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放在窗臺上的錢包不見了。
“我的錢包呢?”甄真翻找著,第一時間看向大艷。
“咋,你懷疑俺?”大艷不服氣的反問到。
“心里有鬼的人才會怕被人懷疑”甄真又從新翻找一遍。
“俺就知道你懷疑俺”大艷將手里的空杯子輕輕的放到茶盤里,轉身對甄真說到。
“昨天我收拾梳妝盒忘了收,今個就沒了,真是怪了?!闭缯孀匝宰哉Z的說到。
“昨個今個的,誰會稀罕你的東西?!贝笃G可不受這樣憑空污蔑。
甄真撇了一眼大艷,她相信大艷不會動自己的東西。
小柱子?不能不能是他!
鳳娘?更不可能了?
李大爹?不能不能,那樣一個質樸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奶奶?她拿自己的錢包干嘛?
二良?絕不可能是他!
甄真還在翻找著,她怕錢包跑到那個角落里躲迷藏,她要認真的找,要翻遍所有角落。
耳邊突然傳來早上那一群人的對話。
難道是她?
甄真問大艷“麻嬸來過嗎?”
“麻嬸?”大艷點著頭回到“來過”。
甄真向大艷打聽麻嬸的住處。
大艷若有所思的回到“俺不知道”
甄真躺回小天地里,靜等太陽西下。
錢包里有身份證!
如果被麻嬸發(fā)現(xiàn)了就麻煩了!
要怎樣解釋呢?
告訴她我是外穿來的?
要盡快拿回錢包,不能讓她有時間去翻看錢包里的身份證。
天色暗淡下來,甄真躲在大樹后面尋找麻嬸的身影。
甄真一路跟蹤麻嬸回到家里。
“麻嬸”甄真壓著怒氣喊了一聲。
“你咋來了,不會是迷路了吧?!甭閶鸩聹y甄真出現(xiàn)的目的。
甄真深呼吸,眨著眼,直接的問到“請你把錢包還給我”
“……”冷不防被甄真這么直接的說,麻嬸頓時臉漲的通紅,眼神無處安放,四處游蕩。
甄真語氣有些緩和的又說到“還我吧,對我很重要?!?p> “俺,俺沒見你啥子錢包?!甭閶鸹艁y的否認著。
“你沒拿嗎,不然你慌什么?!闭缯娌还懿活櫤艽_定的說到。
“俺不知道你說的是啥”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你趕緊還我吧!”
“……”麻嬸為難的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偷拿東西,她還是要臉面的,她不能承認。
甄真見麻嬸支支吾吾的,敢做不敢當,反感的大聲索要到“包在哪里,還我?!?p> 麻嬸被甄真大聲的質問弄得無地自容,緊張的呼吸起來,呼吸越來越急促,身子也開始一抖一抖的抽搐起來,臉色煞白,嘴角顯出白沫。
咣當!整個人倒在地上。
甄真嚇得瞪圓了眼睛,不停的往后退,驚恐萬狀的張著嘴卻喊不出聲音來。
“啊”直到甄真撞到了趕過來的二良。
二良扶穩(wěn)甄真后,第一時間雙腿跪地,將麻嬸翻轉側臥,掐人中,撫心脈,靜靜觀察。
麻嬸的情緒穩(wěn)定后,二良將麻嬸抱到屋里炕上。
甄真也跟著進屋。
二良想責怪甄真的魯莽,抬眼一看甄真早已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哭什么”二良瞬間溫柔問到。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氣死了她?!?p> “現(xiàn)在沒事了”二良安慰到。
甄真抹著眼淚感激的說到“多虧你來了”只要二良在,甄真就有安全感。
“你先回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
“俺得等麻嬸好了才能回去,你回去告訴俺爹娘一聲,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p> “我在這陪你”
“麻嬸在家不”大艷站在門外喊到。
甄真跑了出去,淚眼婆娑的對大艷講述剛才發(fā)生的事。
“那你們兩個在這看著點,俺回去跟爹娘說一聲?!?p> 甄真又進了屋。
麻嬸清醒過來,恢復均勻氣息后的第一句話說到“包在柜子里”
甄真還帶著驚恐看向麻嬸,說到“那個包你要是喜歡就留下吧!”
“俺,俺就是順手拿了回來,俺還想著過兩天還回去?!甭閶鸺念仧o所的說到。
“……”甄真想問為什么要偷?為什么又要還?第一時間自己把自己的嘴捂住,她不想讓自己的直接,在一次上演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嬸子,喝口水?!倍挤銎鹇閶?,把早就準備好的水遞到麻嬸手中。
麻嬸喝了一小口后,嘆了一口長長的氣,說到“你們走吧,把包拿走,快走吧!”
