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的月色下透出更迷離的身影,我在一些人的注視中登上高塔。
多年以后,當吉爾再來這片繁華的露天廣場時,他看到我曾站過的地方,那里有高伢人鑄造的我的銅人像,我的名字10年前就被刻在了先賢祀堂。
我的手里除了火把之外還有很多看不見的珍貴東西,因為我在17世紀的英國認識了兩個人,一人叫笛卡爾另一個人叫牛頓。
他們在這里只能找到我曾見過的風景,即使風景已經(jīng)褪色,歌聲已不再動人心魄,即使我早已從這個世界消失。
我在塔上眺望著特瑪諾斯人的未來,但我前方一邊漆黑,唯有周圍明亮的火光才能壓抑住心中躁動的隱痛。
當吉爾也登上了塔,他也許會看到不一樣的景色。
當他慢悠悠的逛古廟的時候,他是否能想到這古廟是我特意按照他的意愿構(gòu)建成型的。他腳下的地磚來自于特瑪諾斯特有的花崗巖,他會感到圖案精美是正常的,因為這純粹是我的心意。
總有一些迷失在宮殿外圍的孩子,他們是被家長刻意送來的還是自己故意走失的,這些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在意,因為我的宮殿足夠大,資源多到足夠養(yǎng)活全國上下所有的人。我常常和孩子們調(diào)侃自己擁有不俗的氣魄和無與倫比的才干,引以為傲的是,他們總是笑呵呵地同意我說的話。
晨曦,太陽光線透過臭氧層來到這片純粹的土地上,有一些人看不到這純粹的顏色。在他們的宏觀世界里只有基本粒子,“萬物是由原子構(gòu)成的”這句話便值得人來考究一生。
吉爾很清楚的知道世界是原子構(gòu)成的,因為他比我更年輕,內(nèi)心深處更加混沌渾濁。
當他來到這個宮殿門口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是否也有些隱隱作痛,這是一座囚禁孩童的牢籠,這里確實少了很多生理上的痛苦,但也沒有什么心理上的自由。
我一世都臭名昭著,而一世都活的幸福。
所有人前來朝拜,因為所有都在我的控制下。我雖是名義上的君王,但我有不可一世的盛名,世人皆愛慕虛榮,唯我一人清醒。
我習慣于在晚餐前聽一曲巴洛克的音樂,好讓自己沉浸在平靜中,只有平靜下來才能更好地享受美食。這里通常有來自特瑪諾斯北部的巖漿火花魚,聽說這種魚能活在巖漿里5秒鐘而不死,我想這5秒已經(jīng)足夠長了,多么燦爛的一生!
我迫不及待的吃完晚餐,我約了蜜爾曼小姐參加這次約會,下一次該輪到誰了呢?讓我仔細看一下記錄本。
當多年以后你再來翻看我的記錄本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上面其實一個名字都沒有。特瑪諾斯人喜歡把人美化成神的轉(zhuǎn)世,因為我所做出的成績實在有些讓人嫉妒!所以我就該被牢牢的釘在這恥辱的十字架上。
也許我應該再去找?guī)讉€女人,讓她們把我的生命變得更加漫長一些。我并不是惜命,而是純粹的不甘心。
你在古來加斯里會看到與這里相似的場景,我在那里建造了和這里相似的建筑,使用英國的神秘技術(shù)讓我輕而易舉的實現(xiàn)這一切,這原本只會出現(xiàn)在夢里的場景。
等吉爾再踏上這座古老的遺跡時,他不會得知同樣的建筑工藝對于科技較為發(fā)達的北大西洋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古老而腐朽的工藝漸漸地喪失了傳承。那里有很多曾經(jīng)滿懷希望的野心家,他們對于那些慈悲到已經(jīng)連骨頭都要碎成渣的人并沒有什么好感,因為野心家的企圖在于帶領特瑪諾斯人走向光明。因此,他們需要一個人來舉著火炬,為他們充當明天的希望。
你可能已經(jīng)看到我的未來,我的道路是灰色的,但我的身上卻泛起了五顏六色的斑斕。我的一生比巖漿火花魚還要精彩,于是,我有一些茫然。
我曾與我的妻眷閑逛這生機勃勃的城邦,而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我的兒子今年才13歲,女兒6歲,他們都比我要看的開,他們常常吃小販們的食物而不花費一分錢,我曾以為的市井生活也讓我無比失落。
500年后的今天你是否注意到今天的這座小島上也出現(xiàn)過一個迷惘的囚徒,像在撒哈拉沙漠的深處遭遇沙塵暴而絕望透頂?shù)娜?,他一定會明白我的心意,我曾試想過一步便邁出太平洋,只是從南極洲傳來的冰冷稍稍致敬一下我的勇敢,我便已經(jīng)顫動著再也無法行動一絲一毫。
多年以后,你肯定會在多倫亞孜圣地見到我為你建造的豐碑,上面寫滿了你的豐功偉績,我不過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你也不必太過意外。
當你真的來到維倫納克多羅西峽谷時,你一定會再次見到我在此刻見到的風光,那里有著楓葉作為裝扮,而河水并不是清澈見底,多有一些成群結(jié)隊的小魚在水面里游來游去,夕陽的紅光把晚霞均勻的涂抹開來,在徐徐開來的水面,和那群可愛又驚喜的小魚們,向著落日的方向無限地無限地,拓展,直至盡頭。
我和我的軍隊一起去拜訪這周圍最孤獨的部落,我們帶了很多自釀的酒,但他們似乎不喜歡這種甘醇可口的味道。他們的部落是與世隔絕的落后也與世隔絕的清閑,我的戰(zhàn)士在一次了不起的迷路中得知了這一切,這就像是我們找到了自己。
當我被英國人拯救的時候,他們又一次把我摧毀,我稱之為重生。
當我多年前舉著的火把傳到你的手里時,請你記住我曾來過這個世界。你也許不會知道我的外貌和聲音,但我們的手緊緊的扣在一起,沒有一切可以一切,因此沒有我也可以你。
當吉爾多年以后也走過我曾走過的道路,他一定不會像我一樣迷茫,因為我曾替他走過一次,就像是他又活了一次,我把這稱之為重生。
我此時看到的風景就是你曾在眼中看到過的,因為你曾見過一次,所以我不會像你一樣迷惘,當你把手中火把高高舉起的時候,是否看到我也曾站在高塔之上,同樣舉著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