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著黃色“搬家公司”二字的小卡車在道路上行駛,為了省事,他們直接坐在了貨箱中。
“我快被悶死了?!?p> 吳冬臨捏著鼻子悶聲吐槽了一句,而一旁的徐回軒則不嫌臟地癱在貨箱的板上,比了個大拇指表示贊同。
晃悠的車廂坐著并不舒服,汽油和驅蚊水形成的惡心氣味加重了煎熬,他靠在紙箱上,隨著路上的顛簸搖擺。
“嗡嗡”
手機的震動提示從口袋中傳出,他一手捂著腦袋,一手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屏幕一亮,是青茉靈發(fā)來的信息,只有三個字:
“快過來!”
這是什么意思?吳冬臨摸不著頭腦,就在猶豫發(fā)什么回復之時,下一條消息又迅速跳出。
“過來!”
伴隨的還有一個定位信息,是手機系統檢測到危險,對一方申請支援時才會顯示的標志。
在正式入職后,他終于能快捷使用申請支援,但僅限于隊內消息,如果要大批增援就要向81申請。
就在他思索時,屏幕上開始瘋狂浮現出黑色的字句:
“過來!”
“過來!”
……
同樣的字句每3秒發(fā)一條,在屏幕上不斷跳躍刷新,看得他忍不住起冷顫。
情況不對!先去她給的地點!
吳冬臨連忙穿過堆在駕駛室后方的箱子,找到特地在貨箱中留下的齊目高對話口,出聲對駕駛室喊道:
“等一下!”
“怎么了?”側身躺著休息的徐回軒頓時回頭,模糊地開口問道。
“我們先去商業(yè)區(qū)外圍二圈的路上!越快越好!”
他趕忙提醒司機,在得到肯定答復后轉而對懵逼的徐回軒拿出手機屏幕,當他瞇著眼看時解釋:
“青茉靈那里出狀況了?!?p> “青茉靈?你的那個觀察對象?”徐回軒當即從地上躍起,慌忙取出自己手機,“要向81申請支援嗎?”
“先過去再申請,我們兩個人到時候照應下?!?p> 吳冬臨低頭看向屏幕,發(fā)現不斷滾動的字已經停下,不安地看向貨箱外側。
不要再出事了,自己身邊經歷的禍事已經夠多了!
搬家卡車臨時??吭诼愤叄瑑蓚€匆匆忙忙的人影從車廂中跑出。
天已經黑了,二圈沒有商業(yè)區(qū)內部繁華,但路上的人并不少,駛向一圈的車流絡繹不絕。
照明雖沒有中央區(qū)域的繁華,但路燈已經足夠照亮路途。
定位信息就在附近,吳冬臨抓著手機,嘗試跟著導航尋找定位點,走著走著,就看到夾在兩棟商業(yè)樓間的昏暗小巷。
用巷子形容不準確,應該是樓房間通到另一邊的快捷通道,其中沒有路燈,但外面的光也能照亮一段路。
巷子……
吳冬臨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倪彤的描述,她在商業(yè)區(qū)見到過一條詭異的小巷,不過眼前這條顯然不符合。
它也就一百米,另一邊就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一眼就能望到頭。
徐回軒率先走過去,來回兩遍都不見異常。
“附近應該有某種被異常屏蔽的區(qū)域,地圖上顯示這邊應該還有路?!眳嵌R舉著手機,摸著墻蹭過,“但入口位置不知道?!?p> 走了幾步,腳下突然踩到了潮濕之物,他心頭猛然一顫。
匆忙抬起腳,他卻看到腳底是潑灑在地的奶茶,摸到二分之一的墻壁的手也同時向里一陷,摸了個空。
嗯?
他的手往兩邊摸索,確認到邊上的水泥墻都是實體,只有這一塊是假的虛影,回頭向徐回軒喊道:“這里!”
謹慎將手深入,沒有異樣感,似乎只是一面墻壁的投影,吳冬臨嘗試著頭深入其中。
被隱藏的路徑顯露出部分面貌,內部通道黑布隆冬,不遠處有一個拐角,完美擋住了他的視線。
抽回頭時,他正好看到站到身邊的徐回軒,對方正摸著邊上空蕩蕩的空氣,驚嘆:
“發(fā)現方式居然這么簡單?!?p> “如果不是青茉靈的定位,我們都說不定發(fā)現不了?!?p> 吳冬臨打開手機電筒,亮光頓時填滿了狹小通道,剛開口想懟徐回軒幾句就被打斷。
“啊啊啊?。。。?!”
