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聽了忙起身去廚房安排,屋內(nèi)就剩下雀兒和自己,黃蓁問道:“如今你知道了這里的來龍去脈,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與我說?說到底也是我連累你們夫妻,無端受的無妄之災(zāi)?!?p> 見黃蓁一臉的愧疚模樣,雀兒立馬不自哀自怨了,忙安慰起黃蓁來,說道:“人心淪喪與您什么相干?我如今所有都是由您所賜,鄉(xiāng)紳家女孩也沒有我如今過的風(fēng)光?就連我的性命也是爺當(dāng)年慈悲,救了我來家里,不然?早不知死在了哪里?
可我不解的是?閻貴妃高高在上,何苦與您過不去?”
黃蓁譏諷地一笑說道:“自然是因為人心淪喪,為了阿堵物不惜自賤,這里也有官家的縱容,還有我與閻家那失之交臂的孽緣?我這忠義縣主的名頭恐怕在閻貴妃眼里,連她腳底的灰塵也是沒法子比擬的?
可是我卻能在閻家的算計下從容脫身,還饒上了一個忠義縣主的名頭,閻貴妃丟了這樣大的臉,自然是要不死不休了?!?p> 雀兒聽了立起眉毛罵道:“我看閻家是得了紅眼病?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眼紅了,氣死她,便是打了水漂都捐了出去,也與她不相干?姑娘,你莫擔(dān)心我,我不怕的?”
也只有雀兒才會只這樣沒有底線,毫無怨言地始終站在自己這一面,黃蓁更是堅定了要送雀兒出去,讓她再不為自己所累?過著只有她和湯駟的好日子去?
注意一定黃蓁伸手覆上雀兒的手掌,低聲說道:“我這里有個計劃與你說,你聽了后不必勉強(qiáng)?怎么想的就怎么回我,不信我在另想辦法,但是你不能說與阿婆知道?”
雀兒見黃蓁說的鄭重其事,不自覺的就挺直了腰,小聲道:“您說?我連湯駟都不告訴?”
黃蓁聽了不禁失笑,方才還氣湯駟呢,可見心底還是放不下湯駟?隧道:“傻丫頭?不會落下你的湯駟?”
雀兒反應(yīng)過來臉色一紅,說道:“姑娘?您又笑話我?”
黃蓁一笑起身來到門口,喊過來鴉黃囑咐道:“你去院子里守著,不管誰來?都不要放他進(jìn)來,就說我哄著哥兒睡下了?!?p> 鴉黃聽了忙應(yīng)下,來到院子門口守著,黃蓁才坐回雀兒的對面,小聲地將自己和陳世元的計劃,與雀兒細(xì)細(xì)分說清楚,但是沒說安排他們夫妻去哪里辟禍?
雀兒習(xí)慣于依賴黃蓁,縱是這回的事情這樣惡劣?也覺得黃蓁有辦法解決?也沒想到這次還要背井離鄉(xiāng)?于是淚盈于睫吶吶地問道:“那您怎么辦?那奴婢日后還能見到您嗎?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黃蓁?就悲從中來。”
黃蓁伸手拍了她道是:“哪門子的奴婢?怎么一犯急就記不住,自然是能見的,不過是你們夫妻早去了幾年,到了那里隱性埋名的置辦些產(chǎn)業(yè),等著我們闔家過去。
不過成不成的?還要先聽湯駟的意見?畢竟他在這里有父母兄長,你不許逼著湯駟答應(yīng)?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他不愿意我在想別的法子周全你們?”
“什么父母兄長?雀兒一聽就火冒三丈道,您沒瞧出事后他們是怎么鬧的?沒人聽湯駟的解釋?只管一路逼著他低頭認(rèn)下?甚至還出主意要休了我?
說什么小林氏好歹是個良家女子?比我這個奴才出身的不知要好過多少?還說把我許給湯駟,不過是您想籠絡(luò)湯駟的手段?指著湯駟給您賣命呢?可您那一年幾百兩銀子喂狗了不成?湯駟的體面不是您給的嗎?
姑娘?我聽了這些誅心的話,恨不得拿把刀剮了自己,都是我不爭氣?連累的您也被別人說嘴?說著又氣又愧伏在案幾上痛哭起來?”
