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你的簡歷,很不錯,說說看,你的薪資期望?”一名五十出頭的老先生坐在我的對面微笑著問道。
“哦,這位是學校的副校長,專門負責招人這一塊的?!薄昂芸臁敝薪榻忉尩馈?p> 我皺了皺眉頭,又是一名副校長,看來學校的副校長是專門管坑人,咳,招人這一塊的吧?
“我剛才跟S老師說過,七千到九千。”我面無表情地說道,或許是對那位坑人的副校長耿耿于懷,我并沒有對這次面試抱太大的期望。
“這個薪資我們可以接受,畢竟你學歷在那嘛?!备毙iL仍是微笑著看著我說道,“不知道你想不想當班主任?我們這班主任有額外補貼?!?p> 我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這個想法,初來乍到,我還沒有當班主任的心理準備?!?p> “這樣的話,那跟車和宿管呢?我們學校的老師基本都有一項兼職著。”
跟車,什么東西?宿管?應該是管學生的吧?對于這兩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心里自然犯著嘀咕,不過我仍是很淡定地回了一句:“我想先把教學這一塊弄好,其它的暫時就不考慮吧?”
副校長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驚訝,而是開始講起了自己的求學經(jīng)歷。
“說起來,我們是老鄉(xiāng),都是湖北人。我們湖北人都一股不怕輸,不服輸?shù)膭牛湍蔷湓?,天上九頭鳥——”
“地上湖北佬?!蔽覒艘痪?。
“對對對,記得我讀書的時候,有一位老師給我的印象極為深刻,甚至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后來我的覺悟?!?p> 老校長講了很多,我也認真地聽著。三年的求學生涯,我悟到了一點,人要善于聆聽,善于聆聽的人絕不會差。當然,這也是我恩師的功勞。每次討論,我插一句,恩師總會把我打斷:“你這孩子,先聽我說。”
接著就是恩師一個人在那說了一下午,我跟同門兩人只能乖乖地聽著。
學識淵博之人都很能說吧?畢竟能說之人,并且說得好的人,胸中若無點墨那怎么能行?
“你剛才跟我說,要做一名特級教師,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那就好好努力。要是沒什么問題的話,你先把行李搬到教職工宿舍吧?”
就這樣,我把人生中的第一步留在了這里。
當我走進自己的宿舍時,我還見到了另外一名老師,這個L校長跟我說過。
“現(xiàn)在學校條件有限,只能兩個老師安排一間,當然,你要是在這結婚了,我們可以給你安排單獨的套間?!?p> “你也是剛來的老師吧?”我率先問了一句。
“嗯,來了有幾天了?!?p> “聽說你也是湖北的,工作有幾年了吧?”
我問得有些多,感覺自己像是在審問犯人,于是只好聽對方說話。
“出來有幾年了,之前一直在教育培訓機構工作。”他似乎不太愛說話,或許這就是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的話語阻隔吧,我沒多想,繼續(xù)整理著自己的行李。
當然,就兩塊大木板,感覺也沒什么好整理的。
入住,不代表成為了正式員工。因為我們還沒有簽訂正式合同。L校也想到了這點,所以,在面試完后,他讓我把自己的畢業(yè)證暫時放在了他那。
“我們也沒辦法,現(xiàn)在的人,太不講道德了,有的人明明已經(jīng)說好了的,在臨開學之際卻跑了,這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p> “能夠理解?!?p> 道德,在某些人的眼里到底算什么呢?
整理好內(nèi)務,我便將自己的畢業(yè)證放在了L校長那。
“你放心,正式簽訂合同后,我們就會把它交還給你?!?p> 保證,臨時合同,這些的確都沒有什么法律效應。傳統(tǒng)道德已經(jīng)失去了它固有的約束力。那么,作為用人方和應聘方,正規(guī)的合同才是王道。
正式合同的簽訂是在教師節(jié)的那天。所有的新老師集中到了錄播室。
大概二十多人,現(xiàn)在想想到底有那些人實在是記不太清了。不過,經(jīng)歷了一個學期,有些老師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所以,萍水相逢自然就不必記憶了。
合同簽訂仍是由L校長主持,助手將一張蓋有學校印章的合同發(fā)到我們每一個人的手中。
“合同大家可以看看,沒什么疑問的話,可以在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盠校長說完便吩咐助手將存放在他那里的證書取了過來。
簽完合同,我們算是這里的正式員工了。自此才算是一名真正的人民教師,雖然不是編制內(nèi),但人民教師卻是真真實實的。
我不知從哪里記過一句臺詞:作為新時代的人民教師,當以培育新時代接班人為己任。
是啊,作為一名人民教師,我感到很高興,真的。
合同一式兩份,學校那存一份,自己這存一份。我收好合同,一切準備妥當。
我幻想過自己第一次上課的樣子,會不會太緊張?會不會不知所措?會不會他們覺得我講得太簡單?
但人民教師在上課之前還要做一些人民教師應該做的事,比如,開迎接學生返校的一系列會議。
那幾天,的確有些無聊和期待,我期待著看到自己的學生。
那個,會不會就是我的學生?哦,還有那個,長得很衰的那個。嗯?衰點沒關系,只要學習認真就行。
我?guī)椭鷮⑿欣钐岬綐巧?,一次又一次,或許這是我多年來很少的遭遇。但心里還是很開心,開心不是因為她們是女孩子,而是她們中某些有可能就是我的學生。
“那個,老師,你是教語文的嗎?”一個男孩子問道。
“你要老師幫你提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孩子就是要我?guī)退嵝欣睿怨室庹椅伊奶臁?p> “是啊,老師,五樓???”
“你爸媽呢?”我繼續(xù)問道,不是我不幫,而是我們行動有規(guī)定,男生的行李他們自己處理。
“爸媽他們,我也不知道去哪了,估計是回去了吧?那老師你是教語文的嗎?”小男孩繼續(xù)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教語文的?”
“因為語文老師體質(zhì)都很弱,我看你沒那么強壯,所以我猜你是教語文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