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意思是,這劉二平私占農(nóng)田?”
“恐怕只有這樣了。”
“可劉二平與此事又有何關(guān)系?”
“潯陽的莊戶大半皆在胡家手里,而劉二平能在這么多莊子肆意妄為,怕是也有胡家的授意,現(xiàn)在只要查出余下的租金是否流向胡家,這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聞言,公儀昀阡豁然開朗,深深嘆服于自家哥哥。
眼下也只能用胡家欺壓佃農(nóng),私占農(nóng)田之證來換取堂哥姓名了。
“那明日便走訪些個佃戶,細(xì)細(xì)查問一番,我先去帶著伯父的帖子知會莊主一聲?!?p> “帖子的事不急,你先將這些假賬糊涂賬謄錄下來,明日用的到。”
“好?!?p> 翌日晨時,儀衾淑與公儀珢華找來當(dāng)日事發(fā)時在場的小廝。
“各位不必自責(zé),當(dāng)日之事,小哥兒們都是有功的,煩請各位再將細(xì)節(jié)補(bǔ)上,可別錯了漏了?!惫珒x衾淑慢慢踱步道。
眾人將事由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與之前的并無出入,這讓兩人不由得陷入深思。
“你們可都想全了?現(xiàn)在可是救大公子的命,若有欺瞞的,你們可是知道后果的。”公儀珢華冷面淡語,掃視著眾人。
突然,一小廝走上前去跪在二人面前,兩姐妹皆是疑惑,只見那小廝從懷里掏出一枚玉佩,呈了上去,艽藎從他手里接過玉佩,傳給二人看了看。小廝磕了個頭這才開口道:“姑娘們恕罪,當(dāng)日胡家公子出事,場面慌得很,奴才見河邊掉落著這個玉佩,便起了貪心,拾了回來,別的再沒有了!再沒有了!”
“你確定這是胡家公子的?”
“應(yīng)當(dāng)是,玉佩掉落的位置正是當(dāng)日胡家公子被大公子踢下水之處,旁人再沒去過了?!?p> 公儀衾淑心下歡喜,本想找人問問清楚當(dāng)日胡三爺?shù)纳眢w狀況,沒想到反而有意外收獲。
待問完后,公儀衾淑同公儀珢華戴上長帷帽,又?jǐn)y了幾個小廝前往先前訂好的客棧,遣了人去請濟(jì)安堂的李大夫,據(jù)打聽到的消息,先前胡三爺?shù)男乇越允怯伤樟系摹?p> 待李大夫進(jìn)入客棧,看著桌前的神秘女子和四周的小廝們頓時有些防備慌亂。
“是…是何人看診?”
“李大夫莫怕,今日找您來,是有些事要問您。”公儀衾淑開口安撫道。
“我們是胡家的人,前日里公子慘死,我們?nèi)棠瘫从^,叫我們來問上一問,胸痹原不是大病,怎的如此突然就沒了?”
“這…外邊不是都傳是公儀家的大公子打死了嗎?”李大夫皺眉答道。
“若只是三拳兩腳呢?”公儀珢華再問。
“三拳兩腳也是不行的!胡家公子的身子早就該將養(yǎng)著了,早在兩年前公子便有了心悸的癥狀,這胡三夫人也是知道的,老朽還特意囑咐過胡三夫人多規(guī)勸著公子按時吃藥,施針,平日里忌口…都是囑咐過的,藥也是按實配的,每日三頓,都送了去,絕無錯漏!”提及專業(yè)本行,李大夫有起了勁頭,數(shù)十年醫(yī)術(shù)德行怎能平白遭人污了去。
“李大夫莫要見怪,我們?nèi)棠滩o此意,李大夫的醫(yī)術(shù)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三奶奶實在心里憋屈,覺得另有隱情?!?p> “說來老朽也不甚明白,若是三少爺按著老朽說的做,再活十年也還不成問題的,如今這樣病弱,怕是不遵醫(yī)囑久了,才累下的?!?p> 聽完李大夫這番話,公儀衾淑與公儀珢華對視一眼,兩人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
待從客棧出來,二人尋了仵作,一番查探過后,果真如二人所料,胡三身上并無半分藥性,可見已長久不用藥物了。
公儀衾淑又遣人去勾欄院尋了胡三爺?shù)某~來,胡三爺作為潯陽有名的浪子,在勾欄院掛貼供唱詞養(yǎng)頭牌的事自是少不了他,小廝花了十兩銀子才拿到,死人的東西原就不用掛著,本該扔了的,但看對方有所求,媽媽還是趁機(jī)要了他十兩。
拿到唱詞后二人回了公儀府,等了兩個時辰,方才等到公儀昀阡回來,公儀昀阡寫的一手好字,仿字更能仿出魂骨來,公儀昀阡本是回來取伯父名貼的,不料卻被這二人架著寫了一紙“休書”,雖奇怪,但他也沒有時間詢問,只匆匆的拿了帖子又折回莊子。
待收好“休書”后,二人又換上裝,喚了三五個人往胡家去了。
胡家三夫人滿身縞素,面色戚戚,可眼中卻不見一絲悲傷。
“大娘子,外面有人求見?!币谎诀呱锨盎胤A。
“是誰人?”
“并不識的?!?p> 胡家三夫人滿臉不耐:“那就轟出去,哪里有功夫見他們。”
“他們…他們…”丫鬟猶猶豫豫的開口。
“他們怎么了?”
“他們說,知道公子真正的死因…”
聞言,胡家三夫人心下一驚,忽的甩了那婢女一巴掌。
“管好你的嘴。”
“是?!辨九嬷樋薜?。
“人在哪?”
“剛剛在門外,說是讓大娘子去附近的天香閣二樓左手第三間找他們。”
胡家三夫人狐疑的踱步,心下害怕的緊,最終還是去了。
一進(jìn)門,胡家三夫人謹(jǐn)慎的打量著眼前二人,小廝見她進(jìn)門后便將門關(guān)好了。
“給胡三夫人看茶。”公儀衾淑輕抬下了手腕,那小廝便立刻上前倒茶。
“不必了,你們找我來有何事?”胡三夫人開門見山道。
“你看看這個?!惫珒x衾淑向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小廝將紙張遞給她。
胡三夫人看著那只休書立刻嚇得倒退了兩步:“你們是誰?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是休書里所提到的胡三公子要迎娶新妻的侍女?!?p> “我不信,他怎么會休了我娶別人?你們主子呢?叫她來見我!”胡三夫人慌張的駁道。
“我們主子金貴,自不可能來見你這個下堂的。”公儀珢華開口。
“不可能!你們騙我!”胡家夫人怒吼道。
公儀珢華向一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將玉佩示于胡三夫人眼前,胡三夫人看著這玉佩,嚇得跌坐在地上。
“這玉佩,怕是沒人比三夫人更熟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