哪里能料到還有這樣的戲碼?可見是人心險惡世事同,理沒什么驚喜可言?黃蓁聽了也忍不住的惱了,問道:“怎么沒聽你說起過呢?縱是不方便與我說,怎么姑姑那里你也瞞著呢?說著不解恨,又往她身上拍了兩下,你個窩里橫的?”
雀兒抬起頭來抹了把眼淚,憋著嘴說道:“我有什么臉說出來?當(dāng)初是父母之命了,還是媒妁之言了?是您拿著刀子逼我嫁人的嗎?您為了周全奴婢求了湯爺出來作保山,還放了籍給我,我如今這樣被人糟踐,豈不是當(dāng)日自找的?說著用帕子捂著臉哭?!?p> 黃蓁聽了又是心疼雀兒,又是看不上湯家人的所為?自己從前就聽過口里的舌頭殺人的刀?如今自己還是槽幫幫主夫人呢?他們就敢這樣作踐雀兒了,冷笑問道:“好,好得很吶?湯駟就由著她嫂子這樣糟踐你?”
雀兒憋屈的哭訴道:“不由著怎么樣?他不過才替我分辨了兩句?他哥哥就打了上來,連他爹娘也派他的不是?雀兒嗚咽道,我沒什么舍不得的?巴不得躲的他爹娘遠(yuǎn)遠(yuǎn)地,您是沒瞧見啊,那么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跳著腳翻起臉來的模樣有多可怕?真真是令人作嘔。”
小人的本性便是得勢猖狂?湯駟如今的身份地位,他爹娘不會歸功于黃蓁的提攜?只會認(rèn)為是兒子有本事幫襯到黃蓁,湯駟的前程越好,便襯得雀兒越不濟(jì)?
何況雀兒成婚日久不見有身孕?長媳嫁進(jìn)湯家多年兒女雙全,小林氏又是長媳的嫡親妹妹,如今又生下了孫子,在湯家人眼里,小林氏自然也比奴婢出身雀兒金貴。
湯家人步步緊逼雀兒承認(rèn)小林氏,未必沒有讓小林氏取代雀兒的意思?黃蓁覺得人性之惡,是自己的智商永遠(yuǎn)沒辦法預(yù)判的?
想到這里黃蓁心底一緊,不放心的問道:“那湯駟有沒有折辱過你?有沒有順著他家的意思苛待你?你不許對我有忍瞞?”
雀兒張嘴就回道:“湯駟沒有,只是勸我盡快讓小林氏進(jìn)門,免得家里為了這事鬧個不停?只說日后會補(bǔ)償與我,只是我心里咽不下這口氣,便一直咬著不放。”
“幸虧你沒糊涂到底?不然等我知道消息,你還有命在嗎?若是去年你發(fā)現(xiàn)不對便說與我聽,而不是一味瞞著,哪里會有這樣的事情?湯駟也是的,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只為了外頭的顏面,便由著旁人來拿捏,你可見過紙可有包住火的一日?!?p> 雀兒訕訕的說道:“您懷著生孕嘛,萬一鬧的您跟著不安生?讓幫主怎么看您身邊的人?哎,也怪我不爭氣?”
黃蓁怕她心里有氣待會見了湯駟,還不依不饒的鬧?便又低聲將這件事情掰開了揉碎了的說,讓她忍住性子,以圖將來。
雀兒聽了黃蓁的話,才知道她從鬼門關(guān)前躲過了一劫,又怕又慚愧地說道:“您怎么跟親眼見到,親耳聽到的一般?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想起前世雀兒豁出命來跟胡氏對著干,黃蓁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笑道:“旁觀者清,你若是跳出來看別人也不會上當(dāng)?以后有事多動動腦袋,不能一味地遮掩?你要是早說出來?何苦受了這樣的磋磨?!?p> “我沒臉說出來嘛?”
黃蓁抬起手指點(diǎn)了她一下,問道:“你又沒做錯事?為何沒臉說?你就該理直氣壯地?fù)?jù)理力爭,爭取一切可爭取的力量幫你出主意,譬如,姑姑,招娣,來娣,還有幫主那里也可以。”
“啊,幫主也行,雀兒不可思議的問道?”
