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燕堂神神秘秘地道:“把它放出來,它就會幫你趕走蠱蟲的。”
“放?”云遙一愣,看了看手中平平無奇的小黑瓶,眼里多了一抹不太好的猜想。
竇燕堂沒再解釋,他肉疼地看了眼小瓷瓶,起身道:“我等你好消息?!?p> 說著,他朝門外走去,背影叫人看不出想法。
沒走幾步,他忽然回頭,灰蒙蒙的眸子睨了云遙一眼,半開玩笑似地道:“別死了?!?p> 云遙不領(lǐng)情,面無表情地擺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隔天,天朗氣清,陽光明媚,一個家仆打扮的人送來三個香囊,樣式普普通通,一點花紋都沒有。
家仆道:“這是神醫(yī)讓小的送來的。”
云遙想起竇燕堂昨日的話,點點頭,接過香囊道:“多謝了?!?p> 家仆笑了笑,朝云遙鞠了一躬,隨后離開了。
此時郁安正準備上早朝,云遙把一個香囊系在他腰間,又把那黑瓶子塞到他口袋里道:“萬事小心。”
郁安蹙眉,把黑瓶子拿出來,塞到云遙手上道:“你留著?!?p> “不行?!痹七b推脫道:“原本太子就是要害你,保不齊后面還有什么招數(shù),我會武,不會再中招的...”
她想把黑瓶子重新塞給郁安,郁安也是相當?shù)墓虉?zhí),捂住口袋不讓塞。
云遙去扒拉郁安的手,推搡間,黑瓶子從云遙手中滑落,啪得一下摔到地上。
那一瞬間,空氣都靜止了,兩人反應過來,趕忙蹲下來查看情況。
然而地上除了破碎的黑瓷片啥也沒有,既沒有藥碗,也沒有藥液,甚至沒有散發(fā)出藥的氣味。
不應該啊。
云遙撓了撓頭,想起昨日竇燕堂肉疼的神色,怎么也不像是在耍他們。
正在兩人困惑間,一小塊瓷片忽然微微動了動,云遙一愣,專注地看過去,就見一只粉色的小點點艱難地從底下爬了出來。
這是一只淺粉色的小蟲子,不足女子小指蓋大小,圓滾滾的,身后長著一排小小的白色絨毛,形狀有點像孔雀開屏。
這蟲子...怎么還有點可愛呢。
云遙正這般想著,忽然見這蟲子又動了,它好像犯了迷糊,在地上繞圈圈,繞得還挺規(guī)整的。
它轉(zhuǎn)了好幾圈,云遙看膩了,正當她準備伸手指逗逗它時,它好像找到了方向,爬到郁安鞋邊,又一點點挪到他干凈的鞋面上。
云遙指著它笑道:“你看,它也想保護你。”
這粉色的小點點還想往上爬,郁安一愣,伸出手指阻擋它的去路。
小點點迎難而上,直接爬到郁安的手指上,白色的絨毛微微晃了晃。
云遙笑道:“帶著它吧,你一個人去工部我不放心?!?p> 郁安神色一閃,想起云遙夜里淋著雨去霧霞山找他的樣子,終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道:“好吧?!?p> 他把手搭在肩膀上,輕輕抖了抖,讓小粉點點不得已爬到他肩膀上,才收了手,拿上公文。
郁安道:“我去上朝了?!?p> “去吧?!痹七b是真的安心了些,整個人表情都舒展了,眼角也帶著甜甜的笑意。
但這笑意在郁安走后便消失了。
云遙收拾了地上的瓷片,給小阿擎也系上一個香囊,然后心不在焉地回了房間,思索著怎么能抓到太子。
她是想殺了他的,但轉(zhuǎn)念一想,把他交給竇燕堂也不錯,沒準能讓他生不如死。
然而池星也不在,單群時也知道她的身份,夜闖皇宮恐怕是行不通,不過再過不久就是萬壽節(jié),或許是個動手的好機會。
所謂萬壽節(jié),就是皇帝的生辰,紹國重禮,天子生辰必須舉國同慶,也就出現(xiàn)了這么個節(jié)日。
話說另一邊,郁安上過早朝后,剛邁進工部,就看到在走廊上背對著他,負手而立的太子。
他像是沒什么事,隨意走動著,聽到聲響,他轉(zhuǎn)身,便看到了黑著臉的郁安。
太子謙和地笑道:“本殿今日用空,來工部看看,順帶看看郁尚書是不是好全了?!?p> 郁安沉著臉道:“多謝太子殿下關(guān)心。”
他話音一落,空氣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周圍人忍不住給郁安使眼色,極小聲地說道:“大人,快跪下啊?!?p> 郁安沒動,他腰桿筆直,淡漠地注視著太子,甚至比太子還高半個頭。
太子見狀沉了臉,身上多了幾分威壓,他問道:“郁尚書見了本殿,為何不行禮?”
郁安古井無波地道:“臣需不需要行禮,太子殿下比臣清楚?!?p> 周圍人不明所以,也不敢吭聲,倒是有幾個壯著膽子看向兩人。
太子看向郁安的眼神銳利了幾分,倏地,他輕笑出聲,說道:“是本殿疏忽了,郁尚書怕是傷還沒好,不方便行禮吧?!?p> 他一副寬宏大度的模樣,朝郁安走過來,想要拍拍他的肩膀。
郁安肩膀上的小粉點點趕忙躲到他頭發(fā)里面,省得被一掌拍死。
郁安并沒有避開,他想起太子傷害云遙的事,見太子湊近,順勢小聲說道:“臣曾經(jīng)交給殿下的道理,殿下全都還回去了?!?p> 太子聞言,原本輕拍郁安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緊,暗自咬緊了牙關(guān)。
郁安默不作聲地拍開太子的手,像是不要命般加了一句:“殿下臉上的狗屎沒擦干凈?!?p> 太子青筋凸起,皮膚下似有活物蠕動,他回憶起昨夜的事情,恨不得把云遙和郁安一起撕了。
那一瞬間,他散發(fā)出的威壓壓得眾人喘不過氣,獨獨郁安還神色淡然地看著他。
半晌,太子壓下心中波濤般的情緒,冷笑一聲道:“本殿看你還能蹦跶多久。”
他說完,離遠了些,忽然又換上那副正派的神色,一副非常關(guān)心臣子的模樣,笑道:“郁尚書好好養(yǎng)傷,本殿就先離開了?!?p> 一大堆人恭恭敬敬地磕頭道:“恭送殿下。”
送走了這尊大佛,大家都松了口氣,看向郁安的神色多了幾分敬佩。
他們自然聽不清郁安和太子說得那幾句悄悄話,還以為郁尚書得了太子青睞,見面都不用行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