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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塔系列

第十七章、長亭

問塔系列 塞北寒峙 2779 2022-06-20 09:00:00

  玉龍某自治縣,玉湖村郊外,郁郁蔥蔥的竹林深處。

  一棟華麗的古風(fēng)宅邸。

  紅木大門,左右各一只黃銅獅首銜環(huán),門前一對石雕仙鶴,昂首曲頸,振翅的姿態(tài)栩栩如生。屋檐下掛著兩盞明亮的橘黃色燈籠,同樣左右對稱,光落在石仙鶴身上,別有一番意境,一排石板路從正門門檻向外延伸。

  環(huán)繞宅邸的竹子高高的,彎垂的尖端蓋過屋頂,月光從竹林間灑下,落在一排排黑瓦上。

  宅門后是個寬大四合院,院旁是走廊和房間,房間橫向延伸,窗上雕有萬字欞花紋,屋內(nèi)燈光透過窗欞照亮院落。其中一間屋中飄出肉的腥味,還有木杵一下一下?lián)魮v瓷碗的聲音。

  院落中種了一大叢紫竹,此時這叢竹子正“嘩嘩”作響,不時有竹桿被壓下去再彈起來,帶動整片竹子顫晃不停。

  一個中年人站在竹叢旁,絡(luò)腮胡,戴黑框眼鏡,穿白襯衫,外套一件綠色棱格毛衣,下身著西裝褲,皮鞋锃亮。他仰著頭,觀看叢竹間打鬧的兩道修長獸影——

  兩條時常光顧這里的幼年應(yīng)龍,還只有小狗大小,但已經(jīng)可以獨(dú)自獵殺比自己大兩倍的野獸了,它們的牙、爪和翅膀總是發(fā)育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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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yuǎn)處的雪山上生活著一窩應(yīng)龍,兩大兩小。龍類一次生兩胎,兩只幼崽還都能存活,已經(jīng)算得上這個時代的奇跡了。

  雖然成年應(yīng)龍極少露面,但新生幼崽總是對人類的生活環(huán)境充滿好奇。自從去年偷溜下山誤闖入這片竹林并在中年人那里蹭了一頓飯后,兩條認(rèn)得路的幼崽便時常飛來拜訪。今年年初,應(yīng)龍父母終于尾隨而來,不過待它們弄清楚情況,竟然拍拍翅膀走了,此后,倆幼崽還會時不時送些野味作報答。

  經(jīng)觀察,那些野味身上的爪痕和撕咬痕跡屬于成年龍。

  無形之中,應(yīng)龍夫妻已經(jīng)把孩子在山下的安全托付給了中年人。

  為了保證幼崽不受傷害,中年人只好用食物穩(wěn)住它們,等應(yīng)龍父母在天亮前來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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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茂盛竹葉間,金色鱗片和白色鱗片交錯閃耀,兩只龍崽撲打著被羽毛覆蓋的小巧雙翼。它們相互追逐,時而攀竹而上,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時而揮舞爪子來上一個回合,發(fā)出尖銳又渾厚的嘶鳴。

  “嘩啦——”一桿紫竹被壓彎,白色龍崽弓著身子伏在上面。小家伙有著蛇一樣的身軀,鷹一樣的爪子,馬一樣的鼻孔、鷗鷺般的尖嘴和梅花鹿似的分杈犄角。像要恐嚇對手一樣,它張開雙翼,小小的肌肉繃緊,亮出利爪,脊背上的尖刺和腮旁的頸毛一同炸開,使體型看上去又大了一圈。

  戰(zhàn)斗狀態(tài)下,小龍崽淡紫色眸中本就豎著的瞳孔愈發(fā)細(xì)長,它昂首曲頸,張開嘴亮出細(xì)密獠牙,爆發(fā)出像蛇一樣略顯嘶啞的低吼。

  地面上那條金色龍崽也不甘示弱,它把身子彎成一張弓,脖子下壓,下巴緊貼前腹,用犄角對準(zhǔn)白色龍崽。

  恰在這時,宅邸外傳出一聲巨響,地面隨之一顫,“嘩啦啦——”高大竹林中分兩片。兩只龍崽和中年人皆是一驚,齊刷刷望向聲源。

  突然,一頭藏青色龐然大物突破竹林,遮天蔽日的翅膀張開,冉冉起身的它霎時便籠罩了半片宅邸。

  活生生的奎爾斯納克飛龍!

