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也不能讓災(zāi)民為患。我想,僻前半部,僅容納流離失所者,另外于園子連外一道上廣設(shè)粥棚,凡日子困難者皆可取用,每人一日兩餐為限,一餐一碗為限,如此,開銷也不會不堪負(fù)荷。還有,府里有一定的用度,這些額外的我來出吧,我的那些嫁妝擺著也是擺著?!?p> “那怎么行!怎么能讓你拿錢?!?p> “為何不行?你的錢要養(yǎng)全府,我的錢擺著又不會生利。錢要用在需要的人身上,才能真正發(fā)揮它的力量。另外……也是替考慮。如今奪嫡之勢已起,你若出面,恐遭皇阿瑪與眾兄弟忌,可若是我出面,你既解了戶部之急,災(zāi)民得以安置,旁人更不能說你什么?!?p> “看來你已經(jīng)考慮得周到。只是你把嫁妝花完了,將來全無保障?!?p> “嘿!我還要什么保障!你不是我的保障嗎?唉我說我這輩子啊,跟定你了!你休想棄咱母子倆不顧!你要養(yǎng)我一輩子??!”
胤禛失笑,再舒懷了好大一口氣。
“我會養(yǎng)你永生永世!若曦,謝謝你?!?p> 已經(jīng)兩足歲的弘歷超齡聰慧,就連胤禛也偶爾驚訝,不知道是不是若曦的胎教真有用,弘歷對文字的敏感度極高,聽書、認(rèn)字能過耳、過目不忘,時而加上自己的見解,提出問題,雖然童稚可笑,但其中不乏顛覆、具創(chuàng)意的見解。
開園賑災(zāi)后,若曦一日心血來潮,竟突發(fā)奇想,讓王嬤嬤找來小義子。
“小義子,勞你帶上幾個人,帶弘歷去圓明園走一圈?!?p> “?。?!這、這……側(cè)福晉,奴、奴才不敢。這時園子那兒都是災(zāi)民,要是小主子出事兒,奴才就是一百個腦袋也賠不起?!?p> “所以才要你帶上幾個侍衛(wèi)跟著?!?p> “可、可這會兒外頭雪之大!災(zāi)民那兒又病氣重!小主子要是染上……”
“要是染上什么是他自個兒不爭氣,有我在,一切都是我的主張,王爺不會怪你?!?p> “這……”
“小義子,我自有道理,你只管率人帶弘歷去?!?p> “小主子要出府,按規(guī)矩,奴才也要給管家報一聲,就是嫡福晉那兒也得、也得……”
“這有什么難。我自個兒說去。”
若曦真去管家那兒說了,管家哪敢惹她,但也同時不敢惹胤禛,于是找上庫嬤嬤。庫嬤嬤翻了白眼,這么個簡單的事兒也要煩她,庫嬤嬤喊了個人,快馬就給胤禛報信去。
若曦這頭還在后院,與嫡福晉兩人僵持不下,嫡福晉當(dāng)然力阻,先不說是不是為了保護(hù)弘歷,就是私放弘歷出去,胤禛回來也饒不過她,人稱雍親王府是鐵門閂,家法之大,誰敢逾矩。
結(jié)果報信的人回來了,若曦與嫡福晉兩人正各自堅持時,報信的人說胤禛讓若曦安排。自然嫡福晉無話可說,小義子也得令帶弘歷出府,只是他一路心臟緊張得難受,就怕一個不當(dāng)心弘歷有什么閃失。
“阿瑪?。“敚?!”
“弘歷?!?p> 弘歷的口條與大孩子能比,條理分明,只是偶爾有重字,到底擺脫不了稚氣。
胤禛剛回蘭院,弘歷就屁顛屁顛跑去,此世胤禛對弘歷悅色好多,嚴(yán)父模樣不改,但不失親近,說到底,還是孩子的母親是自己心上人的緣故。
“今日都看到些什么?”
“今兒個孩兒瞧見好多災(zāi)民喔,他們吃不飽、穿不暖、沒了家,可……可那時,小義子還給孩兒塞了個暖手手,孩兒心里好難過。正好,旁邊有個小妹妹,孩兒看她好冷,就把暖手手給她了?!?p> “嗯??墒呛霘v,你雖出身尊貴,要多少暖手都有,可再多的暖手,也暖不了所有人的手。光是給他們暖手是不夠的?!?p> 小弘歷給他阿瑪抱著,歪頭思考,順勢就趴在胤禛肩上。
“唔……那、那暖手不夠怎么辦呢?”
胤禛一笑,孺子可教。
“暖手只暖一時,且不飽肚子,要使人民暖飽,必須使人民有好的歸宿,使其有好的謀生之道,從根本上杜絕貧病,否則日子一久,不得溫飽的人民為了活下去,必然起義,屆時不是他們叛亂,而是當(dāng)權(quán)者有圣德?!?p> “孩兒懂了,阿瑪說的是‘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對不對?”
胤禛一驚,面上差點維持不住,雖然這一世的弘歷給他的驚喜不只這么一回,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問。
“弘歷,是誰給你說這句的?可懂意思?”
“孩兒每晚睡前額娘讀給孩兒聽的呀,孩兒聽完記下了,意思也懂得。說得就是民為一國之本,就像大樹一樣,根本穩(wěn)固了,才能長高長大!”
“你額娘還念了什么給你聽?”
“嗯……額娘還會講故事?!?p> “喔?這我倒沒聽她說。額娘給你講了些什么故事?”
“很多呢……比如……昨日吧,額娘說了豬豬的故事。”
“豬?豬還有故事?”
“有哇??!阿瑪瞧不起豬豬!阿瑪就是大野狼!瞧不起豬豬的后果很嚴(yán)重喔!”
“你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