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血契
等他們?nèi)齻€人回清山宗時,天色已晚,月明星稀。
余婉兒頂不住困倦先回了她自己的屋子。
至于洛昀,他回房間時余光瞟見一個修長的身影,他頓時拍了拍胸口,嫌棄道:“大半夜的,你能不能神出鬼沒。”
“你堂堂魔修居然怕鬼?”
紀寧面上不顯,洛昀卻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嘲諷。
“突然冒出來換誰都會嚇一跳?!?p> “這里是我的房間?!?p> “你有理,但這個時辰了你不應該回劍里去么?”
洛昀知道,紀寧沒有外出時都在劍內(nèi)的空間打坐,這仿佛已經(jīng)成了她的習慣。
她不理解,好端端的漂亮姑娘為什么年紀輕輕就把自己活成了得道的尼姑模樣。
這世上好像真的沒有什么特別的事能牽動她的心緒。
洛昀抿了抿唇,正經(jīng)地瞧了她一眼。
“你還不走,難不成今晚你打算睡這?”
“越君臨跟你說什么了?”
“原來是為這事?!?p> 桌邊,洛昀姿態(tài)豪放地坐了下去,倒了杯茶給自己提神。
“你說和他不熟,他喜歡你,你也沒看出來?”
紀寧神色一頓,又聽他繼續(xù)道:“可能也不算喜歡,但至少是有意的,你可知他今日看你的眼神有多滿意?”
越君臨的性子與紀寧大抵是相似的,兩個善于掩藏情緒的人,可此刻紀寧覺得相當荒繆。
“他……他為何要對我有意?”
洛昀驚了一瞬:“你居然問我,這是你們倆的事。”
他側(cè)過頭想了想:“你對他就沒有意思么,那若是下次他直接跟你表白,你要拒絕嗎?”
“表白?”
“表白,文學一點,就是那什么……表明心意,說他鐘意你。”
這也太直白了,在紀寧的認知里,根本沒有過“鐘意”二字。
她不認為自己此生會鐘意什么人,人心復雜,不值得信任。
此刻,她以為,表明心意和結為道侶劃為等號,所以更加抵觸這件事了。
于是乎,洛昀很快在紀寧臉上看到了一絲惶恐。
只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又被她壓下去了,嘖。
洛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嘴角起勾了一抹笑,語氣嘲諷:“紀寧,那位是流光宗的少宗主,性格與你相似,與你門當戶對,如此天賜良緣,你不考慮一下?”
看出紀寧微怔,洛昀進一步壞笑:“紀小仙女,其實你若是愿意的話,這事包在我身上。他暫時還不敢表明心意,但日后,我定能讓他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不過我也有個條件,如何?”
洛昀覺得這事他能搞定,說得難聽一點,他也是男人,他最知道男人想要什么。
可此時,紀寧眼里那種千里寒冰的感覺又涌現(xiàn)了出來。
她凝著洛昀玩世不恭的笑臉,冷冷道:“不如何,我也勸你少自作主張亂來?!?p> 洛昀無視她的態(tài)度,徑直走到床邊,姿態(tài)豪放又慵懶地躺下了。
他似乎連鞋子都懶得脫,衣袍也不換,紀寧都快習慣了。
“你以為我想管?自從與你換了身體,不僅要幫你應付你母親,天天修煉,還要處理男女之間的破事,麻煩?!?p> 不過洛昀看起來雖然閉著眼睛,嘴里的話卻聽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
紀寧低頭瞧著他,她想說她和越君臨真的沒有熟絡到他能對她對意的程度。
可是她又覺得沒必要解釋。
洛昀的眼睛有些恍惚,都快要瞇上了,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還說了什么?”
他軟綿綿道:“就這些了,你若關心,等我們互換回來以后自己問。他應當還問你去過極寒之地沒有?”
紀寧愣了一瞬,眉眼微凝,“什么,他問我是否去過極寒之地?”
他越發(fā)困倦,壓低了聲音:“嗯,我不清楚,只能說沒去過。”
紀寧走到他床邊,抓起他的腕子就是一探,力道不小,搞得洛昀瞬間睜開了眼。
“你要做什么?”