  不等觀者反應(yīng),飛龍便揮動翅膀撲向這里,接著前爪穩(wěn)穩(wěn)抓住墻頭,幾塊瓦片落下來,墻體瞬間出現(xiàn)裂紋。飛龍意識到不對勁,又猛地一躍,不料兩只后爪沒用上勁,竟“噗通”一聲滾落進(jìn)來,把紫竹叢整個兒砸塌!

  還好兩只龍崽躲得快,它們忙不迭張開雙翼,向后躍出好遠(yuǎn)。

  待揚(yáng)起的灰塵漸漸散去,兩龍一人才慢慢緩過勁——

  中年人看著從竹叢廢墟里掙扎起身的飛龍,正要開口,一個年輕伙計(jì)沖出屋來,忙不跌地趕到他身邊:

  “二爺!”

  看到眼前的一切,年輕伙計(jì)一下傻了眼,聞到肉香的兩條龍崽趁機(jī)幾個跳竄飛撲到他手中的盤子上,開始埋頭朵頤。

  巨龍緩緩起身,斂翼,挺胸,曲頸,投下的陰影幾乎將他們?nèi)炕\罩,一對金黃色眼睛居高臨下地望著,閃爍出攝人心魄的威嚴(yán)。兩條龍崽這才警惕抬頭。

  “這是……奎爾斯納克飛龍?”年輕伙計(jì)難以置信道,“看來新聞?wù)f得沒錯,飛龍真的出現(xiàn)了!可是,它們不應(yīng)該生活在北半球么?”

  “它受傷了,”被喚作「二爺」的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盯著飛龍姿態(tài)怪異的后腿,“再多準(zhǔn)備一份鵝肝拌肉吧?!?p>  “是?!蹦贻p伙計(jì)應(yīng)道,將手中盛有鵝肝拌肉的盤子放于地面,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觀察二爺表情變化的兩條龍崽這才低下頭,繼續(xù)放心進(jìn)食。

  “我聽說……”年輕伙計(jì)走出幾步,又回過頭,“「飛龍南下」是不祥之召。”

  “別亂講!”二爺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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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間,我感覺自己穿越到了小說里。

  漆黑的盜洞,硌手的碎石,隨身體搖晃的手電光,狹窄的通道里幾人匍匐前進(jìn),無聊了就和前后的兄弟說說有關(guān)女鬼的笑話。突然回首,煞白光線下,身后出現(xiàn)一張猙獰扭曲的人臉……

  “別這么驚悚地看我!”藥蘺一縮脖。

  我惺惺地扭回頭,雖然確定了三人后面什么也沒有,但心里還是發(fā)毛。

  突然,一種“嘶啦——嘶啦”的聲音從我們身后的黑暗中傳來,越來越近。

  果然!

  三人加快速度,但那動靜速度太快,和我們的距離不增反減,聽上去就好像無數(shù)長著鐵爪的螃蟹在管道里爬!

  “后面的是人么?”我忍不住問。

  “恐怕不是!”藥蘺喘道。

  頻繁的用勁造成傷口撕裂,一陣劇痛,手上的血再次流出,染紅了繃帶。

  我咬緊牙關(guān),把目光從手上移開,硬是用胳膊肘一下一下地?fù)v著地,沒有減速——

  終于,梟哥“哐當(dāng)”一聲撞開前方的圓形柵蓋,三人魚貫而出,險些把迎面駛來的自行車撞翻。

  陡然開闊的空間讓我一陣眩暈,從天而降的霓虹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我捂著手堪堪站穩(wěn),回頭就見兩把明晃晃的鐮刀一左一右探出甬道,兩邊一勾,接著一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飛身躍至地面,不等做出反應(yīng),鐮刀便劈頭斬來——

  是再造人!

