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分批前來的不速之客(下)
【我現在終于明白了:一個房間里的人有可能不知道另外一個房間里的人在課外做什么,一個房間里的人之間也不知道朝夕相處的彼此在課外做些什么。
這就是大學。
考慮到這樣的差距通過四年的放大,效果就很可怕了。單位分配之間會有巨大的差距,或許,夏希羽可以進入中科院這樣的機構,成為最年輕的教授。
——王禮,1980】
邦科先看向發(fā)給扎德教授的文字:“我在MCDM停留的時間可能比我想象中的久,但我會在稍長的停留后,繼續(xù)轉移到以模糊數學和模糊邏輯為中心的研究中去。因為我有意在我的大二下學期,也就是1981年的3月到8月期間,用至少4或5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發(fā)表一篇涉及新的模糊集概念——連續(xù)集(continuous set)的論文。
“如果能成功發(fā)表,這可能有益于加速模糊數及其有關學科的研究。但我十分不確定以我的能力是否有可能做到。如果超出六個月,我會用每半年發(fā)表一篇MCDM或者模糊數學與模糊邏輯相關的小論文的形式維持我的學術生涯(可能是中文的頂尖核心期刊,也可能是與我既往論文所收錄的期刊同等級的其他SCI期刊),直到我最終確定連續(xù)集是否能達到我的預期目標為止。希望您能理解我如此草率而激進的決定。”
緊接著,邦科看向發(fā)給薩蒂教授的信紙上的內容:“我認為ELECTRE方法族有著極高的研究價值,并已經有有關思路,本人的有關成果將于完成AHP法有關的現階段研究后,在今年年底前先行背靠背發(fā)表至少三篇于新銳權威期刊《Omega》或與之等價的期刊。
“此后,我會在中國國內發(fā)表有關AHP法的中文論文的同時,會繼續(xù)發(fā)表FAHP有關的論文,屆時還請批評指正。期間,我將一邊專心完成我的大學課程,一邊對我最初的研究方向中的一個可能會成為‘終極答案’的問題進行至少4或5個月的研究,甚至有可能沒有上限。您有可能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看不到我的評論了。因此我要向在我的第一篇MCDM有關的論文中給出高度評價的您表示誠摯的歉意?!?p> 他在再次讀完這兩段后,看向眼前者為在兩個月左右的時間里爆發(fā)了如此多成果的男青年,在心中哀嘆道:“可惜這是一位出現在中國的西西弗斯?!?p> 最終,邦科答應了夏希羽的委托:“這對其他人來說有點難度,但對于被扎德教授稱贊的夏希羽同學,我只能提前預祝你的野心能夠實現。之后的一年多的時間里,您恐怕會比我想象的還要忙。希望我見到的不是一個西西弗斯。”
夏希羽知道他另有所指,但還是點頭答應道:“感謝您的祝福。不過如果您確定了新的去向,還請您第一時間告訴我。把電話打到浦江交大那邊就可以?!?p> 邦科點頭答應后,忽然從地上拿起了被他在進門時就放在椅子旁邊的紙袋。
“還有一件事,這是我用外匯券從你們國家的農民手里弄到了一塊……白茶的“茶餅”。夏同學在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說過的,白茶。我的華裔翻譯和我說這是一種餅干,但是我怎么看……怎么都覺得這都不是直接嚼著吃的?!?p> 夏希羽從房間里找到了一副勞保手套,然后他有意背對著邦科打了個噴嚏,這才急忙從一旁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副口罩,說聲“空氣不好,抱歉,請等我?guī)峡谡帧?,隨后哈哈大笑道:“沒錯,確實不是直接啃的,那位翻譯想必沒有喝過茶,或者喝的只是茶包,正確的稱呼是‘茶餅’。您不必因此怪罪于他,即使是我的同學們,也不一定全都知道茶餅的用法。”
夏希羽在仔細觀察后,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緊接著隨口說道:“十年份的老茶,真好……我感受到了您的誠意我在此謝謝邦科先生。我會把它放在房間里作為紀念的,以后我搬家也會帶著它的。或許幾十年后我把它賣出去的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這也是我戴上手套和口罩的重要原因?!?p> 邦科點頭,隨后起身離開房間:“當然可以,這是我個人送您的禮物。我的事都辦完了,我們有緣再見?!?p> “邦科先生再見!”
確認邦科坐上了領事館的車離開后,夏希羽立刻把門堵上并準備加上兩層事先準備好的門鎖。
“明天六機部的技術員一來,我就把這玩意交給他們,讓他們去檢測一下這茶餅有沒有什么問題。美國人做這種事也不是一兩次了。雖然他們對一位他們認為隨時要到美國搞科研的學術新星不至于做出這種掉價的事,但我的命只有一條,而且我不確定自己死后會不會再像現在這樣穿越,也不知道修改器會不會有幫我保命的新模塊……”
夏希羽在上鎖后。一邊處理著茶餅,一邊開始想著明天的談判。
但緊接著,他用鑰匙打開房門之后,卻發(fā)現自己房間的窗臺上坐著一位自己見過的女子——
自稱來自東海軍區(qū)文工團的少女,汪星悅。
“邦科說你們三個不是都走了嗎?你怎么還在這里,而且還是從窗戶上來?我現在覺得我的房間可能需要一個捕鼠夾……對,放在窗臺的那種小半個窗戶大小的特制捕鼠夾,代號是——‘琥珀誘捕器’?!?p> 夏希羽看見眼前的女子是汪星悅,這才敢開始吐槽。
“我在來你這里之前被調到浦江交大的人武部了。以后我們或許會經常見到,所以我要從隔壁翻窗過來和你說一聲,恰好避開你說的那個邦科先生。我有兩個問題——第一,你是怎么聯(lián)系上美國領事館的?你前腳準備入黨,后腳就準備移民到美國嗎?第二,‘琥珀誘捕器’是什么?”
“先說第一個問題。在此之前,我必須反問——你懂英語嗎?”
聽到夏希羽冷不丁地一問,汪星悅老老實實地承認道:“一點點,我只能聽懂你們之前對話的一半。那美國人把茶餅當成餅干,倒是有些意思?!?p> 夏希羽已經開始懷疑這位少女的真實身份,但他還是不緊不慢地點頭道:“簡單來說,他們本來確實是有這樣的打算,但今晚之后,他們只有可能跟我達成合作研究協(xié)議而已,至少不會為了勸我移民而主動騷擾我。我還不至于能主動讓他們把綠卡甚至更高級的玩意親自派人送到我這里來。
“但不論怎么樣,只要我還保持研究狀態(tài),他們都會想著要討好我。至少看在扎德、薩蒂兩位數學家的面子上,他們會這么做。你很難想像他們對科學家的重視,哪怕是對外國科學家的重視,這一點是我們這邊確實比不上的。當然了,這也是我的個人感覺而已。
“不過我可以明確的一個態(tài)度是——無論我以后吃哪邊的科研經費,都不會影響我現在的研究。畢竟兩邊的經費各有各的優(yōu)缺點,如果要就這個話題繼續(xù)聊下去,我明天就不用上課了,或者教室里多一只人型國寶?!?p> 年輕的汪星悅雖然出身特殊,但并不是古板之人,只是對夏希羽的話若有所思:“這樣啊……我大概明白了。那么‘琥珀誘捕器’呢?”
夏希羽直接把一本手稿甩給了汪星悅,她立刻開始看起來了——
“《黎明之劍》,作者:赤瞳?你這是在寫小說?”
夏希羽因此不得不簡單解釋了自己更多的現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