“放心,弄不死你?!?p> 這語氣要多嫌棄有嫌棄。
洛昀倒是發(fā)現(xiàn)了,自從余婉兒來了,紀寧從一開始的生冷逐漸開始變得暴躁了。
這姑娘莫不是暴露本性了?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洛昀也皺眉:“你這是什么表情,難道我身患絕癥么。最好趕緊換回身體,省得替你忍受病痛?!?p> “你這是內(nèi)力虛空,靈氣枯竭,難不成你平時修劍法沒有好好念心訣、練靈力?!?p> 洛昀心虛地眨了一眼,一下兩下的,看起來有在認真思考。
他真的只是偷了一兩次懶而已,他對天發(fā)誓。
“練靈力?”
紀寧嗤笑了一聲,語氣森然:“我堂堂水火雙通的修士,硬是被你弄成如此這副模樣,你可知你這樣子看著就像從極寒之地受了傷回來的?!?p> “紀寧,這是你自己身體太差,別賴我?!?p> 洛昀就不明白了,他自我感覺挺好,怎么到紀寧口中就這么多毛病了。
但這不能怪他,在這個世界里,作為一個修真廢材,他對修真一途的技法還真是知之甚少。
“況且你反應這么激動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歡越君臨么,居然這么在意他的話?”
紀寧神色微暗,嘆息:“罷了,反正我又不指望你拿第一?!?p> “又是拿第一,我看你簡直執(zhí)念太深。況且我這個樣子,還說不準是因為……因為貧血。”
紀寧相當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洛昀更加理直氣壯。
“你別否認,我肯定得貧血,你最近三天兩頭和魔修聯(lián)系,傳信用的都是我的血?!?p> 就那點血,對修士來說,能怎么樣?
關鍵原因還是洛昀練功法不到位,紀寧也懶得和他扯。
“紀寧,且不說你利用我的身份潛入魔族是想做什么,我提醒你一句,用我的身份在魔族立足,你這些不夠誠意?!?p> 紀寧垂下眼:“我知道的。”
紀寧可不認為洛昀會誠心幫忙,她有自己的計劃,也不需要人提點。
洛昀扯了扯嘴角,神色愈發(fā)令人追摸不透。
他撐起身子湊到她臉邊,依舊眉眼含笑,讓她想忽視都難。
“紀寧,我有一個法子讓行魔宮信任你,你不就是想打入魔修內(nèi)部嗎,這個方法成功率高達90%?!?p> 成功率?
紀寧感到莫名其妙:“我打入行魔宮?你就不怕搞壞你在魔族那邊的名聲么,無緣無故你憑什么要幫我。”
洛昀也勾了一抹笑:“何必,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別把我想得那么功利,就不能當我是大發(fā)慈悲么?!?p> 紀寧甩了一記眼刀過去,神色間依然是嫌棄滿滿,洛昀發(fā)現(xiàn)她真是越來越熟練了啊。
“成,確實有一個條件,你再答應幫我辦件事,不過這件事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等到了時機成熟再說,這個條件絕對不會讓你為難,怎么樣?”
洛昀朝她眨了半只眼,狡黠地像只狐貍。
“你如何就篤定你這個辦法行得通?!?p> 洛昀雙手繞到腦后,向后一靠,懶洋洋道:“因為我賭你要是能進行魔宮,早進了,何必彎彎繞繞等到現(xiàn)在?!?p> 紀寧也不讓步,她直勾勾地盯著洛昀:“行魔宮魔主好歹與你有殺親之仇,我就不信你一點顧及都沒有。”
你打得什么鬼主意,也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放肆。
而洛昀當即拍了床板起身,簡直義憤填膺:“是,行魔宮魔主與我有殺親之仇,我在仙門時運不濟,和那魔頭殺我雙親脫離不了干系。所以我現(xiàn)在巴不得你打入他們內(nèi)部,在魔族制造些混亂,給魔主添堵,懂么?”