“怎么不行?你只說不好驚動我?幫主自然會安排人幫你?”
雀兒努力的咽下了口水,拍著胸口說道:“等等,您讓我緩緩,緩緩再說啊?”
黃蓁瞪了她一眼道:“瞧把你出息的?”
雀兒嘀咕道:“我還是沒出息吧?把臉丟到幫主那里,還不如和湯駟一別兩歡呢?”
都有心情說笑了,看來心情是好多了,黃蓁繃著的心弦放松了下來。
等晚膳擺了上來,黃蓁便將阿婆和招娣都叫了進(jìn)來一起用飯,招娣看著雀兒不像之前那樣郁郁不歡了,便遞了個眼色給黃蓁,知道她擔(dān)心雀兒,黃蓁便忍著笑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解決的了。
招娣得了暗示笑容便藏不住了,幾人坐在一起親熱地用了頓飯,用過飯后,黃蓁又進(jìn)去哄了會兒子,待前院遞進(jìn)來消息,才叫上承影和七星,領(lǐng)著雀兒往前院去。
幾人一路來到外院書房,長壽見了忙引著黃蓁等人進(jìn)去,又提示說道:“夫人,費(fèi)娘子里面請,幫主與湯舵主和湯管里面說話呢?!?p> 黃蓁頷首謝過了長壽的好意。
又示意承影和七星等在門口,才領(lǐng)著有些不安的雀兒進(jìn)去,進(jìn)去后見陳世元坐在上首招呼道:“進(jìn)來坐吧?!?p> 湯北臣和湯駟見了黃蓁進(jìn)來,叔侄倆忙起身就要見禮。
黃蓁見了忙搶先一步福身見禮,又開口招呼說道:“湯叔父,別來無恙,您就別折煞我了,您快請坐,怎么沒帶著嬸嬸一道過來,我都想她了?!?p> 湯北臣見黃蓁對自己的敬重如往昔一般,心底很是慰帖,依言坐下說道:“勞夫人掛記,近日家中有事,你嬸嬸脫不開身?等來日得閑了,我讓她過來看你。”
“那湯叔父可別忘了,我是盼著嬸嬸能來臨安帶上幾日,我們娘倆好說說話?!?p> 湯北臣呵呵笑道:“不會忘的,我回去就說給你嬸嬸聽。”
黃蓁看了雀兒一眼,雀兒也不扭捏大方地道了萬福,跟湯北臣問了好,便垂眼立在黃蓁身后,多余一眼也不看湯駟?
黃蓁和湯北臣閑話了幾句,才看向湯駟,見湯駟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便問道:“湯管事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嘛?”
湯駟忙起身抱拳一揖到底,沉聲說道:“屬下慚愧,有負(fù)夫人所托,讓雀兒因為屬下的愚蠢而傷心難過,對不住夫人的信任,請夫人責(zé)罰?”
黃蓁本來一肚子氣,可如今見了湯駟可憐的模樣,便嘆了口氣說道:“我責(zé)罰你做什么呢?說到底你們也是受我所累才有此一劫,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對不住你們夫妻?想來經(jīng)此一事,你也受到了教訓(xùn),日后遇事還是三思而行。
莫要讓真心牽掛你的人備受煎熬?做出這親者痛,仇者快的行為,得了,你有什么話對雀兒說吧。
說著轉(zhuǎn)頭看向雀兒道,莫要一味的使性子,生氣要是能解決問題?為何還要驚動我和湯叔父坐在這里?還是那句話,不管你想要怎樣?我都站在你這一邊,你們夫妻有話出去說去,商量好了再進(jìn)來。說著喊道,長壽進(jìn)來。”
待長壽進(jìn)來就徑自吩咐說道:“給湯管事夫妻找個清凈能說話的地,長壽往陳世元方向偷覷了一眼,沒得到什么啟示?忙恭身應(yīng)下引著著二人出去?!?p> 待人出去陳世元才笑著道:“哪有你這般護(hù)短的人,也不怕湯舵主笑話你,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站位做什么?難不成夫人還要棒打鴛鴦?!?p> ?。ù苏峦杲Y(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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