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的人
元易溪走后掌柜的來到后院茶亭里,張玉一席白衣細品清茶,手中的扇子也是輕來輕回的扇著。
“人走了?”
掌柜:“是的,堂主…”緊接著掌柜的雙手將白玉給張玉奉上,張玉用指腹撫了撫白玉上面的青絲扣,“這倆人真是有趣,清來,恒王也到桑塔了,你派個人去選司府知會一聲將元姑娘的行蹤告訴他?!?p> “是,堂主…”
徐清來走后張玉又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他輕嘆了一口氣,看樣子李賜他是勸不住了。可他這無非是以卵擊石,所能能想個法子讓他與元詞合作,那估計還能有個勝算。
自李傅死后,張玉是真不想再參與各國的這些紛爭,可終有一日與李傅黃泉路上相遇,他又該怎么給李傅解釋?終究是欠了李傅的情,他張玉脫不了身。
“也罷………”
張玉拿起玉佩起身回上居府,走時還不忘多囑咐徐清來幾句,“看好聚寶堂,”這樣的當鋪張玉有很多個,幾乎每個國家都有他的生意,這些生意多半都是用來掩護他們北淵堂的行蹤。
李賜當了珠串以后便開始利用以前的人脈東奔西走,他父皇李傅怎么說也是北方霸主,建安又處在南北正中,李傅在位時周邊小國的國君無不巴結(jié),都指望著李傅能給他們行個方便,讓他們國家的貨品能南北自然流通。李傅也沒為難過他們,該免的關(guān)稅還都給他們免了,那些國君也與李傅稱兄道弟。
李賜想著這些人多少還會記掛自己父皇的那點情意,多少給他點面子,借他人馬?可他寫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連續(xù)去了兩國都吃了閉門羹,連人家宮門都不進去
李賜提著一壺酒走在大街上,“世態(tài)炎涼”他不禁回憶起那些人在舉杯奉承的模樣,“今后都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哥有難,兄弟義不容辭,大哥恩德,兄弟沒齒難忘,愿與大哥同仇敵愾………”
李賜不禁笑出了聲,“屁話…都他媽是屁話…”
李賜已經(jīng)在酒肆里喝了一上午的酒,手里拿的不知是第幾壺。他搖搖晃晃,他滿眼淚光,他無家可歸,他又無能為力,他痛恨至極…
迷迷糊糊李賜昏靠在一人肩上,等醒來他已經(jīng)在上居府了,周身的酒味還未散去,如一灘爛泥一般癱在床榻上,眼珠子看著床帳一動也不動。
張玉將手中的水杯放下,“你這是打算將自己喝死?”
半響李賜才回道:“我該怎么做?我什么都沒有了,卻什么都做不到?!?p> 張玉再次將水杯端起來遞給李賜,“你做不到是因為你還不夠狠,不夠壞,現(xiàn)在機會來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p> 張玉的話倒是讓李賜眼中有了一絲光。
“什么機會?”
“元詞到桑塔了,大土司依木爾他們開始有了動靜?!?p> 李賜驚訝的彈坐起來,“難道傳言都是真的?元詞當真不是元啟成親生,而是老君主果瓦的遺腹子?”
張玉:“元啟成謀算得了這天下,卻謀不過一個女人,幾年前我的人無意中截獲了一封元詞與桑塔大土司依木爾的信件,當時我以為元詞是想謀反。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喜歡湊熱鬧,我便派人暗中調(diào)查,元詞是何等精明的人,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我在調(diào)查他,人就自己主動找上門了,對于信上的內(nèi)容也不否認,開口便與我談合作…”
李賜:“所以你和元詞早就相識了,還助他幫助元易溪逃出恒王府對不對?”
張玉笑道:“我也不想答應(yīng)啊,可他給的太多?!?p> 李賜給了張玉一個白眼?!霸瓉碓~本就應(yīng)該是桑塔的少君主,朵以那珠利用元啟成對她的寵幸既保住了果瓦的骨肉,還給桑塔的依木爾爭取了養(yǎng)兵蓄銳的機會,為的就是一朝得反,這女人實在是………”
李賜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朵以那珠,若說她狠毒,可她做得沒錯,他與朵以那珠站同樣的立場。此刻他還是很佩服朵以那珠心生幾分敬佩的。
張玉見李賜情緒穩(wěn)定了許多,便從衣袖里拿出了那串珠子,“元易溪讓我交給你的…”
李賜瞳色一驚,“這珠子不是被他當了嘛,怎么會?”
李賜感覺自己聽覺是不是出了問題,什么叫元易溪讓交給他的,元易溪還沒死?她又是怎么拿到自己的這珠子的?還怎么就慷慨的將珠子交還給自己了?
張玉已經(jīng)看出了李賜臉上的十萬個問號,將珠子遞到李賜手里,還不忘數(shù)落李賜記句,“你這敗家的東西,連自己母后的遺物都看管不好,說當就當,你要銀子給我說一聲不就行了?”
