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搶到了嗎,票?!?p> “沒有。一打開頁面就癱瘓了。”阿良說道。
阿明則是緊盯著手機(jī),可能是在等待著什么,過了一會兒,發(fā)出“嘖”的一聲,整個人仰坐在床上。
“要不你們也別回家了,都陪著我算了?!崩洗髴醒笱蟮穆曇魝鱽?,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手指在身上撓著,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打死我也要回去,我已經(jīng)倒計時一星期了?!蔽宜⑿铝艘幌马撁妫质谴虿婚_。
回來后手機(jī)放了沒多久居然神奇般地好了,我心情大好。
我們沒想到農(nóng)歷25就買不到28的票了,購票軟件和公眾號一進(jìn)去頁面就癱瘓,即使僥幸進(jìn)去了,填完資料之后還是顯示已售罄。
阿良和阿明打算明天去附近幾個售票點看一下。
“沒想到票怎么難買。”我喃喃道。
接著阿輝在群里發(fā)了一個視頻,視頻是當(dāng)?shù)氐幕疖囌荆砩鲜c多已經(jīng)有人從售票點排隊排到了馬路邊,還繞了三層,這三層排隊的人都被用紅色路障隔了起來,以至于靠近火車站一側(cè)的馬路凹進(jìn)去一塊。
“火車站這個點還售票?”
“這是排隊明天買票的,通宵排隊”阿良說道。
我看著那些人帶著椅子、厚厚的書甚至還有被褥,心涼了半截。
“明天還是去售票點看看吧,說不定有黃牛。”
“這時候怕是黃牛也沒了?!卑⒚髡f道,“到時候還是聯(lián)系一下包車吧,可能貴一點?!?p> 第二天下班了我們便一起出去,連續(xù)去了附近好幾家售票點,但是都說沒有票了,除了少數(shù)比較偏的地方還有票,要不就是大年三十晚上九點以后或者是年初一以后的票。
他們轉(zhuǎn)悠了一會決定回去了,到時候聯(lián)系包車。我則沒有辦法,我和他們不是一個地方的,而且早就跟家人講了28號回去。
我地圖上搜索了一個另一個售票點,于是走過去。這個售票點附近的店面都關(guān)了,只有旁邊一家奶茶店還開著,我走過去,問還有沒有票,結(jié)果依舊是沒有,賣完了。
就在我要過馬路離開的時候,一個矮個子走了過來,這么冷的天他卻只穿了一件長袖T恤和一件風(fēng)衣外套,還沒有拉上拉鏈。
“你是要買票嗎?!彼砩蠏熘粋€斜挎包。
“對?!蔽倚睦镆魂囈苫?,心想難不成是和我同個地方的。
“去哪里的?!?p> “回老家,xx縣?!蔽覒?yīng)著他,眼睛卻盯著他起毛嚴(yán)重的挎包,這陣子似乎很流行這種斜挎包,有點像是拉長的三角形,裝不了多少東西,但卻小巧方便,在比較高的人身上戴著挺酷,只可惜不少矮子也跟風(fēng)戴。同時我還注意到他褲子很厚,這種厚實的布料材質(zhì)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但卻做了一個破洞,不知道這種褲子的設(shè)計理念是什么,在這大冬天。
“有的,一百三?!彼诳姘锓伊艘幌?,說道。
我有些驚喜,才比我網(wǎng)上查到的貴十塊錢,我剛想問他為什么這么便宜,他卻說道,“要不要,就剩兩張了,這邊售票點關(guān)了以后我們就去別的地方了?!?p> “要,要?!蔽姨统鍪謾C(jī)用借唄的錢買了一張票,他把票給了我。
一路上我都按捺不住竊喜,一回到宿舍我便迫不及待的地掏出了我的票,“我買到了!”