  說時遲那時快,藥蘺猛地將我撲倒,兩人滾到馬路中央,正好一輛轎車迎面而來——尖厲的剎車聲簡直可以刺破耳膜!緊接著又聽見兩車相撞,我哆嗦著睜眼,沾著泥灰的巨大輪胎幾乎貼著鼻尖停住,濃烈的橡膠味充斥鼻腔。

  一時間,鳴笛聲、喇叭聲、叫罵聲瘋狂響成一片,不斷有車子被擋住去路,橫七豎八地堵在這里。

  藥蘺一把拉起我,兩人沒跑出幾步,一道黑影便從車頂上跳下來,提著兩把沾血鐮刀攔住去路。

  再看車內(nèi),駕駛座上赫然癱著一具被劈成兩半的尸體!

  四周群眾開始尖叫,接下來的混亂場面跟先前在海灘上如出一轍——幾秒鐘的功夫,人們逃的逃,棄車的棄車,哭喊和尖叫隨之遠(yuǎn)去。

  藥蘺抽出順來的手術(shù)刀擋在我前面,擺好架勢,目露兇光:“來啊,瘋狗!”

  我竟聽見那袍子下傳出輕蔑的笑聲,瘋狂又充滿嘲諷!黑袍將鐮刀舉過頭頂,眼看就要落下,藥蘺咬緊牙關(guān),死死盯住刀鋒,嘴角掛著比刀光還冷冽的笑……

  突然,一團(tuán)火紅的影子撲來,與黑袍再造人扭打在一起!

  “梟哥!”我驚道。

  藥蘺馬上收刀,一腳踹開最近的車門,把里頭的尸體拖出來扔掉,自己坐上駕駛座,對我喊:“上車,快!”

  不等我坐穩(wěn),車子便“嗖”地沖出去,一連撞開四五輛,幾個再造人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便飛出去老遠(yuǎn),重重落地后還漂移了一段,肢體最后停下時的扭曲程度更是慘不忍睹。

  雄獅見狀,一舔嘴角血跡,抽開身向這兒追趕,藥蘺配合著減速,雄獅一個飛躍撲到后座。

  “快關(guān)門!”藥蘺指揮。

  話音落處,一把鐮刀“噗”地刺進(jìn)來,棉絮紛揚(yáng)間,我飛起一腳蹬開那個再造人的腦袋,也顧不得還未拔出的鐮刀了,直接“嘭”地關(guān)上車門——外面?zhèn)鱽響K叫和金屬斷裂后滾落的聲響!

  “嘩啦——”一把鐮刀捅破擋風(fēng)玻璃刺進(jìn)來,裂紋瞬間蔓延。

  “他媽的!”藥蘺猛踩油門,向前加速。

  “噗——”同一個再造人的另一把鐮刀也捅進(jìn)了擋風(fēng)玻璃。

  藥蘺握緊方向盤,一個急轉(zhuǎn)彎,狠狠撞向擠在一起的幾輛車,掛在玻璃上的再造人后背“嘭”地撞在一輛車的車身上,胸腹又遭到我們車頭的重?fù)簦寡銎鹉榿韲姵鲆豢邗r血。

  藥蘺見狀趕緊倒車,剛想再給它來一下確保死亡,兩把鐮刀就從玻璃上脫落了,再造人滾到地上,一閃而過的姿勢竟有些恐怖。

  藥蘺揚(yáng)揚(yáng)眉毛,仍不放心地開去。

  碾過尸體時,我們一看,這個再造人的心臟已被自己身體上變形的尖銳鋼鐵刺穿,流出的血在幾秒鐘內(nèi)形成一灘小湖泊。

  還好黑袍遮住了它的臉,光看黑袍那一塊鼓起的輪廓,就可以想到這表情有多猙獰。

  “快逃!”余光瞥見其他追上來的再造人,我趕忙喊。

  藥蘺再次加速,比方才快出一倍。

  突然,一團(tuán)白色的東西撲在前擋風(fēng)玻璃上,趁我們橫沖直撞之際,從捅開的空洞里擠了進(jìn)來——又是那白貓!

