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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天還沒亮，我再次出發(fā)。這一次，我心事重重，臉上的惆悵越來越多了。
最近上班，我也是心事重重，每天都會和父親通一次電話，詢問家里的情況，每次電話的結(jié)尾都是互相安慰，互相關(guān)心的話語。
“你媽媽怎么樣了？”
我的沉默告訴了她答案。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嗎？”
“嗯?！?p> 會好起來嗎？我很迷茫，前路被迷霧遮擋，我看不清楚一切，有時候我會抱怨，為什么對我們這么不公平，沒錢，連健康都弄丟了。為什么那些有錢人，可以每天肆無忌憚的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為什么自己掙不到錢。抱怨到最后，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用，生活終歸還是要繼續(xù)的，苦日子熬著或許就變甜了，我一直這樣安慰著自己。
醫(yī)院那邊，催錢催的越來越緊了，每天我都在想著怎么搞到錢，動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辦法，收效甚微。
我有些絕望，感覺好像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樣，沒錢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我點亮手機屏幕，手上上下載了各種各樣的貸款APP。微信里加了很多信用卡的人，辦了不知道多少次信用卡，不知道在網(wǎng)貸里面借了多少錢。能套的都已經(jīng)套的干凈，哪些高利貸能用的都已經(jīng)用來交醫(yī)藥費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賬戶余額，我的心情也和余額一樣十分的惆悵。
飯桌上，三個人吃著飯。
“爸，大哥呢？又走啦?！狈叫儡坝行┎粣?。
“嗯，馬上你們要考大學了，費用高，他回去先掙錢。”
“我不上了就是了，大哥就不用這么辛苦了。”她很天真的說著。
“別亂說，好好吃飯，等會還要給你復習。大哥拼命努力工作，不要辜負他一片苦心?！?p> 方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用很平緩的語氣和她說。
父親一個人收拾著桌子上的殘羹剩飯，看著房間里兩個孩子學習的樣子，給了他一絲安慰。
父親每天早晨做完早飯，看著兩個孩子上了公交車，緊接著他坐下一趟車進到醫(yī)院。一到病房，就看到醫(yī)院已經(jīng)送飯過來了。他幫忙喂食，十分耐心一勺一勺的喂進去。每次母親都吃不了多少，她吃的也十分吃力，需要花上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保持穩(wěn)定的吃著飯。護士小姐姐指了指父親，他知道所為何事。
“您兒子交的錢，快用完了，你們趕緊把接下來的錢交上吧?！?p> “哎，哎，哎，好，好，好，我會的，我盡快，辛苦你了。”
護士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離開，父親站在母親看不到的地方，手里拿著催繳單。
回到床邊，看著愁眉不展的父親，母親心里已經(jīng)猜出個大概了。
“是不是錢不夠了？”
父親猛抬頭，擠出微笑。
“不是，錢的是你別擔心，是在愁欣馨的事情，不知道她能不能考上大學。”
她用手拍拍他的手，說道“別擔心，相信孩子。”
看著她虛弱的樣子，他有些無無能為力，真想替她去承擔這份痛苦。
母親盯著天花板，眼神堅定的看著父親。
“輝旺，要不......咱不治了吧？”
父親眼睛瞪的老大，一副努不可遏的姿態(tài)，用力壓低自己的聲音。
“胡說八道什么呢？你就老實在這里安心養(yǎng)病就行了，這錢現(xiàn)在不花難不成等兒子結(jié)婚了再花嗎？”
母親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幾天后，我又匯給父親一筆錢，讓他給母親交醫(yī)藥費。父親問我哪里來的這筆錢，我推脫辦了貸款，問銀行借的。電話里，我能聽出父親的自責和深深的愧疚，此刻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最重要的事把母親醫(yī)治好。
這筆錢，是我從網(wǎng)上的APP借來的高利貸。
是一個同事介紹來的。
某一天上班，一個同事得知我急需用錢。因為我最近一直在詢問怎么掙錢來錢開，很多人給了我建議，但是大部分的提議都不是很靠譜，被我放棄了。
他就推給了我一些APP，上面能借到錢，和‘高炮’類似（高利貸）。下班后，我就搗鼓這些，試一下是不是真的能借到。
我按照APP上的指示，一一填寫資料，輸入想貸款的額度，刷臉，填寫協(xié)議。然后整個申請流程結(jié)束，開始進入審核模式。兩天后，我本以為已經(jīng)申請失敗了。一個陌生電話打來，以某某借貸公司的名義打過來的，詢問我的真實性，核實資料，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半個小時，最后電話結(jié)束時，還告訴了我還不上會怎么樣，很唬人。
電話打完之后，半個小時左右錢就到賬了。我很開心，又有一些不安，此刻我已經(jīng)顧不上這么多了。
上次從文妤家里回來之后，一直忙著母親的事情，都忘記和阿姨溝通彩禮了，要不是她一通電話打到文妤那邊，恐怕我早就把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文妤掛完電話，我的內(nèi)心忐忑不安。看她的表情和通話內(nèi)容拉看，似乎不容樂觀。
“我媽說，要你給她15.8萬的彩禮?！?p> 她看著我，眼神有些為難。
“這......確實有點多哈。只能想想辦法了?！?p> “她還說，讓你給她打個電話，聊聊，說你自從走了之后一次電話也沒打過，有點責怪的意思?！?p> 我嘆口氣，其中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這事怪我，最近忙家里的事情，給忙糊涂了，明天我找時間打電話過去吧。”
“那......彩禮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聊唄，總會有解決辦法的，不是嗎？”
我對著她笑，讓她放輕松。可是她的臉上，看不到半點開心的樣子。
這通電話之后，給我們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在我們心中，種下了一顆迷茫的種子，對于未來，我們之間的氣氛，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我的話，沒有帶來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