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然而,小貓的蹤影卻沒有一點線索。
“林妄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小貓那么小,按理來說,應該跑不遠才對。我們這么多人搜,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了才對。”沈盛嬌蹙著眉頭,她心底隱隱升起了一種答案。
“你是說小乖被人帶走了?”林妄啞著嗓子問,他叫喚了太多聲小乖了,聲音已經有些啞了。
“好……像并不排除這種可能!班長說,表演結束的時候,我看到林妄是第一個去他放書包的那個位置的,推測兩種可能,一、假設小貓一直在那個位置,并沒有亂走過,也就是說,在表演結束前,小貓被人帶走了。二、假設小貓亂走了,那么先走的那批同學也有帶走小貓的可能。”
一個酷愛推理小說的男生開始分析。
“學神,班長!我好像看到了趙雅丹同學在我們表演的時候來過這邊,她當時鬼鬼祟祟的,我還問她怎么來這里?她說來看看我們班的彩排?!甭犃四莻€男生的推理,一個高高瘦瘦長相斯文的男生推了推眼鏡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他正是辛德瑞拉的扮演者。
“?。∧阏f趙雅丹?我看到她形色匆匆的上了上面?!币晃慌D時覺得有點恐怖,“我當時還喊了她的名字,但她沒回頭,會不會……會不會是她……”
沒等她話音落下,林妄已經跑上樓去了,其他同學見狀,紛紛跟著上樓。
沈盛嬌攔住了他們說:“我們不能上去!”
“為什么,班長?不去幫幫學神嗎?”一位男生問。
“因為我們人太多了……我問你們,如果趙雅丹是偷貓的,那么她為什么不是帶貓回去,而是上天臺?”善長推理的男生一臉凝重。
“嘶——你的意思是趙雅丹不喜歡貓?”一女生想到網上那些虐貓事件,但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是她偷的貓,那應該是這樣的?!卑嚅L沉著的說。
“那我們更應該上去幫忙?。 币粋€男生沖動道。
“我們人太多,會刺激到趙雅丹做出偏激的事情的!”有人明白過來。
“比如將小貓扔下樓?!毙恋氯鹄陌缪菡哂挠牡卣f。
“要嚇死人啊!這副樣子,你是入戲‘灰姑娘’入得太深了嗎?”因為豪爽的女生一巴掌拍向辛德瑞拉的扮演者的肩膀。
那男生被拍得一個踉蹌,正想生氣,一看是自家女友兼同桌,立刻偃旗息鼓:“老婆別生氣,會長皺紋的~”
“咳。你們倆個注意點學校作風?!鄙蚴杀贿@兩貨膩到了,“行了,我們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了,該去吃飯的吃飯,一會兒還有晚自習呢!”
沈盛嬌這話一出,頓時又走了好幾人,還有幾個人正躊躇著要不要走,見沈盛嬌不動,便問:“那班長你呢?”
“我留下來處理后續(xù),這件事情有兩種可能,一、林妄找到了貓,但貓受傷了。二、林妄沒找到貓。無論哪個,后續(xù)都需要我。”沈盛嬌理智地說。
“那我留下來陪你吧!”酷愛推理的男生咳了聲,耳朵尖都紅了。
“那行我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其他男生朝他擠擠眼睛,呼朋引伴地離去。
*
趙雅丹抱著貓來到天臺后并沒有什么動作,她后悔自己的沖動了——幼小的生命在她手上,她能感受到它的呼吸,它的溫度。那般,叫人珍視。
她本身就是喜歡貓的,所以才會在課堂上為貓所迷。
可是想到課堂上的恥辱,她又覺得不做點什么她會憋屈死。于是,她偷了貓想懲罰這個小東西。
可是,小貓到手了,她卻怎么也下不去手,哪怕憤怒燃燒著她的理智。
這小東西也機靈,見她遲遲沒傷害它,她松手后也就沒有急著逃走,進一步激怒對方。
趙雅丹找了個角落,一人一貓就這么奇奇怪怪地坐在角落吹風,直到天黑了,星星亮了,林妄找過了過來。
他整個人狼狽極了,向來愛干凈的人,此刻汗水黏在臉上,校服上這黑了一塊那黑了一塊。
但他在明殊眼里,林妄是披著星辰堅定朝她走來的,與二十七歲的那個人重合了起來。
她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道聲音——手術費我先給你墊著,鎮(zhèn)定點,現(xiàn)在你不能倒下,你若倒下了,你那還在手術室里的家人怎么辦?!
——哭吧!在這里沒人認識你,你可以露出你的脆弱……
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又被趙雅丹被手一按,趴了下去。這一剎,所有幻覺如泡沫般,盡數(shù)消散。
林妄的汗水被天臺的風一吹,整個人的血都冷了下來,他上上下下打量明殊,沒發(fā)現(xiàn)什么傷口,心放了下來。
“我來找我的貓……”林妄啞著嗓子平靜的說。
“學神,你能聽一聽我的故事嗎?”趙雅丹的聲音被風一吹,就散得無影無蹤。
林妄沒再說話,坐在了明殊旁邊,以行動表示態(tài)度。
“我媽媽是個因傷被迫退下舞臺的舞蹈演員,我從小就跟著她練習舞蹈,在她還沒受傷前,我是家里的小公主,在家里倍受寵愛。一次外出遇到只流浪狗,我央求著媽媽收留它,媽媽同意了,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它圓圓,因為撿到它時,它太瘦了,我希望它能吃得圓圓的……”
“圓圓很通人性,我與它感情很深厚,很多時候家里沒有人,是圓圓陪的我。甚至,有一次我遇到人販子,也是圓圓奮不顧身地救我,為了救我,它被人販子傷了腿,落下了殘疾……”
“我原以為,我這輩子最難過的事情就是圓圓的腿傷了??墒?,后來,媽媽練舞不幸摔傷了腿,兩米的高臺,她再不能實現(xiàn)她的舞臺夢了,為了躲避朋友的憐憫同情,對手的嘲諷,我們一家搬來了這里。爸爸工作還在上京,只能時不時來南城陪我們,但大部分時間都在上京工作……”
“我也要上學,媽媽沒有人陪伴,面對著自己失敗的破碎的夢想,她變得偏激,開始嚴格要求我,一開始,要求我的學習成績,要求我的餐廳禮儀,要求我的插花水平,到后來,不知不覺間,她將她的夢想灌注到我的身上,她要求我每日練習舞蹈五個小時,甚至想讓我退學專心練舞……”
“我不喜歡跳舞,那段時間我很難過,媽媽動不動就罵我,說我將來能干什么?我實在太傷心了,就與圓圓走的親近,我想圓圓訴苦,沒想到被媽媽發(fā)現(xiàn)了,然后……嗚……圓圓就被送走了,我與媽媽大吵了一架,離家出走,花了兩天的時間,終于找到了收養(yǎng)圓圓的人家,沒想到,那戶人家說圓圓送來后,不吃不喝好幾日,死了……”
“我恨媽媽……到現(xiàn)在,她仍然要逼我練習舞蹈,我每天練啊跳啊,每次的失誤都會引來一陣責罵,她甚至都沒有看一眼我的腳因為跳舞被磨破了,明明舞蹈練習室的地板上那些血跡那樣的明顯,可是她還在不停的逼著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