  白貓落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四爪張開,牢牢扒住皮革以防摔倒。

  “阿蘺,你開過車嗎?”因?yàn)樗俣忍?,我有些頭暈想吐,只得靠說話來集中注意。

  “沒有!”

  我心頭一凜,瞬間露出絕望的表情。

  “放心好了,不會讓你死在這兒!”

  “左邊還有!”我強(qiáng)打精神,回頭觀察窗外,“當(dāng)心!”

  “抓穩(wěn)嘞!”

  “嘭——”

  “砰!”

  “哐當(dāng)!”

  藥蘺以一種極其野蠻的方式把油門往死里踩。透過后視鏡,甚至可以看見受到重創(chuàng)后朝兩邊漂移傾倒的空車!

  這車子像一匹瘋掉的野馬。

  不斷有再造人撲上來,剛將刀尖刺入車內(nèi),軀體便被甩出去或頂撞到另一輛車上,有時鐮刀和尸體一起脫落,有時僅剩鐮刀卡在車上,裂紋以刀口為圓心向周圍生長??梢韵胂?,從外部看,這輛轎車肯定已經(jīng)被扎成了馬蜂窩,四周布滿裂痕的窗玻璃似乎再呈受一次攻擊就會碎成一塊一塊的。我和雄獅緊緊抱在一起,生怕被刺進(jìn)來的尖刀扎個透心涼!

  眼看就要碾出一條血路,往前便是廣闊大道——突然一記猛撞,整輛車隨之一震,布滿蜘蛛網(wǎng)般裂紋的后座玻璃窗終于爆開,碎渣四下飛濺!

  我悶哼一聲,摸向頰上被劃開的傷口,不料耳后疾風(fēng)襲來——扭頭瞥見鐮刀在紛飛的玻璃渣中刺向我時,想躲已來不及了。迎面而來的逼人寒氣里散發(fā)著濃郁血腥,那一刻時間好像放慢了,我瞪大眼,恐懼的目光中,刀鋒映入瞳孔,漸漸變大……

  喵——嗷——

  那只白貓忽然闖入我的視野!

  它在半空中將身體拉長到極致,擋住已近在咫尺的刀鋒。瞬間,那柔軟的身體被豁開,滾燙的貓血打在臉上。

  一個可怕的預(yù)感油然而生,我撲上去接住墜落的白貓——

  它的眼睛,一只金黃,一只湛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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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愛的小貓咪啊,你也喜歡聽?wèi)騿幔俊?p>  十三年前,永福鎮(zhèn)。

  我,六歲。

  新建的戲臺雕梁畫棟,黑瓦紅墻,左右各垂一長串大紅燈籠,背景墻是金燦燦的,正中央繪有一張恢宏斑斕的臉譜。臺上人華服鮮衣,濃妝艷抹,頭飾與吊墜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動,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只見他神色凄茫,幾個碎步來到臺前,忽然水袖一揮,側(cè)身垂首,尖細(xì)婉轉(zhuǎn)的嗓音唱到: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p>  我坐在姐姐和爺爺中間,手上捏著啃了一半的魚餅。

  突然,一只白色小貓走來,瞥了眼我手上的魚餅,馬上又將目光轉(zhuǎn)向戲臺,靜靜坐下。

  “好可愛的小貓咪!”我看著它毛茸茸的背影,輕呼道,“你也喜歡聽?wèi)???p>  小貓的耳朵支棱一下,回過頭。

  “哇,你的眼睛好神奇!姐姐,姐姐快看!”

