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人活著,一定有活著的意義……”
酒樓內(nèi),許平安醉意上心頭,開始吹……闡述起了人生理想。
“師傅以前教我,我們習(xí)武之人應(yīng)當(dāng)行俠仗義,鏟除世間一切不公待遇……這是我輩習(xí)武之人,應(yīng)該具備的良好品德!”
“我下山之后,聽聞了朝廷奉天司的大名,就想著加入奉天司去為朝廷效力,可惜,人家不要我!”
說到這里,許平安語氣有些沮喪。
沈臨倒是有些好奇,瞥了他一眼:“為何不要你?”
他記得沒錯的話,許平安的功夫并不弱。至少在清水縣這一塊,他這一身武藝倒也鮮有對手。
以他的本事,也不至于直接被奉天司拒之門外吧?
“唉……”
許平安深深嘆了口氣:“因?yàn)槲覜]錢……”
“想要加入奉天司,必須要先交錢孝敬當(dāng)?shù)氐墓倭?,才有資格去報名……”
說到這里,許平安憤憤不平道:“奉天司乃我朝廷機(jī)構(gòu),本該維護(hù)天下和平正義。卻沒想到,被那些官僚相互勾結(jié),成了他們撈錢的門路,太過分了!”
許平安說的興起,滿臉通紅,握緊了拳頭:“有朝一日,我定要將他們這些貪官污吏一網(wǎng)打盡,讓他們受到嚴(yán)懲!”
聽著許平安的豪言壯語,沈臨默不作聲。
理想是好的!
但現(xiàn)實(shí)很殘酷!
貪官污吏能抓完嗎?
抓不完!
“那你現(xiàn)在呢?”
沈臨看了他一眼,又問道:“你現(xiàn)在還想加入奉天司嗎?”
“想!”
許平安毫不猶豫的點(diǎn)頭,目光堅(jiān)定:“奉天司是朝廷的機(jī)構(gòu),高手如云,待遇也極好,是我們所有捕快都夢寐以求加入的地方,誰不想?”
“哪怕它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哪怕它充滿了貪污和勾結(jié)黑暗?”
許平安沉默了。
片刻后,他盯著沈臨,搖頭道:“沈哥,我相信這一切都只是一小部分的現(xiàn)象……有朝一日我要是得勢,我一定要將他們這些人一網(wǎng)打盡,還奉天司一個朗朗乾坤……”
似乎是喝的有點(diǎn)多,許平安越說越興起。從豪言壯語到人生理想,到未來規(guī)劃!
沈臨多半不作聲,默默的聽著。
他大概聽出來了!
許平安其實(shí)并不甘心局限于一個小小的清水縣,他有理想有抱負(fù),有一腔熱血,想要干出一番事業(yè)來!
清水縣對于他而言,容納不下他的理想!
他想要出去闖蕩一番!
但很可惜,現(xiàn)實(shí)卻狠狠的打醒了他!
他無權(quán)無勢,除了那一身功夫之外,再無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
他這樣的人,放在江湖中一抓一大把,絲毫不起眼。
他的人生理想,大概也只能這般消散在風(fēng)中。如同很多跟他相同經(jīng)歷理想的年輕人,逐漸在生活和歲月中被磨平了棱角。
“沈哥,那你呢?”
這時,許平安突然問起:“沈哥你難道沒有什么理想嗎?”
“理想?”
沈臨思考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
“難道你想一直留在這里,永永遠(yuǎn)遠(yuǎn)做個小捕快嗎?”許平安追問。
沈臨反問:“做個小捕快不好嗎?”
許平安一時啞然。
他也說不上哪里不好,只是本能感覺沈哥不是俗人,他跟清水縣其他人都不一樣。
沈哥有頭腦,人也聰明,思緒縝密又能力超群,以沈哥這樣的本事屈居于清水縣這個小地方,未免有些太屈才了。
他應(yīng)該去外面,去京城那樣的大平臺施展他的才華抱負(fù)和理想。
“其實(shí),做個小捕快也沒什么不好的!”
沈臨輕輕搖頭:“每天輕松而自在,生活不愁吃穿,也沒什么太大的煩惱。等以后有錢了買處住宅,再娶幾房老婆,不快樂嗎?”
“再說了,外面的江湖雖好,但卻也同樣吃人不吐骨頭。從古至今多少人被卷入其中,又有幾人能功成名就,又有幾人能善終?”
許平安沉默。
他突然發(fā)現(xiàn),沈哥說的其實(shí)也很有道理。
是??!
這都不過是他的一腔熱血罷了!
理想是好的,可他終究無權(quán)無勢,江湖是他的向往,可對于江湖而言,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無人在意!
“不過,有理想總歸是好的,我期待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沈臨笑道:“指不定哪天你就加入了奉天司,成為名揚(yáng)天下的大捕快。到時候。我便能逢人吹噓我有兄弟混奉天司的……”
說著,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來,我敬你一杯,敬你早日夢想成真!”
聽到這話,許平安滿臉笑容,同樣舉起了酒杯:“那我也祝沈哥你夢想成真,多娶幾房老婆,妻妾成群吧哈哈……”
“……”
酒過三巡,夜深人靜。
許平安醉倒在了酒桌上,不省人事。
嘴里還喃喃著什么。
“小,小……黎,姑娘……”
一旁的沈臨臉色微紅,眼眸中有了些許的醉意,但卻始終還清醒著。
許平安的酒量太差,相比而言,沈臨酒量顯然要比他高上一截!
見到醉倒過去,嘴里卻還在喊著小黎姑娘名字的許平安,沈臨嘆了口氣,入情太深??!
沒救了!
沈臨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幫他一把。
摸了摸身上,沈臨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正是許平安的那封絕筆信。
他其實(shí)還未將信交給小黎姑娘。
“這封信,還是你親手交給她的好!”
沈臨將信塞入了許平安懷中,緊接著沖著外面喊了一聲。
“小二!”
很快,一名小二迅速走了上來。
“爺,有何吩咐?”
沈臨指了指桌上醉倒的許平安,“把他抬到春風(fēng)苑去,找小黎姑娘,務(wù)必把他給我送到小黎姑娘房里去……還有,今晚的一切消費(fèi),他買單!”
做完這一切,沈臨喃喃自語:“做兄弟的只能幫你到這里了,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沈臨看了一眼夜色。
該回家了!
他邁著虛浮的腳步,跌跌撞撞回到了家中。
走進(jìn)院子,迷迷糊糊來到了門口,正要推門進(jìn)去時。
空氣中,隱約有一絲血腥味傳來。
有人?!
剎那間,沈臨意識猛然清醒,眼眸中的醉意迅速褪去。
房間內(nèi),有人!
是誰?
血腥味,又是從何而來?
沈臨眼神一凝,下意識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
正要轉(zhuǎn)身取刀時!
“吱嘎!”
房門開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高挑的身軀,清冷的臉龐,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眼眸!
正是柳絮!
當(dāng)看到消失了幾天的柳絮,突然又出現(xiàn)在房間里,沈臨猛然松了口氣,又涌現(xiàn)起了一絲好奇。
“怎么是你?!”
正當(dāng)沈臨打算質(zhì)問她這幾天去了哪,是不是想賴賬跑路時。
沈臨突然注意到面前的柳絮臉色蒼白,秀發(fā)凌亂,呼吸略有些急促。
不對勁!
“你,又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