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崩壞后,三個還未死去的靈魂來到世間。
格里斯和格爾的靈魂被牽引著來到了自己的身軀旁,而巨蛇的靈魂失去軀體只能無助地逃竄。
唐纖逸看見了那個煞氣逼人的魂體,他絲毫不手軟,恐怖靈壓降臨在巨蛇身上幾近要碾碎它。
它還在掙扎,可一切都徒勞無功,無法動彈分毫。
“哈哈哈,就這樣掙扎吧,反正迎接你的只有灰飛煙滅。”
唐纖逸鳴叫著沖上天空,而后急速俯沖落下,直接吞噬了巨蛇靈魂。
解決完巨蛇,唐纖逸循著氣息追蹤到了格爾的方位。
幾息后,格爾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就感受到了來自內(nèi)心的恐懼,巨大黑影自上而下將其籠罩,那透骨寒氣似乎要將它連帶著空間一起冰封,直到窒息。
格爾驚忙回頭,最后一眼看見的是那噴吐而出的極寒之力。
一切結(jié)束后,唐纖逸徜徉在空中,身形翻騰,玄詭莫測。
忽而振翅吹得群云退散,忽而貼地飛行激起雪浪排開。
他的歡笑在天地間回響,久久不散,引得每個人心中震顫。
......
就這樣,瘋癲行為持續(xù)了將近十分鐘,唐纖逸才堪堪恢復(fù)正常。
而理智重新占據(jù)頭腦的第一時刻,唐纖逸便朝張肅飛去。
他在激起的呼嘯寒風(fēng)中逐漸退去巨大身形,恢復(fù)成人。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他熊抱住張肅,說道:“我回來啦?!?p> 張肅目光驚訝,語無倫次,一時舌頭打結(jié),好久都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而期間,他們就一直擁抱著。
最終,所有的所有心思都在口中化作一句,“你沒事吧?”
唐纖逸對張肅的嘴笨早有感觸,只是展顏一笑,“我當(dāng)然沒事啊,笨蛋?!?p> 唐纖逸看向四周,目光鎖定在了坐在地上喘氣的素衣男子身上,“多謝了,你叫什么?”
他走過去,伸出一只手。
素衣男子滿臉疲態(tài),他抓住伸來的手借力站起,“屈黎雨,還有謝謝就不用了,只是職務(wù)所在?!?p> “你是隊長之類的嗎?”
“算是吧。”
“能否請你們對剛才的事守口如瓶?”唐纖逸態(tài)度謙卑,試探性地問道。
屈黎雨深知其中利害,一口答應(yīng),“我自然知道?!?p> “那你告訴所有人下山去吧,辛苦你們了?!?p> 屈黎雨實在沒有力氣了,他叫來了離得最近的一個隊員,就是那個熊形獸化的人,“陸雄,告訴大伙下山?!?p> 陸雄輕應(yīng)一聲,便喊道:“下山?!?p> 張肅見他們往山下走去,忙問到張肅,“張肅,我還有點事,你跟著他們下去,還是等我一會?”
“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p> “嗯?!?p> ......
人們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唐纖逸走到了格里斯的尸體旁。
有一個孤獨的靈魂在此迷茫。
唐纖逸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唐纖逸。
感受到唐纖逸身上無比熟悉的氣息,格里斯問道:“你是神派來救我的嗎?”
“不是。”
“他覺得我辜負(fù)了他的信任嗎?”
“不知道,他并未提起你?!?p> “這樣啊?!备窭锼贡揪鸵蛩劳龆瘋哪樕细討n愁,“那你來此干嘛?”
“我只是想問你需要我把你帶回去嗎?”
“免了吧,辜負(fù)了神,我已無顏回去?!?p> “你確定嗎?無論出于什么原因,從行為來看你稱得上村子的守護(hù)者,雖然沒有能夠阻止這件事,但你有資格埋葬在那。”
“村子的保護(hù)者嗎?”格里斯嘀咕道,若有所思。
唐纖逸問道:“怎樣?有得到答案嗎?”
“我是村子的守護(hù)者嗎?只是行為上算是吧,其實我只是為了完成神賦予我的職責(zé)?!?p> “是嗎?也許他說的并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呢?”唐纖逸此刻確定格里斯會錯了意思,從與“神”短暫的交談來看,他只覺得所謂的“神”只是一個單純?yōu)樽约赫覙纷拥娜恕?p> “我并不這樣覺得,神給我力量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也一樣?!?p> 唐纖逸沒有戳穿,“可能吧?!?p> “最后一句,真的不用嗎?”
“不用,等我的身體腐爛,能量融入雪山中,才是我最好的歸宿?!?p> 說罷,唐纖逸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真的不能救我嗎?”
“無能為力?!?p> 唐纖逸說完,只留格里斯靜靜等待靈魂的飄散,他能感覺到自己正變得越來越虛弱。
雖然預(yù)想過很多遍,但他還是對此等結(jié)局感到不甘。
也許到最后,他也會如同大多數(shù)人那樣回憶起自己的一生,然后在絕望中死去。
......
格里斯自幼沒有見過父母,聽說是死了,村里說不說他也懶得去問,反正教堂就是他的家。
教堂的圣經(jīng)在無數(shù)個日夜中被人們頌起,可禱告怎會改變狀況?他不清楚神是否存在,只是從來都聽不進(jìn)去那些晦澀難懂的話語。
給村民帶來食物與保暖的皮毛才是解決之法。
獵人滿載榮譽(yù)歸來,他們的事跡似乎會在人們的歡呼聲中被世代銘記,人們?yōu)橹璩?,為之雀躍。
“我也要去打獵!”這聲音響亮,富含激情,希冀的目光與咧開的笑顏與之一起訴說著少年的答案。
理由嘛...他沒搞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即使因此差點喪命時也如此。
多年后,誰能想到這個打獵狂魔也變成了一個虔誠的信徒?
一個喜好“殺生”的信徒?確實沒人料想到。
不過無所謂了,他不單是格格不入的信徒,也是家人,是村子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多年來這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觀念了...比他成為信徒的時間還要早得多。
生活還在繼續(xù),人們對少年的擔(dān)憂也變成了對老臉獵人的夸獎。
這一聲聲贊嘆成為了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像是家人之間的鼓勵一樣不可或缺,畢竟如果大家都對褒獎避之不及,認(rèn)為那是功名者的貪婪,這冷漠的世間豈不徹底失溫?
他渴望這樣的溫暖一直持續(xù)下去,想要讓一個個眼神在看見他時充滿希望。
只是,在那之后,他不斷疑問:“渴望贊揚(yáng),那是虛榮嗎?”
“不行,作為神明最虔誠的信徒,我決不能沉醉在世俗的欲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