  “小昱,公共場合不要大叫……”前排的姐姐嚼著魚餅回過頭,“喔,好漂亮的異瞳貓!”

  小貓眨巴著一黃一藍(lán)兩只眼睛,朝姐姐一勾尾巴算是打招呼,然后扭頭咬了口我遞過去的魚餅。

  “你好,我叫莫昱?!蔽疫谘酪恍Γ澳隳??”

  “喵嗚——”

  “小貓跟我說話了耶,太好了!”

  爺爺滿目慈祥地揉搓著我的頭發(fā):“小貓它說什么了?能不能告訴爺爺?”

  “嗯……”我歪著腦袋想了想。

  恰在這時,聽到戲臺上唱:“遍青山啼紅了杜鵑,那茶蘼外煙絲醉軟……”

  我就說:“杜鵑!小貓說,它的名字叫杜鵑!”

  “什么啦!”姐姐的臉紅了紅,“這明明是只公貓!”

  “啊,”我輕呼一聲,狡辯道,“公貓也可以叫杜鵑嘛!”

  小貓仰起臉,看看我,看看姐姐,又看看爺爺,“喵嗚”一聲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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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鬼……真的,真的是你嗎?”我抱著奄奄一息的白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白貓?zhí)痤^,一股鮮血從嘴角溢出。

  轎車已經(jīng)駛上大道,平穩(wěn)前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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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海水受到污染,方圓數(shù)里的魚都死了。

  我,姐姐和爺爺圍坐在桌前,面對僅剩的三條秋刀魚,相顧無言。

  良久,姐姐開口:“爺爺,你先吃?!?p>  爺爺搖了搖頭,將碗往我面前推了推:“我不餓?!?p>  我睜大眼睛望了望姐姐,又望了望爺爺,沒動筷子。

  “吃呀!”姐姐催我。

  “我也不餓……”我小聲道,又將魚推了回去。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撞門。

  “咚,咚,咚?!?p>  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

  爺爺凝神聽了一會兒,撞門聲并未停止,他起身披上大衣,抓起墻角的鏟子:“如勝,你帶小昱先回房間?!闭f罷,頭也不回地走向被撞得直顫的房門。

  沒過多久,爺爺回來了,懷里抱著一團(tuán)紅白相間的毛茸茸的東西——

  竟然是那只常來聽?wèi)虻男“棕垼?p>  小白貓渾身是血,雙目緊閉,身上布滿細(xì)長的傷痕,多處皮肉綻開,被血浸染的毛發(fā)凝結(jié)成一簇一簇的,看上去,像被人用鞭子狠狠抽過!

  “誰干的?”姐姐唏噓。

  “太過分,太殘忍了!”我握緊小拳頭。

  在我和姐姐的注視下,爺爺小心地為小貓包扎了傷口,其間始終眉頭緊鎖,一改往日的輕松祥和。

  小白貓沒有等傷痊愈就離開了——那天清晨,我們在院里發(fā)現(xiàn)了一連串遠(yuǎn)去的梅花腳印,還有七八條大小不一的魚,這些魚竟全是新鮮的,滑膩膩的身體上還未褪去光澤,一雙雙眼睛圓鼓鼓黑亮亮的。

  直到后來聽說,村東頭有個男人因?yàn)閮鹤硬粍?wù)正業(yè),成天喝酒消愁,一天飲醉后,將兒子關(guān)在家里用鞭子抽打。不曾想那天夜里,他的兒子跑出門后再沒回來……

  聽說,他的兒子名叫孫文雨。

  “孫文雨是誰?”我抓著爺爺?shù)囊滦?,好奇地問?p>  面對浸泡在污水中快要爛掉的尋人啟事,爺爺深深地嘆了口氣:“就是以前,教你釣魚的小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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