紀寧蹙了蹙眉,沉眸凝思,似在考慮洛昀的話有幾分可信。
洛昀已經(jīng)踱步到了她身邊了,一雙眼與她對峙的,絲毫沒有心虛的意思。
“紀寧,相信我,這次你定能順利進行魔宮?!?p> 為了不引起紀寧疑心,他繼續(xù)道:“我也是最近才想到了這個法子,你我合作,眼前又利益相同,不虧?!?p> 他是什么秉性,紀寧這幾日倒也看清了些。
雖說鬼點子多,人也沒個正經(jīng)樣子。
但外界傳言他是個仙門敗類或者十惡不赦,紀寧覺得倒也沒有。
可紀寧就是覺得,他真正的目地絕非給魔主添堵這么簡單。
而紀寧借著身高優(yōu)勢,垂眸神色認真地打量著他,揣摩著他的話語。
“怎么,你又有什么詭計?”
洛昀笑了,垂眸間羽扇似的黑睫投下一片陰影。
“把我想得那么壞?”
他像往常一樣,笑彎了眼。
紀寧發(fā)現(xiàn)她用自己這張臉這么笑著居然還挺無害的,充滿著疑惑性。
可洛昀突然起身,在紀寧略顯詫異的神色下?lián)破鹚氖郑謫境隽素笆住?p> “你拿匕首做什么?”
“紀寧,你這么聰明都還沒明白什么方法能讓你能自由出入魔界并且順利進入行魔宮嗎?”
紀寧也幾乎瞬間猜測到了答案:“你……你想和我結血契?你是想……”
他彎了彎唇:“聰明,你知你如今在仙門出行不便,只有你與我結了血契,外界就會以為你被仙門控制了,還能正大光明在仙門行動,不至于人人喊打。對于行魔宮,他們以為你被'紀寧'限制了自由,你是魔修,所以只能找行魔宮求救?!?p> 紀寧不得不承認,洛昀真的時常跟她想到一塊兒,她其實也有考慮過。
只是她也清楚結血契意味什么。
修為高的為血契主,若是契主死了,簽約的人也活不了,并且雙方若是遇到危險還能互相感應到。
雙方不能相互背叛,否則會觸發(fā)血契禁制,遭到反噬,是把雙刃劍。
她很清楚洛昀打的是什么算盤,之前他為了能進入荊棘蠻荒蹲她,與魔修做了交易。
倘若他想解除行魔宮魔修對他靈魂的桎梏,就必須找一個修為高的做血契主。
“怎么樣,考慮清楚了?還是你害怕?!?p> 紀寧與他對視著,看向那一雙靈動的狐貍眼,不知道怎得就想到了父親。
“好,簽就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紀寧這里從來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寫。
這讓洛昀有些意外,沒想到她會如此果斷,其實他并不了解她。
倘若有一日她心中只有一個目標,并且為了這個目標要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時,她會毫不猶豫的向前沖。
紀寧有時覺得自己瘋的厲害,不過應當是沒人發(fā)現(xiàn)的。
“好,紀寧你怕疼么?忍一下?!?p> 說著洛昀割開了她的腕,鮮血噴涌。
他也同時割了一下自己的手。
兩個人傷口處貼合在了一起時,血色相交,紀寧感受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靈氣往血脈里頭鉆,侵入四肢百骸。
紀寧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動作,未阻止,只是依舊擰著眉頭。
“你們修仙正派很少做這種事,其實這才是真正的血契,現(xiàn)在外頭不都以為我是被你強行收服的魔,那不如演得像一點。你應該知道,我現(xiàn)在在你的身體里,所以我是名義上的血契主,如果我死了,你也定然活不了?!?p> 紀寧看著洛昀又是念咒又是倒騰,心中嘲諷。
“你不愧是魔修啊,可真是會打如意算盤?!?p> 洛昀仍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她高他矮,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臂。