二良怕麻嬸一時想不開在犯病,所以對麻嬸說到“俺先不走,你先躺下休息。俺在待會。”
“二良,嬸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甭閶饠嗬m(xù)的又說到“嬸子真的沒啥事了,走吧。”轉身又對站在地上的甄真說到“嬸子對不住你,偷了你的包,還不想認,太丟人了,太丟人了?!?p> “刷刷刷”麻嬸一窩子眼淚一起涌出。
麻嬸吸了吸鼻又說到“俺沒想偷,俺就是心里空落落的,總想著給自己找點事干。嬸真的沒想偷你的包?!毖蹨I似洪水淹沒了麻嬸的臉。
“俺順回來的東西,俺就想著要什么時候還回去,俺肯定會還回去的,因為有事干有事想,俺就不會去想那個棄我而去的傻老頭子,俺也不想早早就夭折的一雙兒女,俺就想誰家的東西還未還,誰家的東西得手順,俺天天數(shù)星星,看日出,俺也知道俺不該偷。俺就是想找個事做。”麻嬸情緒高昂的喘著虛弱的氣息,眼淚一滴一滴流過臉頰,滴濕衣衫,滴進麻嬸顫抖的手心里。
甄真錯愕的消化麻嬸的一字一句。
甄真的眼淚更加洶涌澎湃的噼里啪啦流淌下來。她第一次特別討厭自己的直接。
以前以為直接是一件無需等待猜想的性格優(yōu)點,甄真發(fā)現(xiàn)自己大錯特錯,她討厭自己的直接,傷害了一顆柔軟孤獨的心。
甄真嚎啕大哭起來,哭愣了麻嬸。
麻嬸抹了抹臉上的淚,反勸甄真到“嬸子現(xiàn)在就去給你拿包,是嬸子不對。”
二良站了起來,站在甄真面前,手足無措的不知自己該怎么安慰。
麻嬸強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下地要去給甄真取包,猛然間站了起來,眼冒金星又顛回炕沿邊。
二良轉身要扶。
麻嬸擺了擺手“沒事俺沒事。”
甄真也抬眼去看,見沒事趴到二良的背上又又抽噎的哭起來。
二良一動不動。
麻嬸穩(wěn)定后又緩慢的站起來,走到柜子旁,取出錢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甄真說到“嬸見你這小包上中間的小貓要掉了,俺給你縫上了,針線有點大了,相不中就拆了?!?p> 甄真一聽這話,哭的更兇了。
甄真雙手從背后摟著二良的脖子,頭埋在二良的脊背上,默默的流著眼淚。
麻嬸見壯不由拿著錢包安靜的坐回炕沿邊。
麻嬸想起自己那一雙還未開口叫爹娘的兒女,在夜里靜靜的死去。想那個陪伴自己三十三年的倔老頭子,在折騰了五個月后撒手人寰,死前眼睛一直望著自己,好像要說什么話。
應該是擔心自己在這個世上孤獨!
老頭子,三十三年的感情,你叫俺怎么去適應沒有你的日子。
三十三年的陪伴,你讓俺如何脫離有你的生活。
三十三年好長,可俺卻覺得好短,如果有選擇,俺要先走,俺受不了這份孤冷。
麻嬸已沒有了眼淚,呆滯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哀默。
甄真慢慢的開始抽噎。
二良轉過身來,本能的將手放在甄真的頭上安撫。
甄真偷偷的看了一眼麻嬸,又將眼神落在二良眼中。
“二良,你們走吧!”麻嬸將錢包遞到二良手中,又說到“嬸要是想不開,早就跟著走了”
“嬸”二良還是擔心。
甄真躲在二良身后很突兀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傻孩子,你沒有錯,俺錯了,是嬸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盍舜蟀胼呑恿?,這點道理還是懂得??删褪敲獠涣巳シ稿e…”麻嬸咽哽的停下沒有說完的話。
屋里隨著麻嬸的話,陷入了無盡的孤寂當中。
麻嬸是錯了,可她的情讓人動容。
甄真沒有錯,可她的理讓人生硬。
“回去吧”麻嬸再一次的催促著。
“嬸…”已沒有什么話語,可以去寬慰一個受了很多苦難的麻嬸。
“走吧!”麻嬸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守著這間屋子。
“……”甄真想解釋自己的魯莽,想疏通自己和麻嬸之間的誤會,想勸解失去親人的悲傷,可是這世上縱有千言萬語,在這一刻一句也說不出來,也沒有一句是合適的!
二良拿著錢包,拉著甄真走出那孤寂空虛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