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理
要不要把她帶回去?
不過就算帶回去又能如何,自己都只是勉強自保而已。
他陸鳴雖說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可來自前世的影響還是有一個道德底線的。
想著,陸鳴看了眼門外清冷的街道,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精光。
對了,不如以后就住這小院得了。
反正這人選的這地方偏僻無比,估計就算自己占了這小院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引來麻煩,而自己以后也不用再去貧民區(qū)那個鬼地方了。
這些天,陸鳴對貧民區(qū)可沒有什么好印象。
臟亂也就罷了,偷盜、搶劫、殺人幾乎每日不分晝夜都在上演,在沒有規(guī)則約束的地方,道德這種東西就如同一坨看見就要繞道走的糞便。
相比之下,城內因為有官府在,好歹大白天表面上還算一片祥和寧靜。
那就這么辦吧,先把這人的尸體拖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再趕緊把武館東西還回去。
決定好了之后,陸鳴便有些吃力的背起沉重的麻袋,隨便在附近找條河沉了下去之后,便又急忙跑回武館。
不過,剛來到武館不遠處,陸鳴心便一沉。
只見,武館大門前正有十幾名雜役弟子圍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按道理,這個點他們應該已經睡了才對。
裝作無事發(fā)生一般,陸鳴悄悄來到了眾人身后。
偷聽了一會,才放松了下來,原來不是東西不見被發(fā)現(xiàn)了,而是因為有個不知道啥官的人大晚上來拜訪館主了,才讓他們出來擺擺牌場。
忽然,其中一人眼尖,看見了想要偷溜進去的陸鳴。
“陸鳴,你想去干什么?還不快過來!”
聲音之中帶著強烈的不滿。
陸鳴聞言,腳步一頓,只能轉身走向人群。
“你小子大晚上偷偷摸摸的想進武館干什么?難道想偷東西不成?”
剛才的聲音再次響起。
陸鳴循著聲音望去,很快便找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這是一個瘦弱男子,渾身仿佛皮包骨頭一般,尖嘴猴腮,顯得刻薄無比。
這男子名叫李郁,是這群雜役弟子之中資格最老的幾位,甚至和不少正式弟子有些關系,一直看陸鳴不爽,導致陸鳴在雜役弟子之中人緣頗差,平常臟活累活都是給他干,甚至雜役弟子分配的房間也被占據(jù)。
只因為陸鳴搶去了原本是他侄子的雜役弟子位置。
他原本早已上下打點好了一切,可是陸鳴突然橫插一腳搶了過去,讓他花費的錢財落了一場空,自然心生不滿。
陸鳴看了眼其他真看好戲的雜役弟子,眼神微寒。
“可莫要瞎說,我只是想去找找我落下的一些錢財而已。”陸鳴平靜說道。
在黑水武館之中,一旦被發(fā)現(xiàn)偷東西,最輕也是逐出武館,打個骨斷筋折,嚴重的便是砍下雙手,而后讓其慢慢等死。
“哼,那你為什么還偷偷摸摸進去呢?”李郁不依不饒的說道。
“那不然還要我把掉錢的地方告訴你一聲?”
陸鳴反諷了一句,而后耳邊傳來低笑聲。
“你!你...”
李郁被堵得一口氣下不了,而后在微光之中勉強看清了陸鳴身上的血跡。
“你小子身上怎么有血?難道去殺人了?”
陸鳴一怔,而后迅速反應過來,依靠平日的經驗反駁道:“不敢,我素來膽小,看見一只野雞被殺都要心顫,怎敢如此?這只是掉進糞坑里面了,不信你們聞聞?”
說著,還向著旁邊幾人靠近。
幾人急忙捂住鼻子倒退,一臉嫌棄。
鮮血,汗水,爛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確實不怎么好聞。
“哼!”李郁聞言,冷哼一聲,不在說話。
他只是單純的想找麻煩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殺人和他又沒什么關系,這人吃人的世道,殺幾個人尋常的很,不算稀奇,除非人贓俱獲,不然官府可沒這閑心管。
而陸鳴看見李郁不在說話,也是松了口氣。
如果真的一直糾纏下去,那就麻煩了。
得找個機會弄死他!
或許是殺人之后解開了兇性,陸鳴突然升起了這個想法。
而后,經過這么一番糾纏,陸鳴也不能偷摸進入武館了,只能留在這等那個官員出來,充個排場。
所幸,沒多久,隨著雄渾的大笑聲,兩個中年男子并肩走出了武館。
這兩個男子,一個身材魁梧,古銅色的皮膚之下是鐵塊般的肌肉,仿佛一頭棕熊一般,另一個則一個身材瘦削,皮膚蒼白,如同一只吸血鬼一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高要館主,那便就此別過了?!蹦莻€皮膚蒼白的男子拱手說道。
“哈哈,行,請何大人放心,這事情我一定辦的妥當?!备咭^主,也就是中年壯漢說道。
“那就要儀仗高要館主了,哈哈?!焙未笕艘彩锹冻鲆荒ㄎ⑿Α?p> 在一陣商業(yè)互吹之后,兩人才紛紛離去。
陸鳴直起已經有些僵硬的腰,跟著雜役弟子一同進入了武館之中。
費了一番功夫,成功擺脫了狗皮膏藥李郁之后,陸鳴悄然來到了存放訓練器材的儲物室。
將刀與幾塊厚實的木板放好后,就準備出去。
突然,寂靜的儲物室之中傳來一道聲音。
“放錯了,刀應該在這里?!?p> 陸鳴聞言身體一僵。
隨著刀拿起又放下的清脆聲響,陸鳴才逐漸看清那人,正是何執(zhí)事。
“是不是很驚訝?”何執(zhí)事露出了狐貍般的笑容,而后神色一冷。
“按照大乾法律,殺人者償命之,按著我黑水武館的規(guī)矩,偷摸公物打斷雙手,你說我該如何?”
陸鳴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卻被何執(zhí)事打斷道:“不需要狡辯了,從你鬼鬼祟祟的偷東西時候我就一直跟著你,知曉了一切,就算現(xiàn)在打殺了你,也不會有人追究。”
陸鳴聞言,一顆心沉了下去。
同時,手已經摸到了那把短刀之上。
就算是死,也要砍他幾刀。
“別激動,話還沒說完不是嗎?”
何執(zhí)事慢悠悠說著,同時按了一下陸鳴的右肩。
陸鳴只覺右手一麻,瞬間失去了知覺,感受不到手中的短刃。
“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你干的這些我一律不追究,如何?”
見陸鳴沉默不語,何執(zhí)事便走過了陸鳴,同時說道:
“明天給我個答復,不然...”
拖著尾音,他便走出了儲物室,只留下陸鳴一人呆立原地。
儲物室外,何執(zhí)事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沒想到那傻子居然這么蠢,原本他還打算旁敲側擊的告訴陸鳴那人是替換的人。
這樣更好,省了一些功夫。
其實這幾日他一直在安排這事,不過就算掐著點,最后還是會有些誤差,就今天直接一次成了,讓他抓住了把柄,讓他自知理虧。
也只有這樣,陸鳴才會盡心盡力的干那件事。
不然,如果只是單純的強逼,恐怕陸鳴便會敷衍了事,而自己也不一定看的出來。
這件事對自己太重要了,意外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