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自有那些小道士進得門來,收拾碗筷。李涵軒則與同塵、小柒一同坐在門檻之上,三人倒是相識恨晚,促膝長談至深夜,好像有說不完的故事。樺朔真人也聽不懂三個孩童在說些什么,卻也偷聽了一耳朵閑話,只聽得小柒撓著手臂說道:“近日,夜晚蚊蟲甚多,實乃令人厭惡?!?p> 這時,李涵軒撓了撓腦袋,好奇地問道:“小柒,什么是蚊蟲啊?”同塵終究更年長一些,見識自然比涵軒與小柒多些,耐心地說道:“唔!是一種會飛的小蟲子,腳卻細長,尖尖長長的嘴,能發(fā)出嗡嗡聲,它還吸血呢!”樺朔真人笑道:“夜已深沉,爾等還不趕緊就寢?豈不耽誤了明早打拳練功?”當即,同塵、小柒一同立起,對樺朔真人輕施一禮,二人告退前往廂房。
待二童走后,樺朔真人突想到方才小柒所說言語,命左右侍童道:“去取為師的清涼膏,給小柒他們送去?!闭诜愿罆r,李涵軒眼珠一轉(zhuǎn),嘻嘻笑道:“師父,我想去與同塵、小柒哥哥住在一起。”說罷,一邊各種撒嬌糾纏,一邊伸手去撓那癢癢之處。
樺朔真人本想著涵軒年紀尚小,跟著自己暫住,看護也比較方便,但架不住這孩子的軟磨硬泡,只好寵溺地答應道:“好好好!你這皮猴兒!自隨他們?nèi)グ?!”又吩咐左右,說道:“爾等務必親自將軒兒送到小柒院內(nèi),讓同塵、小柒照顧師弟,軒兒明日不必早起。再安排幾個值夜弟子加以看守?!北娙祟I命而去。
李涵軒跟隨兩個小道士走至一個院前,兩個小道士一左一右打開院門,李涵軒踱步上前,徑直進入院內(nèi),兩個小道士緊跟其后。
一進院,正中一條青灰的磚石路直指著廳堂。側(cè)廊的菱花紋木窗開著,干凈爽朗。廊前放著藤椅和藤桌,離藤桌三尺,花草正濃。墻外的高樹上,間或著幾聲驚人的鳥鳴。墻面雖斑駁,但從墻上磚搭成的小窗和四周的裝飾,仍可見其灑脫簡麗的風格。李涵軒不覺間已走至正堂門前,抬頭只見門上懸著一塊匾額,題字曰:“常喜堂”。
原來,這樺朔真人為了讓同塵、小柒學會自力更生,將二人安排到這小院中獨居,并沒有其他道人同住。故而這里環(huán)境清幽,全無喧鬧。
“涵軒?”李涵軒正在門前癡癡地看著小院的景色,從堂屋內(nèi)傳出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叫他,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光著腳丫的小柒站在門前。
李涵軒喜笑顏開,快步走入堂內(nèi)。
你當小柒為何光著腳丫立在門前?
原是這同塵在堂內(nèi)洗腳,一只腳在大木盆里面,被燙成齜牙咧嘴的模樣,這可將小柒笑的在床榻上前翻后仰。正笑時,聽得院門嘎吱一響,二童膽顫心驚,原以為是上夜師兄前來查看宵禁,慌忙熄滅了燈,躺在榻佯裝睡去。等待了片刻,卻不見有人進來,調(diào)皮的小柒光著腳丫兒,走到堂門前四處張望,這才看到涵軒立在門前,壓低了聲音將他叫過來。兩個小道士見狀,卻也是哭笑不得,將樺朔真人吩咐之事,一一告知,當即離開常喜堂。
涵軒進得堂內(nèi),但見那:云靄繚繞,燭焰光輝。錦簇花攢,金鋪彩絢。古銅爐內(nèi),常常不斷沉檀。古銅瓶中,每有芙蓉現(xiàn)彩。雕漆桌上五云鮮,雕漆盒中香瓣積。玻璃盞,凈水澄清;瑠璃燈,香油明亮。正堂中,兩把漆交椅分左右,一張紫檀桌位正中,墻上裝裱仙鶴圖,那鶴靈動栩如生。后堂內(nèi),鎮(zhèn)殿神像立中央,三個廂房近相對,東房同塵西側(cè)柒,唯有正房是空亦空。
涵軒哪有甚么心思管這些勞什子,三個孩童湊在一起,平躺在東邊側(cè)房的床榻上講話。
卻見得,幾只蚊蟲在眼前飛速晃動,一會兒飛到天花板上,一會兒飛到書架上,一會兒飛得無影無蹤。一時間,同塵抓耳,小柒撓腮,李涵軒追著蚊蟲不放,經(jīng)過東奔西跑,早已氣喘如牛,一屁股坐下,再無精力拍打蚊子,不多時便沉沉睡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