男人的慘叫聲從墻壁中傳來,雖因隔著距離而不太清晰,但聲音是如此凄厲,里面的人似乎正遭受著極為慘痛的凌遲。
就在同時,那面虛影的墻壁瞬間裂開無數裂紋,閃爍著在空中消散,暴露出被隱蔽的通道。
這……
吳冬臨神色一凝,和徐回軒對視一眼,自己立馬打開手機的攝像,快步跑向慘叫聲的源頭。
徐回軒則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條一指寬的黃色絲帶,在他身后橫攔在原本墻的位置。
黃色絲帶的一頭被他按在墻上,剩余部分則從懷中飄出,自動把另一頭貼在另一端,將警告線頓時繃直。
調解人擅長處理事后現場,封鎖現場屬于次職,不過他曾經做過調查員,也能信得過。
吳冬臨排除后顧之憂,沖刺跑過二十米的通道,抓著墻轉過巷角。
“到底發(fā)生什……”
他只看了巷角后一眼,全身就如墜冰窟般僵在原地,連腦中不斷響起催促逃走的預警都無法讓他挪動一步。
整條巷子中沒有一滴血。
地上四零八落地倒著四個男人,掙扎的姿勢仿佛被凝固在原地,圓瞪雙目,嘴張到人所能及的最大,猙獰恐懼的表情定格在他們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們都仰面向上,蒼白到幾乎半透明的手向天空伸去,似乎是想抓取什么。
最近的那人就倒在巷角的一邊,幾乎就在吳冬臨的腳下,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對方的臉。
它的左眼珠不翼而飛,眼眶后不是頭骨和人體組織,而是空洞,深邃直入深淵的空洞。
“嘶!”
吳冬臨一個激靈,卻發(fā)現眼前的尸體分明臉部完整,眼睛瞪圓了望向天空,剛才所見只像是幻覺。
不行,沖擊力太強加上壓力太大,那是幻覺!冷靜點!
他將手放在額頭上,從牙縫中吸入涼氣。
“怎么……臥槽!”
身后跟來的徐回軒也猝不及防撞見場景,被嚇了一大跳,但意識過來后趕忙一手晃動吳冬臨,一手直接掏出手機:
“你可別暈過去,趕緊處理現場!”
處理現場……應該是保護現場吧!
吳冬臨別開他的手,保持手上舉著的錄像,壓著聲音呼喊:
“青茉靈,你在哪!”
“這……這邊?!?p> 慌亂的聲音從尸體旁的墻壁傳來,他混亂的視線中才注意到被四具尸體逼圍到墻面陰影中的青茉靈。
還好,還好她沒事。
吳冬臨先是默然松了口氣,接著合理保持一段距離,打量起她的情況。
她靠在墻上,衣服有些褶皺和凌亂,一手捂著頭,一手摸著胸口驚慌地大口喘著氣,看著對面墻壁下方離尸體不遠、縮在墻角的瘦小男子。
那個人還活著。
就著調查員的精神,吳冬臨小心貼著墻壁走上前,隔著一段距離開口道:“你是什么人?”
但他剛向前一點就換來凄厲的慘叫聲。
“不……不要?。〔皇沁@樣!對不起啊啊啊??!”
瘦弱男子抱頭縮在墻角,一邊啜泣一邊恐懼地喊叫,眼珠布滿血絲,幾乎從眼眶中凸出。
已經瘋掉了,最好別刺激他。
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們都經歷了什么?
他向后退,繞開抱頭抽泣的瘋男人,蹭著墻舉著手機小心翼翼地向青茉靈的方向走,隔了一段距離喊道:
“青茉靈!到底是什么情況?”
“我也不知道,當時我被他們襲擊,還受了傷?!鼻嘬造`手足無措地看著一團混亂,在尸體的包圍間動都不敢動,“然后……我好像記起了什么,之后就失去意識了?!?p> 吳冬臨上下打量著她,衣服上沒有一滴血,絲毫不像受過傷的樣子,倒是襲擊者要么命喪黃泉,要么直接瘋了。
強級異能者,身世不簡單,背后的秘密,異能測試的事故……
她應該不至于說謊。
各種想法飛過,他放下一部分戒備,跨過尸體扶住青茉靈,趕忙開口:“先冷靜下來,我們已經上報了情況,現在是安全的?!?p> 回頭看了眼身后舉著手機錄像的徐回軒,他深呼吸以緩和瘋狂跳動的心臟,盡可能平穩(wěn)語氣:
“有人逃跑嗎?他們有沒有說類似的行動、暗號或者計劃之類?”
“我記得就是五個人,記憶里好像模糊地記著他們說‘另一邊也行動了’?!鼻嘬造`喘著氣,掐著眉頭努力思考著。
“那么還有一個地方有他們的同黨?!闭阡浵竦男旎剀幉迦?,語氣急促地對著手機講述,“匯報:有可能的異常事件發(fā)生,請求支援。”
他不止在錄像,是在直播這里的情況?
吳冬臨瞥了他一眼,沒等確認時,他的手突然被扯住,詫異地向一邊看去,只見青茉靈驚恐地高喊出聲:
“不對!我知道是哪里!”
“快去倪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