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黑神部落
在黑石林的最深處,有著一座用生物骨架砌筑而成的暗黃色枯骨祭臺。
祭臺中央正擺放著一頭角鹿,離得近些就會發(fā)現(xiàn),角鹿的腹部還在微弱的起伏,顯然并未徹底死去。
而在祭臺的周圍,則矗立著無數(shù)的黑石。
這些黑石比起黑石林外圍的更加宏偉龐大,而且每一尊黑石上都用鮮血涂滿了奇怪的符號,黑石的底部則堆砌著一些血肉還未消化干凈的骨骼。
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這些骨骼并非全都是動物的。
一隊形容枯槁,全都沒有左眼的部落人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名白發(fā)老嫗,老嫗身高不過一米,背駝得額頭都快杵到地上。
她手中拄著蠻荒人族大腿骨制作的骨杖,身上披著一整張烏黑發(fā)亮的獸皮,顫顫巍巍的走上枯骨祭臺,跪下的同時,腦門也跟著帖在了祭臺之上。
“#&&¥%#@%??!#*……”
她嘴里開始念誦這祭詞。
一條條細小的血紅色肉須從枯骨祭臺底下鉆出,很快便如菌毯一般鋪滿了整座祭臺。
而被放置在祭臺中央的角鹿,就仿佛處在數(shù)十上百倍的時間流速之中,以極快的速度腐爛,化作膿水浸入祭臺,最后只留下一具暗黃的枯骨。
而那些宛若菌毯般的血色細絲,也開始縮回祭臺之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祭祀結(jié)束。
作為祭的老嫗緩緩起身,剛準備宣布今日的小祭祀結(jié)束,祭臺就開始劇烈搖動起來,宛若地震。
周圍跪在祭臺之下的部落族人全都驚慌失措,仰頭看著祭臺上的老嫗。
而老嫗此時卻緊閉著右眼,微微側(cè)頭,聆聽圖騰的旨意。
很快她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于是睜開僅剩的右眼,用沙啞尖銳的聲音命令道:
“外面有人毀壞了即將孵化的黑神子嗣,狩,你帶人去看看?!?p> 一個骨架高大,渾身卻不剩幾兩肉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然后將人群中最強的十幾名部落戰(zhàn)士也一并叫了出來,
“你們跟我一起去外面看看?!?p> ……
很快,狩帶著十幾名戰(zhàn)士來到了部落的最外圍。
他們分開站立,鮮紅如血的右眼眸看著到處都是破碎蟲卵的狼藉地面,以及被蟲卵染紅的黑色土地,臉色十分難看。
“狩,讓我去把打碎黑神子嗣的東西抓回來,獻祭給黑神!”
一個部落人走了出來,對著狩說道。
提到黑神,他的眼眸中充滿了狂熱。
狩看著黑色土地的邊緣,鮮紅如血的右眼中閃爍不可遏制的憤怒,而在憤怒之下,還有無法察覺的痛苦。
他緊緊的拽著拳頭,鮮紅的血管高高冒出,仿佛隨時都有可能頂破皮膚,炸開一般。
“噩,你去吧,必須要將那東西殺死帶回,不管它是野獸還是哪個部落的人,這是得罪了我們黑神部落要付出的代價?!?p> 說罷,黑神部落的狩抬起緊握的拳頭,猛地揮出一拳,發(fā)出“啪”的一聲悶響。
這是出拳速度太快,空氣被拳頭擠壓的聲音。
得到允許的黑神部落戰(zhàn)士噩頓時縱身躍出,僅一步便跳進了黑石林外的山林之中。
而剩下的黑神部落的戰(zhàn)士則在黑神部落狩的帶領(lǐng)下,紛紛跪在地上,匍匐下身子,將雙臂伸向滿是惡臭粘稠猩紅“蛋液”的地面。
不一會兒,就見他們手臂上冒出了猩紅的血管,一縷縷細如發(fā)絲的鮮紅肉須穿透了皮膚,從血管中鉆了出來,垂落在“蛋液”之上瘋狂吸收。
……
山林中,噩不停的跳躍。
這是他記憶中第一次離開黑石林,可他猩紅的右眼眸里,除了對那個打碎了黑神子嗣的東西的憤怒外,便再沒有其他的感情。
他蹲在樹下,鼻孔中冒出了兩縷鮮紅的肉須。
肉須扭曲蠕動,將從空氣中收集來的氣味信息傳遞給了噩。
噩確定方向后再次縱身躍出。
……
至于裴楊,他對黑石林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此時的他正乘騎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蠻彘,往著河的方向奔跑。
今天的狩獵可以說時相當?shù)氖。粌H沒有狩到一只獵物,甚至還賠了三桿兇獸骨器。
“唉,我真笨,我一個有系統(tǒng)的人,學部落人狩什么獵啊,直接和他們交易獵物不就行了嗎?”
裴楊重重的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臉上滿是懊惱。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獲得系統(tǒng)的時間還不長,還沒有形成“以系統(tǒng)為中心,圍繞系統(tǒng)尋求解決問題辦法”的定式思維。
“以后遇到問題得多往系統(tǒng)上想,盡可能的借助系統(tǒng)來解決問題?!?p> 裴楊心中暗自反思,絲毫沒有察覺到百米外的樹冠中,前來追殺他的黑神部落戰(zhàn)士噩正偷偷打量著他。
事實上噩早就已經(jīng)追上裴楊了,只是當他看見裴楊坐下的那頭蠻獸,不得不強壓下直接動手心思,而選擇偷偷跟隨,查探情況。
……
“一個獨行的游人,左眼完好,不是被部落驅(qū)逐出來的?!?p> “他體型看上去很瘦弱,不像是圖騰戰(zhàn)士?!?p> “味道的源頭是那頭蠻獸,黑神的子嗣是被那頭蠻獸踩碎的。”
“蠻獸獠牙上掛著的容器里有一株藤蔓,那株藤蔓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很討厭它?!?p> 噩猩紅的右眼中閃爍著狐疑,不停的在心里分析。
很快他就跟隨著裴楊,來到了河邊。
裴楊騎著蠻彘直接走出了山林,來到空曠的河灘,噩卻不敢繼續(xù)跟隨,只能偷偷藏匿在山林的邊緣,繼續(xù)盯著裴楊。
“去,把身上洗干凈,味道也太大了!”
裴楊從蠻彘的背上跳了下來,抬腳輕輕踢了一下它的屁股。
蠻彘呼嚕嚕的放下祭鼎,然后甩開四蹄跑向河邊。
裴楊胳膊肘壓在祭鼎的鼎耳上,斜靠著祭鼎,看著鼎里的幼藤。
翠綠的幼藤在河風中微微搖曳,看上去有些呆頭呆腦,裴楊抬手輕輕戳了戳它的藤身,
“在黑石林外的那道綠光是你發(fā)出的吧,不錯不錯,等會兒我們就去山龜部落,給你換兩頭新鮮的獵物?!?p> 裴楊這邊說著,聲音不大,卻依舊還是被另一邊藏匿在山林中的噩聽去了個大概。
“山龜部落,……,山龜部落,……”
他嘴里不斷重復呢喃著山龜部落,猩紅的右眼帶著茫然,腦子里更是莫名的冒出了一些模糊的畫面,絲毫沒有察覺到正有大量血紅的肉須從他的嘴里,耳朵,鼻子,甚至是失去的左眼眶中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