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問斬前一天,二皇子終于把臟水潑到戶部左侍郎聶繼林身上。
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證據(jù),證明是聶繼林把錢寄存到御史大夫府上。
聶繼林一臉蒙圈地進(jìn)了監(jiān)獄,沈辭則被無罪釋放了。
所有人都知道聶繼林是替罪羊,但沒人敢替他說話,只能在心里默哀三秒鐘。
這晚,大理寺卿柯元棟親自來到監(jiān)獄。
“柯大人!”聶繼林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哀戚地說:“我是被冤枉的啊?!?p> 柯元棟年紀(jì)大了之后,面部消瘦了不少,再加上咀嚼肌發(fā)達(dá),面部輪廓十分硬朗,光是站著就有股不容置喙的正氣。
不過此時他卻哀嘆一聲,說:“我是奉陛下之命前來給聶大人送毒酒的?!?p> 聶繼林愣了一下,枯槁的手握在鐵門上,顫抖著問:“此為何意???”
柯元棟神色復(fù)雜地看他一眼,說:“陛下仁慈,不愿看到聶大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斬?!?p> 說罷,柯元棟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
聶繼林接過瓷瓶,頹喪地癱坐在地,戚戚艾艾地說:“多謝陛下恩典,臣...感激不盡?!?p>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不懂的呢?
“你的家人陛下會派人照看,這點(diǎn)聶大人大可放心?!笨略獥澯终f。
聶繼林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赴死地說:“那臣便安心去了?!?p> 說罷,他打開瓷瓶,一口灌了下去。
毒酒毒酒,卻只有毒,沒有酒,聶繼林剛剛嘗到苦味,便失去了知覺。
最狠的毒,往往是見血封喉,反而沒有痛苦。
柯元棟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
正因聶繼林是被冤枉的,才不能讓他被當(dāng)面問斬,否則那場面一定會動搖臣心啊。
日子在平淡的流逝,入秋的天傳來微微涼意。
黑蛋仿佛到了掉毛期,云遙不過是抱它一下,身上便多了些黑絨毛。
云遙清理了好一會兒,見差不多了,才起身前往清風(fēng)閣。
今天是清風(fēng)閣表演的日子,作為忙碌的制作組之一,她特意從天賜送來的東西里挑出一套寶藍(lán)色長裙。
布料上乘,輕覆一層娟紗,袖口勾勒流彩暗花云紋,配上郁安送她的簪子,多了一絲高貴和正式。
清風(fēng)閣前站著兩個黑衣男人,他們比了個“請”的姿勢,將云遙帶到前排座位。
現(xiàn)場惹眼的紅綢被撤了下來,座位安排的極為有條理,讓大堂看著寬敞了不少。
手持請?zhí)麃淼目腿艘粋€比一個穿的貴氣,云遙不禁感慨花憐的人脈之廣。
此時離表演還有一段時間,云遙無聊地?fù)甘种?,面前突然晃過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男子面帶全臉式金紋面具,明黃色長袍上繡著五爪金龍四團(tuán)。
這是紹國皇子的服飾。
只見這位“不想暴露身份”的皇子越過云遙,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的位置。
云遙轉(zhuǎn)頭一看,后面的人顯然也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行禮。
云遙嘴角抽搐,直接兩眼一閉,假裝小憩。
看不到就沒有這種苦惱了。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幾名黑衣男子將窗戶全部關(guān)閉,場面陷入一片漆黑。
舞臺的燈被一一點(diǎn)燃,兩邊幕布被輕輕拉起,幾名男子身著戲服,快步登臺。
窮書生愛上了富小姐,如此簡單粗暴的故事,被臺上的眾人演得惟妙惟肖。
花憐一身戲服,時而腔調(diào)悲哀婉轉(zhuǎn),時而又鋒芒銳利,將一個窮書生的堅(jiān)強(qiáng)意志和求而不得的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觀眾們愛看主角成長,當(dāng)那帷幕一落一起,書生一身狀元郎打扮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底下想起一陣掌聲。
在具有浪漫色彩的戲劇里,最后的結(jié)局當(dāng)然是書生功成名就,求娶了富小姐,過上幸福的生活。
表演相當(dāng)成功,效果比云遙想的還要好,觀眾們起身歡呼,聲音久久不絕。
作為一心想賺錢的女渣渣,云遙可以肯定的說,劇本最成功的地方就是爽。
爽文,爽劇,沒啥價值,但很有代入感,快樂超級加倍。
當(dāng)然,獲得成功的關(guān)鍵因素還是臺上的各位表演者們太給力了。
云遙心里激動的不行,她有預(yù)感,她要賺大錢了。
客人們沉浸了一會兒,才零零散散地起身準(zhǔn)備離開。
“且慢?!贝髅婢叩幕首油蝗粨P(yáng)聲說:“今天在這么多人的見證下,本殿要說一件事情?!?p> 他緩緩抬手指著臺上的花憐,高傲地說:“本殿要把你買回府里給我一個人唱戲?!?p> 客人們一個個愣住了,皇子不讓走他們也不能走,于是又緩緩坐回去。
現(xiàn)在這場戲比起剛才的也不賴。
花憐還沒有下臺卸妝,柔美的臉上多了一絲書生的傲骨,他站在臺上笑而不語。
二皇子以為他沒認(rèn)出自己是誰,于是摘下面具,邪笑著說:“本殿說的話你沒聽到嗎?還是說你不滿足于唱戲呢?”
“你雖是男子,但生的還挺狐媚,若是想給本殿暖床,也不是不可?!?p> “二皇子說笑了,”花憐施施然跪下,說:“小人賣藝不賣身,也舍不得清風(fēng)閣。”
二皇子一下子惱了,最近怎么回事,一個兩個都敢違抗他?
他語氣帶著怒意,陰狠地說:“下賤的東西也敢自命清高?我再和你說最后一遍?!?p> “現(xiàn)在乖乖和我回去,我保證好好對你。要是逼我來硬的,你可就有得受了。”
花憐身上沒有一絲懼意,他面色一冷,手里的暗鏢已然對準(zhǔn)二皇子的脖子。
誰知云遙突然一把抓住二皇子的脖領(lǐng)子,把他扯到面前。
她冰冷冷地說:“就你是二皇子唄?”
從知道他是二皇子的那一刻她已經(jīng)開始?xì)饬恕?p> 她奶奶的,先是欺負(fù)她相公,現(xiàn)在又耽誤她賺錢。
后面的客人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
外面的侍衛(wèi)一直看著這邊,見云遙對二皇子動手,幾十號人手持長槍,將里面的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你做什么?”二皇子嚇了一跳,抬手就要拍開云遙。
誰知云遙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給他來了個大翻身。
于是二皇子以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匍匐前傾,屁股往后撅著,雙手被云遙死死扣住。
一根長槍對準(zhǔn)云遙的脖子,侍衛(wèi)冷聲說:“放開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