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紹皇重新上朝,也是同一天,云相死在甘雨寺的消息傳入京都。
天賜一副普通侍衛(wèi)的打扮,將一個錦盒端在紹皇面前,里面當然不是云相的骨灰,而是傳國玉璽和他的紫色蟒袍。
雖然事情終究被阻止,但為絕后患,天賜臉不紅心不跳地道:“相爺發(fā)現(xiàn)了一大片活的紅嬰花,為了保護大紹安危,他放火燒了那里,不慎吸入太多煙氣,沒能救治過來。”
紹皇心中大為觸動,他站起身,親自接過錦盒,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半晌,他慨嘆道:“我大紹有此忠臣,是百姓的福氣。”
天賜又道:“我們按照相爺生前囑托,將相爺和二小姐的生母柳氏葬在一起。只帶回了這兩樣東西?!?p> 紹皇眉頭微蹙,說道:“堂堂一國之相,葬在那窮鄉(xiāng)僻壤之地,著實委屈了些?!?p> 天賜稍稍抬頭看了眼紹皇,又低下頭道:“這純粹是卑職的想法,柳氏生前也是個溫柔賢惠的女子,因生二小姐難產(chǎn)而死,不如給柳氏封個誥命,也算讓相爺在另一個世界有個對等的伴?!?p> “這個好,”紹皇應到:“就這么辦吧,也算是朕的一番心意。”
他立刻命人取來了空圣旨,在上面落下剛勁有力的大字。
于是,已經(jīng)去世十幾年的柳氏,直接從妾室變成了一品誥命夫人,比趙婷玉還高了一截。
與此同時,紹皇還下了另一道圣旨,便是將傳國玉璽傳給云還,認命他做下一任丞相。
官職不是爵位,是不以血脈相傳的,更何況云還還未及冠,和那幫朝上的老古董相比,直接年輕了幾十歲,故而此圣旨一下,京都嘩然,眾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算計著如何在背后使絆子。
總之,接下來的路對云還來說是不好走的。
這天中午,云遙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位是天賜,一位是云還。
陸知許和徐竟舟一見天賜,立刻倒退了五六七八步,眼神里充滿了戒備。
云遙蹙眉道:“你來干什么?”
天賜面露受傷之色,低聲道:“相爺走了,我們恢復了自由之身,這不是沒想到好去處,所以過來看看...”
云遙面無表情地道:“我這里沒你的好去處,你哪涼快哪待著去吧?!?p> 天賜汗顏,反倒是不知情的云還勸道:“自由了不是很好,以后便可以過想要的生活,即便是娶妻生子粗茶淡飯,也比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要好吧?!?p> 天賜搖頭道:“回不去了,殺人殺得多了,一停下總會想到些不好的東西?!?p> 云遙有一瞬間的錯愕,她知道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兵可能會有戰(zhàn)爭后遺癥,沒想到暗衛(wèi)也會有。
云遙道:“要不我?guī)湍阕ヴb吧?!?p> “?。俊碧熨n疑惑道:“怎么抓鬮?”
云遙咳了咳,義正言辭地道:“我把你扔出去,仍到哪你就留在哪?!?p> 眾人齊齊愣住,天賜更是扭曲道:“會死人吧?”
云遙喝了口熱茶,冷笑道:“死又何嘗不是一種去處呢?”
天賜聞言,竟真的開始思考,猶豫了半晌,眾人原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卻答應了。
他閉上眼,連聲音都帶上赴死的決心:“來吧!”
云遙冷笑一聲,她搓了搓手,扯著天賜來到一處空地,把他高高舉起,使出吃奶的力氣拋了出去。
只聽一聲如烏鴉般的哀嚎,天賜便如同一顆星星,消失在空中。
其他人還勉強算是習慣了,只云還瞪大了那雙清澈的狐貍眼,看他姐的眼神里充滿了敬佩,還夾雜著一絲恐懼。
云遙笑道:“煩人的家伙丟出去了,你們不用害怕?!?p> 眾人:...
云還一直留到晚飯時間,云遙給他加了一副碗筷,也沒刻意招呼,看上去極為自然。
云還有些猶豫地道:“我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嗎?”
他小眼神一會兒看看云遙,一會兒看看郁安,帶著一絲讓人忽略不掉的渴望。
他實在是太孤獨了,云湘入宮了,云夕也去世了,家里的仆人雖有上千,但都不敢和他正常交流,就只剩下一個把人當猴子的竇燕堂了。
云遙露出一個“這有什么可問得”的表情,說道:“當然可以了,住下來都沒問題?!?p> 云還聞言,露出一個暖心的笑容,連飯量都變大了。
另一邊,清秋閣。
天鳳早早知道相爺去世的消息,便遣散了閣里的暗衛(wèi),告訴他們想去哪里去哪里。
然而大多數(shù)暗衛(wèi)留了下來,離開的終究只是少數(shù)。
相爺不在,清秋閣依舊沒有停業(yè),除了表面工作,收集情報的職能也依然在。
此時,送走了客人,天鳳正待在廂房,享受他一個人的花瓣浴。
遠處忽然傳來凄厲的叫聲,那聲音起先很小,小到天鳳以為聽錯了,而后又越來越大,像烏鴉,又像青蛙,十分的詭異。
天鳳神色一凝,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個都市怪談。
剎那間,啪的一聲脆響,一道黑影撞破了窗戶,又撞碎了屏風,直直掉到了他的浴桶里。
驚人的后坐力讓兩人瞬間翻倒,熱水撒了一地,在噼里啪啦的響聲過后,浴桶也當場去世了。
天賜被撞得七葷八素,渾身的骨頭都散架了,他艱難地睜開眼,迷迷糊糊間,仿佛看到了一個大美女,正虛虛地靠在一旁。
原來,二小姐已經(jīng)給他找好媳婦了,只是沒好意思直說,而是偷偷給他一個驚喜。
天賜一下子來了精神,手摸到美女臉上,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但光憑觸覺,就是個大美人。
他像個灌了一腦袋風的傻缺,喃喃地道:“媳婦...”
下一瞬,只見那美女撫上他的脖子,用極其溫柔且熟悉的語調(diào)道:“你嘗過死亡的滋味嗎?”
天賜一瞬間神色清明,他眨了眨眼,就見天鳳正趴在他身邊,嫵媚的笑容中帶著熊熊的怒火。
天賜連忙彈開,看了看廂房的慘狀,又看看不斷往里灌風的窗戶,一下子定住了。
下一瞬,天鳳直接扯過衣服往腰上一系,便一腳朝天賜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