法妙極了。
可老道卻是微微搖頭,這攻守擂的形式其實也是一種考驗。
若是不能從一開始守到最后,而是采取耗盡擂主靈氣和體力的方式取勝,恐怕難以服眾。
雖說此乃計謀,但自家關(guān)門大比也講計謀的話,未免會讓人覺得功利心太重。人言可畏,稍有不順之意就會化作風(fēng)言風(fēng)語,影響道心不說就怕成了心魔,毀了道途。
以往也存在過靠此法混進最后三人中的人。
卻沒能挺過問心關(guān)。
事實證明,強大的心性必然建立在一定的實力之上,才足夠穩(wěn)妥。
所以,大家都在等,看誰敢先堅定下這份一往無前的信念。
圓盤之上出奇的安靜,這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有人動。有幾人倒是有自知之明,就等著最后趁你病要你命。拿個甲組頭彩,也夠吹噓很久了。
所以他們不著急。
但有人卻等不了。
柯自清朗聲笑道,“諸位道友,既然無人愿意做這守擂人,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p> 說罷,他飄然而去,落于場間。
霎時間,山巔之上都響起了他的名字。
虛玄真人撫須直笑,看起來甚是滿意。
“可惡,失算了!早知道這樣也行,我就該直接上好了。”那幾人中有人見著這一幕暗恨不已。
當(dāng)下已經(jīng)失了先機,可不能在被別人搶了風(fēng)頭。
幾人目光相接,都看出彼此的想法,立馬搶著喊道。
可他們還是慢了些,一名道人率先躍了過去,同樣大聲道,“東華柯自清,我乃靜山道觀齊文,可敢與我一戰(zhàn)!”
這話喊的霸氣無比。
頓時讓觀看之人群情激奮起來,同時也記住了靜山道觀和齊文這個名字。
慢了一步的八人此時恨的銀牙緊咬,心道你特么屬麻袋啊,真特么能裝!
張妙之瞅著這一幕卻是若有所思。
就聽,柯自清大笑回道,“有何不敢!”
一言驚風(fēng)起!
須臾間,便是劍光閃爍,柯自清的自在風(fēng)靈劍意果真厲害無比。那劍氣橫蕩間,青色的靈氣揮灑,仿若清風(fēng)吹拂,卻帶著可怕的殺機。
齊文不敢大意,同樣舉劍橫掃,勉強應(yīng)付了下來。
對于齊文沒有立刻落敗,那圍觀的八人表現(xiàn)的有些失望。
但也心頭慶幸,有個試水的家伙,正好可以看看柯自清的實力,到底是不是如那冊子上吹的那么厲害。
眼見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兩人已經(jīng)過了數(shù)招不止。
柯自清的長劍鋒芒內(nèi)斂,打的頗為快樂。
齊文卻是幾次交擊之后就知曉了自己深淺,當(dāng)下立馬后撤一步,捏起法訣喝道,“萬法神通,迎風(fēng)漲!”
話落就見齊文手中長劍驀地震顫起來,隨后果如其言,迎風(fēng)便漲,直至七八丈大小,足有十層樓那么高,參天入云。
隨即他豎指一揮,這柄巨劍就朝著柯自清當(dāng)頭劈了下來。
那劍刃下落,滾蕩起兩側(cè)云靄,帶著斬破瓊宇的勢頭,讓人心生畏懼。
柯自清卻是笑容越盛,望著直劈而下的巨劍大笑喊道,“來的好!”
旋即,他手中長劍蕩起陣鼓噪的靈氣,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呼嘯之聲。
下一刻,不少觀看之人都瞪起了眼睛。
巨劍驀地裂成數(shù)段,切口平滑,等至落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成正常大小,發(fā)出幾聲清脆的叮當(dāng)之聲。
柯自清當(dāng)即收劍,對著齊文打了個稽首,笑容可掬,“道友,賜教了?!?p> 還在愣神的齊文,立馬反應(yīng)過來,同樣打了個稽首。
“不愧是東華守劍人,我靜山道觀齊文,輸?shù)玫牟惶?!?p> 這聲偌大,尤其是他在說到“靜山道觀齊文”這幾個字的時候,更是加重了口音。
隨即,一揮大袖,齊文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場間,走的瀟灑,走的暢然。
山巔之上,投來不少肯定的目光,皆是夸贊齊文的品性,輸?shù)闷?,是個有德之輩,不愧是我道門中人。
隨著齊文的離開,剩余八人卻是有些抓瞎。
他們暗自咬牙切齒,心頭罵道,這畜生,把比都裝完了,我們怎么辦!
最高的山巔之上也傳來掌聲,幾位掌教對著虛玄連番恭賀,倒是讓這個年迂七十的白發(fā)老道喜悅連連。
“真厲害啊?!睆埫钪吹暮苋肷瘛?p> 張白鶴也附和道,“是啊,那個叫柯自清的怎么揮劍的,我都看不清楚?!?p> “我說的不是他?!?p> “???”張白鶴愣了下。
就見張妙之嘖嘴道,“這個齊文有把刷子?!?p> “好好看,好好學(xué),鶴兒,這才叫以德服人?!?p> 張白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