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特森還是來去自如,他可是黑影般的人物,胤禛再次讓庫特森傳話給年羹堯,要他在陜甘按兵不動,看緊十四,如此,萬一皇位還是傳給十四,胤禛也能讓年羹堯擋著,使十四錯失奪位先機。另外,庫特森也聯(lián)絡(luò)上隆科多與趙克定,這對胤禛來說無疑是打了一劑強心針,因康熙后來召身為九門提督的隆科多前去,在張廷玉、馬齊、李太醫(yī)與李德全四人的陪同之下,隆科多已親眼見識了康熙留下的遺詔,隆科多于是讓庫特森帶給胤禛一紙。
若曦拿來看:“這畫的是乾卦?”
胤禛兩眼泛淚:“若曦,我是名正言順的!我是!”
若曦不解,輕步過去:“我實在不曉得你為何老在意著名正言順,皇阿瑪什么都還沒公布呢,我相信,以皇阿瑪?shù)挠⒚黝V?,他會知道把天下百姓交給你,是正確的決定。”
胤禛閉目凝神,稍微平復(fù),若曦倒想起旁的,急忙問:“你也趕緊想想法子,眼下誰能幫你?”
“庫特森有本事來去自如,老八老九的人當然也有能耐,豐臺大營與西山銳健營那兒八成已經(jīng)得了消息,預(yù)先準備了,老八的福晉還是郭絡(luò)羅家之人,他們的勢力也不能小覷。我倒是看明白皇阿瑪?shù)男乃剂?,皇阿瑪故意突顯十四,以穩(wěn)定局面,如此老八他們才不會把矛頭指向我,急著奪權(quán),因為十四出現(xiàn)就等于老八一黨勝利?!?p> “可八爺……假若皇阿瑪還真屬意十四,八爺會讓十四當皇上嗎?”
“應(yīng)該會。當然,要視情況決定。若有機會,老八必然會矯詔篡位,若明旨一下再無機會,那也行,以老八對朝堂的掌握,藉時滿朝上下都是老八的人,十四就成了龍椅上的擺設(shè),凡事都由老八在背后決策。”
“說到矯詔,有件事兒我想問,如果……”
“如果皇阿瑪屬意十四,我會不會矯詔?你想問的是這個吧?”
胤禛忽然搶過話頭,出奇不意,若曦咬了舌頭,微嗔輕輕不依:“好奇嘛?。 ?p> “哪來這么多好奇?這幾日你凈問我些莫名其妙的事兒,連與十三的情分都問。唉,說起十三,要是他在這兒就好了?!?p> “十三那兒能曉得京里的事嗎?”
“我不知道。盛京是滿人老家,因而是皇權(quán)影響最大的地方,我安排不了人,況且知道能如何?盛京之遠,遠水救不了近火?!?p> “皇阿瑪屬意你是好,卻斷了你一臂。不管了,剛才的問題,你回答是不回答?”
胤禛挑眉睨了一眼:“會。”
若曦心中沒有預(yù)設(shè)答案,但仍微愣,未料胤禛這般直白。
“我不想騙你,說好要坦誠相待。我有自信能將這九州萬方治理好,上不愧對列祖列宗,下不愧對臣民百姓,老天要是不給,我自己去奪。當然,我更希望這王位名正言順,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也想獲得阿瑪?shù)目隙??!?p> 胤禛立于窗前,一手背后緊抓辮子,清孤得仿佛整個時空都是虛無,這是雍正的背影。若曦舉步向前,從后方抱住,趴在胤禛背上,漸漸閉起雙眼。
?。ò素惱崭?p> 確如若曦與胤禛的分析,老八也有同樣的見識。
八福晉擱下茶壺,端了茶至八爺面前,問道:“皇阿瑪若屬意十四,我們贏面較大,皇阿瑪若屬意四阿哥,我們就不好對付了,難道,爺真的準備動手?”
“正如你所說,皇阿瑪若屬意十四,在十四回京前我們還有機會偷天換日,就是來不及,將來朝堂之上也是我們的人。但皇阿瑪若屬意老四,那確實得動手了,豐臺大營與西山銳健營昨兒個已傳了消息,都準備著,老九也曉得了,會配合著動作。你阿瑪那兒頭呢?”
“我阿瑪與其他大臣們都給革職關(guān)了,是我兄長們接應(yīng)的,他們都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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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收邸報,曉得了京里的事,整整哭了一夜,在營帳里砸東摔西,他最崇拜的皇阿瑪這回是真的要走了,而他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謹遵他皇阿瑪留給他的旨意,于是十四往賬外去,望京城方向跪拜:“皇阿瑪,您老人家放心!兒臣一定守好西北,擊退準噶爾!完成您老人家的心愿?。砣耍?!升賬?。?!”
“大將軍升賬!?。 ?p> 十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換了布防,忽然另布關(guān)陣,他怎不知老九與敵軍的生意往來,過去他是睜只眼閉只眼,可老九向來是個得寸進尺的,以前準噶爾不犯境也罷,兩軍都打起來了老九還只顧自個兒利益,棄祖宗江山不顧,十四無法茍同,不只無法茍同,他還要提防。
十四也派人與年羹堯商量調(diào)配,非常時期,這段時間戶部、兵部辦事的都被關(guān)了,十四心知肚明,無人給他籌糧,他必須自立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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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躺在床上,很虛弱,聽完暗衛(wèi)奏報,揮手屏退,李太醫(yī)與李德全也相繼退出,只有張廷玉侍疾。
“皇上,豐臺大營與西山銳健營都有了動作,皇上是否讓臣再派張五哥去一趟盛京?”
“不……不可……時機還、還未到……太、太早了……”
張廷玉雖領(lǐng)命,可已滿頭大汗,雖然有一式三份的遺詔在手,可這些皇子們一個個狼豺虎豹,吃相難看,就連他也沒有十足把握屆時會是個什么樣的場面。
“嗻。那祭天一事,皇上是否有主意了?”
“叫、叫成哲……還、還有薩、薩圖哈……來……”
張廷玉先抬眼悄視,然后才垂目應(yīng)聲:“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