李賜以為自己背著張玉做的事手段高明,以為不用依靠張玉自己也能憑一己之力復國,沒想到現(xiàn)在的自己屁都不是,那曾經(jīng)驕傲得像只花孔雀一樣的建安太子如今真是像極了一只喪家之犬。
若不是張玉收留他,他怕是連口飯都吃不上,張玉算是看著他們兄妹倆長大的,這李賜和李朝和什么性子張玉還能不了解?他就是想挫一挫李賜這自命不凡的性格,讓他明白現(xiàn)實到底有多殘酷,如果他吃不盡生活的苦,就算張玉勉強為他復國將他扶上王位也是無濟于事。
越是看李賜這樣,張玉越是欣賞元易溪骨子里的那份堅韌以及她性格的馳張有度。
心懷天下又睚眥必報。
這樣性格的人,很讓人上頭。
張玉:“元易溪用她的白玉換了你這珠子,她讓我把珠子交給你,并給你帶句話,戰(zhàn)場上打敗的敵人才叫敵人,若是行小人之舉,終究是勝之不武,非君子之義?!?p> 李賜咬了咬牙,將手中的珠子捏出了吱吱聲,“她這是在教我做人嗎?我李賜志不在君子,她不就是不想我去截殺她父皇嗎?我偏要去,殺了元啟程之后我同樣金戈鐵馬踏破她關(guān)元國大門,讓她元易溪做我李賜一輩子的奴隸……”
張玉無奈的搖搖頭。
李賜從小到大就是嘴上不饒人,一個經(jīng)常給自己妹妹梳小辮子的哥哥能壞到哪兒去。
他一犯渾張玉就懶得理他,果不其然,張玉前腳剛走,他便跑去找柳婉兒問元易溪的行蹤。
元易溪和柳婉喧噓了許久才離去,柳婉躺在后院椅子上用兩片土豆擋在眼睛上消腫,她把元易溪弄丟后哭了好久,眼睛腫得像兩個大雞蛋。
要是元易溪再不出現(xiàn)她就要哭瞎了,柳其和張玉都勸不住她。
柳婉兒瞇著眼享受著暖洋洋的太陽照射在自己身上,得知元易溪無事,自己的師傅也安好她內(nèi)心的喜悅就像這秋日的陽光。
忽然聽見剛勁有力的腳步聲朝自己走來,她趕緊支棱起身將眼睛上的兩千土豆拿開,看見來的人是李賜。柳婉兒又躺回去重新將土豆放回眼皮上,很明顯,她不想看到李賜。
“元易溪去哪兒了?”
這語氣讓柳婉兒極其不舒服,她懶得搭理李賜。
“我問你元易溪去哪兒了?”
柳婉兒終于忍無可忍,將眼皮上的土豆迅速拿下。
“李公子這是在給誰說話?”柳婉兒話說得很客氣,但語氣帶有明顯的火藥味,她就是看不慣李賜老是欺負元易溪,看不慣李賜對張玉的好理所當然。
為了救李賜北淵堂死了那么多兄弟,至始至終柳婉兒沒聽到過李賜給張玉還有她哥哥柳其說過一句感謝。
也許李賜來說張玉能有今天虧得有他父皇當初舍命相救,可北淵堂的那些人對柳婉兒來說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他們和柳婉兒一樣都是在這亂世中無家可歸被張玉收留的可憐人。
李賜明顯聽到柳婉兒語氣中的不悅,他這個人向來不與人為敵但也不知道怎么與人相處,因為他是太子,他的老師只教他如何當好一個皇帝卻沒教他如何交朋友,如何去喜歡一個人,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孤傲,導致他現(xiàn)在想好好與人說話都變得艱難。
柳婉是真的很不喜歡他這種沒有禮貌的人,但同在屋檐下,大家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柳婉兒也不好發(fā)怒,只得提醒李賜道:“每個人都有名有姓,我們相處也算有些日子了,你最起碼得叫我一聲柳姑娘,這是對別人最起碼得尊重,還有,人活著不僅只有仇恨,還要學會感恩,堂主和我哥救了你你至少要給他們說句謝謝…”
李賜不以為然的看了柳婉兒一眼,“謝謝兩個字關(guān)用嘴說就行了?無關(guān)痛癢的事說句謝謝也就過去了,但是別人流的是血,豁出去的是命,只說一句謝謝只能說明我李賜無能,我現(xiàn)在既然無法回報他們什么那這兩個字說出來有什么意義?”
柳婉兒神色木然了須臾,這是第一次他覺得李賜不是那么討厭,也是第一次她覺得李賜不是她看到的那般玩世不恭。
“柳姑娘,麻煩你告訴我元易溪去了哪兒?我有事找她?!?p> “易溪她只是來找我借身衣服,也沒告訴我她要去哪兒,李公子,易溪比你也沒好到哪兒去,她一個人在這桑塔無依無靠,若不是顧及到你她也不會離開上居府,我給她銀子她也不要,眼看就要天黑了,萬一她要是再碰到那些殺手她該怎么辦?”
李賜眼神逐漸變得復雜,自從知道穆景追殺元易溪,李賜心里莫名對元易溪多了一絲同情,再加上元易溪那堅強的可怕的性子多少再李賜腦海中刻下了不少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