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的大門正對著學院大門,郁安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云遙,她正在低頭玩雪,用腳把薄薄的雪聚成一小坨。
郁安突然有點心虛,可一旦離開考場就不能再回去作答了,他只好慢吞吞地走到云遙跟前。
云遙確實有點詫異他出來的如此之快,心想試題對他來說是不是太難了,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笑著說:“恭喜你考完試啦!我發(fā)現(xiàn)一家很好吃的陽春面,我們?nèi)コ园伞!?p> “好,”郁安點頭。
這家陽春面在一片住宅區(qū)前面,地段并不繁華,但客人時常坐的滿滿當當,好在現(xiàn)在不是飯點,倒是沒多少客人。
老板見兩人來,立刻忙活起來,做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擺在兩人面前。
云遙沒動筷子,轉(zhuǎn)頭看著郁安吃,他吃的慢條斯理,莫名有種貴氣。
見云遙一直看著他,他耳根有點紅,轉(zhuǎn)頭問:“你怎么不吃?”
云遙沒有回答他,露出一副思考的神色,說:“我想買一塊兒地?!?p> 郁安一愣,問:“什么地?”
“你的死心塌地。”云遙一本正經(jīng)地說。
郁安的臉頓時爆紅,鄰桌的兩個人聽到對話,忍不住捂嘴偷笑。
然而云遙沒打算放過他,繼續(xù)發(fā)動土味情話攻擊:“你知道喝什么酒容易醉嗎?”
郁安并不想接話茬,可是架不住云遙亮閃閃透著期待的眼神,他還是問:“什么酒?”
“和你的天長地久,”云遙挑了挑眉,深情地直視他。
郁安感覺自己就像熟透的蝦米,渾身都在發(fā)燙。
隔壁桌的人笑得肚子疼,還不敢發(fā)出聲音,只得弓著腰在那里隱忍。
云遙見郁安紅得不行,終于放過他,轉(zhuǎn)頭吃面。然而郁安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這碗面吃的十分焦灼。
云遙其實就是想他了,忍不住想逗逗他。
吃完面,云遙把郁安送回學院了,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云遙跟在郁安后面一點的位置默默守著他。
分別之前,郁安似是下定了決心,叫住她,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想和我天長地久。”
“真的,”臉皮比城墻還厚的云遙同學立刻答到。
“那我也會對你死心塌地。”郁安把臉撇到一旁,長翹的睫毛撲扇撲扇,微抿著嘴,感覺臉又開始發(fā)燙了。
云遙感覺胸腔里的可愛之心爆炸了,她按耐住想蹂躪他一頓的沖動,笑意盈盈又帶著真誠地說:“好?!?p> 學院的批卷效率很高,隔了一天就出了成績。
不出所料,郁安穩(wěn)奪倒數(shù)第一,徐子毅倒數(shù)第二。
徐竟舟超過陸知許,成了全院第一。
縣衙后院,徐子毅趴在凳子上,嘴里不住地哀嚎,縣太爺手持木棍,一下一下打在徐子毅的屁股上,因為用力整個上身都在晃悠,可見是使了吃奶的勁。
“我讓你不好好學習!讓你不好好學習!”縣太爺氣的面露兇光,吼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何嬌見徐子毅皮開肉綻,哭著求縣太爺:“老爺別打了!別打了...兒子都被打壞了?!?p> 縣太爺一把甩開何嬌:“不打他能長記性嗎?我為了他花了多少心思,他但凡趕上他哥一半我也能給他整個差事??!”
“我用不著你給我差事,我不稀罕!”趴著的徐子毅轉(zhuǎn)頭喊到。
這可把縣太爺氣傻了,又給了兩棍子,見何嬌哭的快斷氣了才住手。
何嬌護在徐子毅身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連忙叫兩個人把皮開肉綻的徐子毅抬回去,她則急匆匆去藥房拿藥。
兩個壯漢抬著徐子毅一路走進廂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徐竟舟走進來,厭惡地看著他,冰冷地說:“我不會承認有你這個廢物弟弟?!?p> “你說誰廢物!”徐子毅一個魚打挺,疼的倒抽一口氣,又趴了下去,但眼神還在瞪著徐竟舟。
徐竟舟看著情緒激動的徐子毅,眉頭緊皺:“讓一把年紀的爹娘急成那樣,還不算廢物嗎?”
徐子毅轉(zhuǎn)頭,縣太爺還在院子里,正被大夫人李雯婕扶著,一副上不來氣的樣子,顯然被氣得不輕。
徐子毅頓時沒了脾氣。
“爹要是出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你?!毙炀怪壅f著,轉(zhuǎn)身離開,和拿藥過來的何嬌擦肩而過。
徐子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什么。
徐子毅傷的太重,給書院請了幾天的假。
郁安旁邊少了個聒噪的人,莫名有點不適應。
這天放學,他像往常一樣等別人都走了再走,因為過道狹窄,他走得慢,容易影響別人。
等他出去,卻發(fā)現(xiàn)除了每日和他一起吃飯的陸知許,天字班的李夫子也在等他。
李夫子眉目和藹,見他拄著拐杖出來,說:“郁同學,我來傳話,院長此刻在三樓等你?!?p> 郁安愣了一下,說:“麻煩李夫子了,我這就去。”
“不麻煩,不麻煩?!崩罘蜃有Φ母吲d,看郁安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稀世珍寶,又看了幾秒才轉(zhuǎn)身離開。
陸知許顯然沒休息好,他這些天每日挑燈夜戰(zhàn),眼下一片青黑,溫和的氣質(zhì)卻不減,他問:“郁兄需要我陪同嗎?”
“不用,”郁安淡淡地說。
“好,那我先走了,”陸知許這些天也明白了郁安的脾氣,他話少心卻不冷,于是他也不多說,轉(zhuǎn)身離開了。
郁安也開始慢慢上樓。
顧錦書還在反復欣賞郁安寫的文章,他用詞犀利,語言冰冷尖銳且十分大膽,中心又很有內(nèi)涵,真可以說是發(fā)人深省。
如此優(yōu)秀的文章,自齊宣小侯爺去世以來,他就沒再看到了。
雖郁安的文風和齊宣小侯爺截然不同,但都是曠世奇才。然而這個郁安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一套厚厚的試卷,他只做了這一道題就交了。
今天他必須把郁安叫上來,好好教育一頓。
正想著,門外響起敲門聲,顧錦書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張嚴肅臉,說:“進來吧?!?p> 郁安推開門,兩人看到對方的臉都雙雙愣住了。
“小侯爺?”顧錦書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