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區(qū)別?
“顧家主......?”
說是問,其實(shí)到此時驗(yàn)或不驗(yàn)證檀櫻已經(jīng)不是顧家主能決定的了。
卻是此時,一直在地上未曾起身的檀櫻垮了肩從地上站起身,歪歪斜斜,似是無骨,唇角微勾,明明衣著面容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卻是全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從前的檀櫻是頑劣乖張,但一舉一動可以看出出自名門的做派,如今卻全然是一個浪蕩難訓(xùn)的邪道妖女了。
她紅唇輕啟,說話尾音也帶了鉤子似的,妖且媚。
“何苦費(fèi)那功夫呢,我是不是奪舍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們,我是奪舍呀~”
“阿櫻,你不要與他們置氣,奪舍這話不是能......”
“聒噪!大人說話,小孩兒還是別插嘴的好?!?p> 檀櫻頭也不回,只一甩手將顧潢的嘴堵了。
“檀櫻這個名字我不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你們叫我——赤練女妖~”
“......!?。 ?p> 原本聽到她承認(rèn)是奪舍正驚疑不定著的眾人再次騷亂起來。
“赤練女妖!她竟然是赤練女妖?。?!”
“怎么可能?赤練女妖不是早就死在雷劫之下了嗎?”
更有悲觀者斷言。
“完了!她竟然是赤練女妖,我們都完了!”
“......”
檀櫻笑得花枝亂顫。
“對~就是這種眼神,真是叫人懷念吶!”
嘈雜聲漸起,可不知為何,那妖媚的聲音仍從其中穿透過來,如同魔咒一般鉆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你們這些正道名門個個自詡風(fēng)光霽月、君子端方,斥責(zé)我們走捷徑、濫殺無辜,可你們中又有幾個是真坦蕩?撕開了這層皮,跟我們有什么區(qū)別?
顧家主覬覦人妻,得不到就要?dú)У簦瑢⑷撕迦ニ退?,還將人家女兒養(yǎng)在身邊,說出去倒是好一番高義,待若親子,可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檀櫻、或者應(yīng)該稱呼她為赤練女妖,她瞥向顧氏的隊伍。
“顧家主養(yǎng)的也是一雙好兒女,兒子不思進(jìn)取,只知妒忌旁人的修為,貪欲、嗔恚、愚癡,可謂是三毒俱全,女兒唯懦、優(yōu)柔、愚善,兒女離心相怨,其余弟子更是汲汲營營,諂媚逢迎?!?p> 然后赤練女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浮明宗。
“傅公子恃才傲物,目下無塵,對未婚妻百般看不上卻又不敢反抗父母之命,只敢把氣撒在未婚妻身上,刻意冷待。
凌氏老祖危難關(guān)頭拋棄道侶,至今還困于心魔吧?”
場中被提到的人表情都已經(jīng)難堪到了極點(diǎn),可檀櫻還在繼續(xù)。
“至于上清宗......小郎君,你敢叫人知曉你喜歡的是你姐姐么?這時候你們這些名門正道是不是該說一句‘不知廉恥、罔顧倫常’啊~”
驟然被迫知道了很多大人物的陰私,眾人正是驚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今又爆出一個,且沒有像之前的一樣點(diǎn)明,引得上清宗之外的都目光聚過來,上清宗的則是目光狐疑地望向身旁的人,猜測著這個喜歡自己姐姐的‘小郎君’到底是哪個,但放有人將懷疑的目光看向自己時,又恨不得立刻指天發(fā)誓自證清白。
“她說了是姐姐!我只有個妹妹!”
“我是獨(dú)生子!”
“也別看我!我只有個弟弟!”
“看我干什么?我是女的!”
“哦,也是!”
“……”
那些和姐姐站在一處的此刻都相互看一眼然后雙雙往遠(yuǎn)了挪開,就怕下一秒有人懷疑到他們頭上。
很快隊伍中有一對姐弟被突兀地留了出來。
君清則仍站在君清莞身邊保持著守護(hù)的姿態(tài),只是握著劍柄的手因用力太過骨節(jié)森然泛白,君清莞微皺著眉,同樣并未挪動。
他們周圍被空出了一小片地方,前方無遮無攔,正對著英烈碑前的各家先首。
“阿姐……”
君清莞拔出了劍,雪亮劍鋒指向赤練女妖。
“妖女!休要造謠惑眾、亂人心念!”
“造謠惑眾?既是我造謠,小郎君為何不反駁呀?”
君清莞的眉頭不自覺皺得更緊了些。
這些密辛說出來有什么用?此刻赤練女妖處在重圍之中難道不應(yīng)當(dāng)先想逃離嗎?還是說她自覺逃生無望便想在死之前惡心他們一番?
不,絕不可能。
……
“再說了,你又為何這般與我作對呢?我是奪舍,你難道就是本尊?你們仙門在這事上倒是雙標(biāo)得厲害,同樣是奪舍,難道因?yàn)樗┏隽宋揖湍芄^相抵、既往不咎,甚至是彰功顯德?”
周圍的人又避得遠(yuǎn)了些。
“你胡說!君姐姐絕不是奪舍!”
喊話的是凌悅,先前她都被凌銳擋在身后,聽到赤練女妖提及君清莞終于從扒著凌銳的胳膊露出一個腦袋。
誠然君清莞這段時間變了不少,但能肯定的是絕不是奪舍!
目光聚集在身上,有求證,有懷疑。
君清莞不閃不避道。
“我不是?!?p> 赤練女妖勾了勾唇。
“哼,不是說仙門絕不容忍奪舍之人嗎?你們說不是便不是了嗎?要驗(yàn)明正身、方能叫人信服??!”
短短一會兒而已,爆炸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赤練女妖只一個人,站在仙門烏泱泱一群的弟子長老、掌門中竟也分庭抗禮、平分秋色!
“你!”
一直站著的君無瀟忽然抬眼。
“仙門如何不勞你一個惡妖操心!你既已承認(rèn),便受死吧!”
君無瀟和其余在場的長老、老祖突然的發(fā)難赤練女妖似乎也并不懼怕和意外,她往顧氏人群中一躲,君無瀟便下不了手,原本必中的攻擊不得已偏向無人處,而那些顧氏弟子竟都未跑開,反而將赤練女妖重重護(hù)在中間,甚至顧氏家主、顧汐和顧潢也都在其列,舉止神情略顯呆滯。
無疑,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自我意識。
“君掌門,你是要誅邪,還是要保住他呢的命呢?選一個吧?”
此時一個發(fā)須全白的老者忽然自陣中而出。
“不必遲疑!顧氏家主與弟子早受邪術(shù)無法自專,誅邪為先!”
——是元夙老祖。
有他開口,所有人自然不再猶豫,可就在此時,陣中忽然又多出一個人影,說是在閉關(guān)之中的顧氏老祖——眠風(fēng)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