阿明正在打電話,似乎在聯(lián)系包車,我的話一出口,他便掛了電話說待會再打過去。所有人都走到我面前。
“我靠,還真給你買到了?!?p> “你們看吧,叫你們多走兩步你們不?!蔽矣行┑靡獾卣f道。
“我們的票有嗎?!卑⒘紗柕馈?p> “呃,我忘了問了?!蔽也缓靡馑嫉卣f道。
“你剛不多問兩句?!?p> “我不是在那個站買的,是跟一個黃牛買的?!?p> “靠,還真有黃牛,怎么沒給我們碰上?!?p> “而且還不貴,才比我網(wǎng)上查到的多十塊錢?!?p> 滿哥皺著眉頭走了過來,他和阿輝早就約到了回老家的包車,此時從阿良手里接過了票,看了看,“你被騙了,這沒有蓋章,是假票?!?p> “啊?”我驚訝地看著他。
阿良和阿明又把票拿過去,仔細(xì)端詳起來。滿哥走回去自己床上,在書包里翻找了什么東西,拿了過來?!澳憧催@是我去年和前年買的,不僅有蓋章,還有編號。”
“是哦,你這個只有一個時間、目的地和出發(fā)地,沒有車站的名字,也沒有編號。”阿良把票給我,我拿起兩張票仔細(xì)端詳起來,不可置信地癱坐在床上。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我都在查著所有車票的格式,不停地看著我那張新買來的票,希望能找到一種可以支持這不是一張假票的證據(jù),阿良坐我旁邊,不停地跟我說算了,就當(dāng)是買個教訓(xùn)。
阿輝頻頻從上面探出頭來,讓我到時候坐他們的包車一起回去,然后再讓他的親戚載我回去。
我整個人的胸口像是被堵著,一直到查的我實在是疲倦了,只好對他們點點頭。
一整個晚上我翻來覆去,不停地打開手機(jī)借唄,看那個數(shù)字,看數(shù)字的制服時間,腦海里不停地回憶起那個矮個子朝我走過來問的一句,“你買票嗎。”
第二天午休的時候我走到穿過兩條馬路,走到那個售票站,想再找到那個矮個子,我心里還懷抱著一個希望,就是他給我的票是真的。
結(jié)果我問了售票點的服務(wù)員,她甚至沒有接過我遞過去的票就說是假的?!案袷讲灰粯樱髞頉]過這樣子的票了?!?p> 她還叮囑我要小心一點,不要隨意到不正規(guī)的地方買票,我則是一句話都聽不進(jìn)去?!?p> 在售票點附近徘徊了很久,想著那小矮子會再次出現(xiàn),但是沒有。期間也有偶爾一兩個人過來買票,但是小矮子都沒有出現(xiàn)。
就在我要走的時候我瞥到了那家奶茶店,忽然想到他會不會待在里面,畢竟四周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的商鋪,于是我走過去,結(jié)果在門口就和他四目相對。
他正坐在靠里面那張桌子,玩著手機(jī)喝著奶茶,有說有笑的,我一出現(xiàn)在門口他就看到了我,嘴巴還咧笑著,但隨即又把頭埋下去。
我走了過去,把那張票扔到了桌子上。
他抬頭看著我。
“你賣我的票是假的?!?p> “你說什么,我不認(rèn)識你?!?p> “就昨天!你在旁邊的售票點上賣給我的票是假的!”我拿起那張票,恨不得朝他臉上扔過去。
“我沒有賣你什么票,我不是售票員,你找錯人了。”
“你他媽還裝?!蔽揖咀×怂囊骂I(lǐng),整個人快要被氣炸。
他整個人快要被我提起來,但用兩只手死死地?fù)巫∽雷樱滩璧沟袅?,在桌上滾了幾下就掉到了地上。
他似乎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面無表情,就那么雙眼瞪著我。
這時候我感覺整個人轉(zhuǎn)了一圈,手也松開了他的衣領(lǐng)。
我站定,發(fā)現(xiàn)是身后一個胖子剛才扭著我的肩膀推了我一把。
我有些驚愕地看著他。
“你干嘛?!?p> “他賣我假票,一百三十塊,我昨天拿回去我宿舍我舍友都說是假的,今天去售票點也說是假的。”
他抽去我手里的票,直接對半撕了,“你這蠢人,買錯了票來找我兄弟,你是有病嗎?”
“我要報警?!?p> “啪”的一聲,那胖子結(jié)結(jié)實實地給了我一巴掌,“去報啊,你有證據(jù)就去報啊?!?p> 那個響聲似乎在我耳邊久久回蕩,伴隨著耳鳴。
“我要去……報警。”我的話已經(jīng)說不利索,眼淚簌簌掉了下來,我從未那么快地掉過眼淚。
“哼?!蹦切“訐u搖頭,繼續(xù)低頭玩手機(jī)。
我直接走了,臨走前看都奶茶店的女服務(wù)員給那胖子也端了一杯奶茶過去。
回到宿舍的時候,阿良坐我床尾,問我怎么那么晚回來。
“我去找買假票的人了?!?p> “還真給你找到啦?”
“嗯。”
我感覺宿舍里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怎么說?!?p> “沒怎么說,不承認(rèn),還把我的票給撕了?!?p> “沒對你怎樣吧?!?p> “沒有?!弊詈髢蓚€字說出來我的眼淚又快要掉下來,我直接躺在了床上,背對著阿良。
這時候上鋪一個頭探下來看著我,我能從墻上看到那個影子,那個影子一直看著我很久。
“是你說的旁邊有個奶茶店的那個售票點嗎?!卑⒘紗柕?。
我已經(jīng)不想回答他,閉上了眼睛。
“我們昨天沒去的就是那一家?!卑⒚髡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