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孩子有意,不若相互成就了?!?p> 聽到這,柳俞凝有些坐不住了。
“主君從哪里聽著這些沒門子話?若兒怎會與薛家哥兒有意?這些傳言無非是薛家哥兒看上了我們?nèi)魞喊侔慵m纏這才惹出開的,若兒是無意的,況薛家家室平平,實在與若兒不符。”
公儀硒被嗆一鼻子灰,也沒在說什么,只得作罷。
柳俞凝見公儀硒不說話了,便又試探著向前問道:“主君可定要為若兒定下一門好婚事啊?!?p> “這是一定,前些日子我定了王家三郎?!?p> “王家?哪個王家?”
“丞直郎王家?!?p> “承直郎屬幾品?”
聞言,公儀硒眉頭一皺,略有不滿地坐正看著柳俞凝:“這看孩子們方得品行端直,志求上進,這才有出息,只要家事清白識禮,那寒門子弟也是無妨的?!?p> “主君這是在選門生,哪里是選女婿。”
柳俞凝越聽越不痛快,甩著帕子背過身子同公儀硒置氣,眉眼楚楚,輕咬紅唇,一副惹人憐愛之姿。
公儀硒攬手攏過柳俞凝的肩膀,不疾不徐地撫慰著:“和你道不清這番道理,現(xiàn)下還未定呢,姑且看著,你也無需擔心,總不能苦了若兒。”
柳俞凝無法,只得伏在公儀硒臂彎點了點頭。
入夜,洗漱畢,正當安置,燭火閃爍,昏黃旖旎,柳俞凝坐在床沿,風(fēng)姿綽約更甚,引的公儀硒心下憐愛歡喜。
公儀硒上前去,只見柳俞凝含羞帶怯,媚眼如絲,憋悶了半天才緩緩抬起頭來道。
“主君,承直郎究竟幾品???”
聞言,公儀硒一個趔趄,一腳踩空在踏床上,柳俞凝一驚,趕緊來扶他,公儀硒額角微抽,蓋上被子無語道。
“六品。”
正月十五鎮(zhèn)國公回府,公儀衾淑一早便回國公府了,每年這個時候鎮(zhèn)國公府來拜年的就絡(luò)繹不絕,公儀衾淑和亦如都在后廳接待著副都司王家的二姑娘,王念文同公儀衾淑和亦如一眾自閨中相識,情誼深厚,自王念文出嫁,她三人已有大半年不曾見過。
亦如見王念文又哭又笑,欣喜得緊,趕緊拉著她的手三人坐在一處,說了好些體己話。待說到王念文夫婿時,亦如欲言又止,那般扭捏模樣,頗為好笑。
“念文,你說…”亦如張了張嘴,又深覺不太好說出口。
“說什么?”看亦如這樣子,王念文更是好奇。
亦如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道:“你說,這成了婚難道就真能將夫君放在要緊處?可若不喜歡呢?”
聞言,公儀衾淑和王念文都笑出了聲,亦如不好意思的垂了垂頭。
“如何同你說明呢?我同我家官人先前也未曾見過,都只道他為人憨直,是個熱心腸,成親后他也甚是…甚是體貼。”說到這里王念文臉微紅,聲音也小了幾分。
“所以念文還是有情的?!惫珒x衾淑也打趣道。
“有無情都無妨,有情自是好,誰不求夫妻二人琴瑟和鳴?若相敬如賓,以禮相待,時日久了也是會有情的,可若夫君心里念著旁人,或是干脆他是個無情濫情之人,也萬萬不可將自己折進去,還須得自己自在才好?!?p> “你說得對,可我,可我還是有些害怕?!币嗳鐕@了口氣,三個月前她同白家訂了親,白家公子她從未見過,自家兩位哥哥也與之不甚相熟,對于白家,亦如心里很是忐忑。
“你莫要怕,到時候他們管他們朝堂事,咱們管咱們后院事,你只管啊,把好銀子就成?!甭勓匀私孕?。
王念文一臉狡黠地笑道:“我祖母教我的?!?p> “是了是了,有夫君心系理解最好,若沒有,我們自己也不能苦了自己,有娘家,有嫁妝,腰桿挺直,后院拜服,偶爾聽聽戲,出出游這便很好,何故與情愛做周旋?怪累人的?!惫珒x衾淑也接著道。
亦如看了她一眼,笑著打趣道:“你自是不怕,世孫待你極好,說來道理一套一套的?!?p> “哎呀如兒你莫要怕,左不過還有一年呢,哎對了,衾兒你與汝陽王世孫婚期是何時?”
“明年八月初三?!惫珒x衾淑答到。
“八月初三?我記得郡主家也是八月初三?!蓖跄钗乃妓髌?。
“郡主家小姐不是…不是同宣王結(jié)親,然后…”亦如湊近了些掩著唇道。
“正是呢,郡主家這次是想與桓王議親。”
“郡主娘娘何等睿智?自是將她女兒往高處送,如今宣王桓王最得圣心,眼見宣王結(jié)不成了,便轉(zhuǎn)頭尋了桓王,只是可憐了她女兒,哥哥不成便指給弟弟,真真是屈辱?!币嗳缬謶z又惱,想當初她和衾兒同喬月瑛也有過幾面之緣,雖交情尚淺,但也頗覺她是個溫柔婉約女子,如此命運,實在可憐。
“郡主府是何勢力?若非皇家,這天下怕沒有幾家能與之結(jié)親了,勛貴之交,盤根錯節(jié),是與非,誰又能說的清呢?”公儀衾淑接過話來。
“若桓王殿下是個明事理的也就罷了,偏他為人寡情少義,喬月瑛與宣王的事鬧的沸沸揚揚,怕是以后嫁入王府也度日艱難。”
“我只知宣王殿下常日征戰(zhàn),為人穩(wěn)重內(nèi)斂,驍勇決然,倒是對桓王殿下不甚知曉?!币嗳缏牭闷饎?,手里的團扇搖的更慢了。
“我家官人在桓王殿下手下當差,只道他殺伐果斷,凌厲非常,此人定是睚眥必報的性格,當日我家官人同他去走訪征稅,他竟將一個縣的十數(shù)家豪紳均杖殺流放!”
聞言,公儀衾淑同亦如也聽得駭人,深覺此人陰森可怕。
待回到公儀府,在老太太處用過膳后公儀衾淑便回自己院里去了,冬日口冷,便叫艽藎去膳房取些熱酒來,不曾想這一去等到天要黑了這才回來。
回屋后,隨侍的芳草將小爐架起,將壇子酒取來倒出一盞溫在爐火上,公儀衾淑將手爐遞給艽藎,等她回暖。
艽藎吸了吸鼻子,抱著手爐忙不迭的說:“弄玉堂的同康小妻又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