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殺,向來是把殺人于無形的軟刀子。
優(yōu)秀的獵手往往有足夠的耐心等獵物放下誡備心,再給于獵物致命一擊。
官臻琢磨著自己是否要將計就計,借機取得游隼更多的信任。
沒等他想明白,身上傳來一陣陣痛,官臻倒抽了一口涼氣,無奈地起身去收拾自己,好給傷口上藥。
才上好藥,手機屏便亮了起來,官臻刁著繃帶隨意一掃,是一條新聞推送,上面報道的正是今天警方繳獲他所帶的貨的事。
官臻想著,這次借著內斗的名頭刻意物放水讓貨物被繳……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順藤摸瓜抓到那條大魚?這次的買方要是被扒清楚,他就該走下一步計劃了……
*
明家別墅,小明殊正帶著自家妹妹給發(fā)芽的小苗澆水。
小苗的種子是姐妹兩跟著明父去秘密基地時找來的,幫傭們誰也不清楚秘密基地是哪里,只是見兩小只興致勃勃地帶回一捧各色各樣的種子,還跟在管家后邊軟磨硬泡了幾天,眾人這才挑了一小片不怎么曬的綠地,拔了原來種的名貴花草,陪著兩小只種了下去,只是,當初種下的是一捧種子,現在也只長出幾株小苗苗。
兩小只沮喪了一陣子。
這件事情被百忙之中的尚薇薇知道了,她很嚴肅地教育小明殊小明覺——任何種子都有生命,當你們選擇種下的時候,它的生命,它是死亡,還是存活,就與你們脫不開關系了,這就變成了你們的責任,你們有責任去照顧它們,去了解它們的喜惡。如果你們不上心,對它不關心,那么它們在生命中唯一一次發(fā)芽的機會也就沒有了。
這段話聽得兩小只皆瞪大眼睛,因為她們從來不知道,一粒種子原來只發(fā)一次芽。
種子發(fā)芽的責任對她們來說壓力不小,同時,也促成了兩小只每天勤快地探望,除草,澆水。
這不,早上霧氣還沒散盡的時候,兩小只就穿著小雨靴,提著小水桶小鏟子來了。她們的身后還跟著幫忙打下手的管家。
管家姐姐見那幾棵苗實在稀拉,便問她們要不要補種,好讓這塊地看上去不那么禿。
兩小只卻堅定地搖了搖頭:“爸爸說有些種子只是還沒睡醒,等它們醒了,會發(fā)芽的?!?p> 管家姐姐一怔,沒想到兩小只會是這樣的回答,她只覺得心里軟下一塊,唇角不自覺揚起:“是啊,總會發(fā)芽的?!?p> 三個人在這片樹影下一蹲便是半個上午,直到尚薇薇來尋兩小只,三人才決定洗手離開。
管家?guī)兔μ岷靡恍┲匦┑墓ぞ?,正要尾隨兩小只離開時卻似有所感般回頭,促不及防間,撞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個子小小的,神色懨懨的。此時他正用一只手抓著別墅二樓的護攔,小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麻木,可那份麻木中,又似乎帶著點渴望的意味。
管家呼吸停了一瞬,有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封祈小少爺是被人囚禁了。實在是鐵冷的護攔與小孩無助又渴望的神色交織,叫她一時間有些心悸。
她轉過頭來,看著蹦蹦跳跳圍著尚薇薇轉的兩小只微微出神,心里微微酸澀,再回過頭來時已調整好情緒:“封祈小少爺,要不要下來玩?”
樓上的小孩只是茫然地看了管家一眼,不言不語。
管家習慣帶小孩,耐心很好,面對封祈的沉默也不改態(tài)度,依舊溫和地問:“這里有小花園,有玩伴,還有很多有意思的游戲,所以,下來玩吧!”
封祈依舊沉默著,他像是漂浮在海上的海難者,緊緊抓著護攔不愿松手下樓。仿佛,世界只剩下他現在抓住的那方天地還是安全的,他藏進那個安全的區(qū)域后就再不愿意出來面對外面的風霸雨雪,哪怕外面其實是個大晴天,哪怕外面其實是個小花園,有玩耍的小伙伴。
這邊,尚薇薇雖然被兩小只纏住了,但依然注意到了封祈與管家之間的交流情況,想著林妄提醒的話,不由蹙眉:這些天因為忙著處理經紀人帶來綜藝糾紛,倒是疏忽了封祈的心理問題,得盡快將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
感受到尚薇薇的分心,兩小只也看向了管家那邊,有些意外地看見了封祈。
“媽咪,小弟弟他為什么一直不理我們?”小明殊睜著一雙純澈的大眼,眼里全是困惑。
另一雙眼睛也同樣閃著同樣的困惑,雖然她不支聲,但尚薇薇一樣能感受到小明覺不輸小明殊的困惑。
尚薇薇一手一個,輕輕捏了一把兩小只粉撲撲的臉頰,眼睛微瞇,打趣兒道:“怎么,不怪小弟弟的媽媽兇你們的媽媽了?”
兩小只皆搖了搖頭:“爸爸說小弟弟是小弟弟,他媽媽是他媽媽,不要把他媽媽做的事情怪到小弟弟頭上,而且,小弟弟他同他媽媽分開了,很難過的。”
尚薇薇點了點頭:“那你們就多帶小弟弟玩耍吧!”
“好?!?p> 見女兒應下,尚薇薇輕輕揉了揉兩小只的腦袋,以示獎勵。三張臉同時瞇起眼睛,露出了同款表情,都好似被伺候好的貓兒。
揉了好一會兒,尚薇薇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同兩小只告別。
她剛剛也只是在書房處理煩心事,只是無意見透過落地窗瞧見了兩小只,一時興起,下來調節(jié)調節(jié)心情,現在,她也該回去工作了。只想上一想,好心情就沒了呢……
回到書房,電話鈴聲便響了。
尚薇薇本以為又是騷擾電話,正準備掛掉,卻發(fā)現上面的備注是莊雨瀾??吹竭@個備注時,她不由一愣,實在是近期的心神都放在工作糾紛上,已經好久沒有同莊雨瀾聯(lián)系了,所以也沒想到莊雨瀾會在這個關頭找她,回過神,她才發(fā)現自己發(fā)了好一會兒愣,電話還沒接,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地接電話。
“喂,是薇薇嗎?”莊雨瀾的聲音就如同秋日里干爽的微風,輕輕地拂過尚薇薇的心頭,一下子便拂去了尚薇薇近日的焦燥。
“雨瀾,是我?!鄙修鞭辈蛔灾毓雌鹆舜浇瞧?。
“我看到了你的報道……”莊雨瀾開始說明打電話的用意,語調停頓都一如往常,只是帶了點淡淡的擔憂,“有點擔心,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們幫些什么?”
“放心吧,我沒事兒的。”尚薇薇早就可慣了娛樂圈的風聲鶴唳,只是還是會不喜歡罷了。且這些事情莊雨瀾幫不了,又在休養(yǎng)中,說了也只能徒加她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