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練劍
荏苒萱每天往返市集賣些蘑菇。
替斌代基換來了干凈的衣物鞋子。
她就像寵愛自己的孩子一般,
無怨無悔。
只怪斌代基記憶灌在溪水中,被瓢得透明凈澈。
荏苒萱五世也沒干涸她內(nèi)心沖刷不滯的情份。
“值得嗎?五世了,我們溪靈國幫你進化了這幾年的仇恨,今世你還打算讓仇怨混濁它嗎?!”
憶昔揮動著雙臂,蝴蝶結美艷姿態(tài)散發(fā)魅影,向荏苒萱撒出冰溪零針。
荏苒萱來不及躲閃,一根冰刺的針尖劃傷她的手臂。
荏苒萱歷經(jīng)五世的生化,修煉成了桃樹精。
她褪開身上的絲綢,身上四周蔓延出長而卷的藤條,柔韌有力地鞭打向憶昔。
憶昔輕飛上空:
“我修煉千年,你才修煉修煉百年,難道你真的要為了這個不愛你的男人,失去生命嗎?”
荏苒萱目光堅毅:
“是的,他就是我的生命”
她將藤條狠狠地抽向憶昔。
憶昔輕功舉世無雙。
她踮腳飛漫,毫不吃力地就躲過了荏苒萱。
憶昔越過荏苒萱上方,從荏苒萱背后扇了一掌。
荏苒萱感受到撕裂刺骨的冰冷刺痛:
“斌代基……你在哪”
荏苒萱其實心里很渴望當初那個深愛自己的斌代基。
回憶凍結在千年前,觸摸到的悔意,失落。
荏苒萱被憶昔的功力刺穿了手臂:
“代基,是我親手把我們的愛弄丟了,我好痛苦,無法彌補的遺失……不能觸手可及的疼痛?!?p> 憶昔看著荏苒萱受傷的表情,不解釋這一切。
“世間的愛情,相愛卻要變成仇人,溪水墨染,無需執(zhí)著,何必不放過自己,投胎重新做人”
荏苒萱面色平緩地將嘴角一抹吃力的抽動:
“你愛過嗎,他當年為我付出生命,我卻轉身辜負他嫁予他人,這是負罪,辜負,心涼……渴望他曾經(jīng)對我的赤誠,那份溫熱的愛,被我親手捏碎,染紅自己的十指,每天都要刺激眼眸,凝出血淚,劃破血肉,掏心裂肺,卻彌補不了這份愛的傷口,是我一針一針地使它幻滅在我眼前……”
憶昔沉吟了一會。
“今世你們之間的仇恨會染煞整條溪水,我作為溪靈國的仙使,到時候只能將你們殺滅,來徹底凈化溪水,你們將會灰飛煙滅,除非……你能在這輩子,找回他曾經(jīng)愛你的記憶,就可以慢慢消除溪水的仇恨……
這世上情是最難分解的絲綢,
卻讓人心柔軟……”
說完,憶昔轉身向空中歸回了溪靈國。
荏苒萱這輩子一定要讓斌代基愛上她。
哪怕千穿百孔,滿目瘡痍。
也要喚斌代基千年前對桃紫絲(荏苒萱)的記憶。
卻,不僅是難事,更像天邊的銀河,唯美卻遙遠……
“我回來了”
荏苒萱背負著冷痛的冰刺。
面上擠出莞爾一笑的姿態(tài)。
他不想斌代基看出她的狼狽。
“去哪了?”
斌代基并沒有察覺到荏苒萱絲毫張馳,向往著離開著寂靜之地,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
“你不是一直想修煉武藝嗎,我領你去拜師學藝?!?p> 斌代基心融化了這些日子的沉悶,愉悅在心中滑行,停止不歇。
他們走了五天五夜,走到了升星廟,遇見了真世和尚。
在棱芊于溪中牽制飄灑水花中,靈裂感震動天地,他觸碰了這個幾世仇恨的情侶,會來探訪他,因為,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前幾世荏苒萱以赤誠的心將她與斌代基的愛,舞劍修煉,臆想化解幾世情仇,最終都自相殘殺染煞石廟,血噴射入井,流入溪中……
“荏苒萱,別在執(zhí)著了,天下恩情仇怨,無數(shù)變化,你改變不了造化,如今斌代基這世以化為人,你就棄怨,安分投胎,來世你與斌代基的緣分重新再造,不止不休,廝守一生……你如今是將自己和斌代基共同相互撕扯赴葬。黑閆國也會汲取你們之間的仇恨,懊悔,凄涼撲捉熬成黑澀的凝丸,分涉天下,人服用凝丸,將沒有愛,善,靈,美。時間將化作墨色的黑洞,妖嬈釋意,魔獸橫行,天下混糊。
“難道這都是你想看到的嗎?
為了天下涂炭生靈安息,
你放手吧,重新投胎做人”
荏苒萱心里傾盆大雨,看著斌代基。
“啊……”
雙手向后伸直,十根手指滴血連綿
身子向后仰,臉朝天上撕吼。
將自己的靈力驅散身外。
借助和尚的法棍。
將自己生硬觸碰魂魄消亡。
經(jīng)過五世的糾葛。
她累了,內(nèi)心的血不知該往哪就流……
愛人不相認。
只好葬身世間,重新投胎。
荏苒萱來到奈何橋,規(guī)矩地把孟婆湯喝了,不再往里參雜任何東西。
心里默念:
“斌代基,下輩子不要讓我愛上你的心?!?p> 喝完轉身徐徐走過奈何橋。
一世想念,永世相盼。
荏苒萱此刻心花枯敗,從小桃紫絲跟斌代基你追我趕。
踏草尋風,溪水里踐踏清晰冰花。
牽手取花,藏頤水中,任浮在水中飄洋。
紫絲綢帕,桃紫絲以之輕拭斌代基的面龐。
冷淡冬天兩人堆雪戲濃。
荏苒萱踏著奈何橋,向后回頭看望已經(jīng)朦朧。
珍珠水晶一顆顆滑落眼角,淚痣被撫平。
荏苒萱下輩子不會再為情所困,
脫胎換骨成為她自己也沒想過的那個人。
此時,斌代基與荏苒萱內(nèi)心牽制著心靈感應。
“大師,我的頭好痛?!?p> 斌代基給桃妃的那把檀木梳,桃妃致死握在手里,手被梳齒劃出顆顆血滴。
為了救她,殺進門衛(wèi),將解藥給她,卻被數(shù)刀刺倒血溪中,流近一旁的深井,化作溪中的悲怨。
桃妃不忍斌代基血流宮門,將解藥砸碎,撲倒后,心刺向劍中與斌代基兩兩相護,漸漸靠近,最終只觸碰到冰冷的指尖。
荏苒萱走下奈何橋,從此無問世事。
而斌代基卻憶起了一切……
痛哭流涕:
“大師,愛情為何如此怨念”
大師敲著木魚,靜心操持
“有思必有痛……人的情緒是不受物左右,卻被自己擾亂……”
“桃紫絲,我們會在見面嗎?或許已經(jīng)見過很多年了,我記不起了而已?!?p> 在寺院門外偷聽的棱芊,此時淚水順著臉龐滴入地上,她看著眼前這個癡情的男子,聆聽他與荏苒萱的故事……愛上了眼前這個男子。
棱芊的任務提前完成,沒有風浪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