“彼此彼此,你若真當這是虧本買賣我哪里能如愿。放心,等我們互換回來,你可以隨時解除,怎么都不虧?!?p> 只是眼下,洛昀是血契之主,她是簽主。
其實,洛昀也是第一次與人結了血契。
他并不清楚過程并沒有這么簡單,至少他們倆個注定有一個人要承受來自另一個人的靈氣入侵。
而且只能是修為稍低的那個。
他們一個修魔,一個修仙,靈氣起源完全背道而馳,互不相容。
這下子被入侵的那個人就必須自行化解和轉(zhuǎn)換,過程相當痛苦。
這些他事前并不清楚。
因此,當紀寧感受到來自骨縫深處的沖撞,冷熱交替,面色蒼白時,洛昀也立刻正色了起來。
她額間一朵蓮月狀的血花若隱若現(xiàn),這便是血契的印記。
那印記落在洛昀那張臉上更加顯得有種雌雄莫辨的妖異感。
洛昀松開她手的瞬間,紀寧沒忍住一個踉蹌。
他有些吃驚,及時扶住了她。
他蹙眉:“怎么了,你這……難道是因為……你是仙,我是修魔的,我們兩個靈氣本源不相通?!?p> 紀寧不太想說話,這種冷熱兩重天的感覺對于一個慣來使用水火兩種相克靈力的人來說,有點恥辱的意味。
血契花越來越明顯,紀寧眼波里的暗紫色轉(zhuǎn)為血色,看起來有些危險。
洛昀也愈發(fā)凝重起來:“還能消化么紀小仙女?!?p> 洛昀一只手扶著她,根本不敢松開。
紀寧自己撐了一下桌邊,努力壓制著體內(nèi)相沖的靈氣。
紀寧輕喘著,語氣陰沉:“你滿意了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么,何必如此幸災樂禍?!?p> “沒有幸災樂禍,也并不是強迫你,你又何必總往壞處想?!?p> 紀寧滿頭大汗,喘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到:“別裝了,你只不過想賭我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p> 洛昀運靈覆在她背上幫她疏了一下經(jīng)脈。
“究竟是為了什么事值得你冒這么大險,一定要進行魔宮?”
為何一定要去魔族當臥底。
仙門雖與魔族勢不兩立,但二者基本是能井水不犯河水就保持距離。
由于體內(nèi)靈力相撞,紀寧咳了幾聲,她越來越難受了。
“我勸你少多管閑事?!?p> 他扯了扯嘴角。
紀寧眼里的血色明明滅滅,額頭間的血花也完全展現(xiàn)出來了。
她撐著桌角,洛昀也擰著眉頭,唇抿成了一條線,他有點心虛。
“抱歉紀寧,我真的不知道結血契會這么難受,要不然我去叫余婉兒過來?!?p> 他忽然伸手,紀寧下意識捏住了他的手腕。
碰到了傷處方才那傷口還未用靈力愈合,洛昀疼得嗷嗷叫。
“嘶——”
鮮血順著兩個人的手流淌下來,血珠圓潤。
“你要做什么?”
紀寧趕緊避開他的觸碰,防備的模樣跟第一次見他一樣。
洛昀握著自己的手腕,學之前紀寧的手法愈合了傷口,也同時幫紀寧處理了,但面色談不上好看。
“你看,紀小仙女,我只是想幫你處理傷口,你太緊張了。”
體內(nèi)的靈氣愈發(fā)四處沖撞,讓紀寧感受到一股難以抑制的暴躁,同時還有種嗜血的渴望。
紀寧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感覺,她不知這是魔修經(jīng)常能體會到的。
畢竟魔道霸道,與仙道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
倘若說修仙能使人明心靜氣,魔道則剛好相反。
修魔之人變得更加暴怒也是常有的事。
紀寧眼底的暴躁被她自己壓制著,明明滅滅的紅色襯得她更加危險。
而此時,洛昀的神色也變得全所未有的難看了起來:“你好像是要晉升。”
?。?p> “晉升……你們魔道是這樣晉升的?”
紀寧看著頭疼欲裂,血色無珠的雙眼跟鬼沒什么區(qū)別。
洛昀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是,我們魔修和你們仙門晉升不一樣的,也不用渡雷劫。”
洛昀心中嘆服,不愧是紀寧啊,成為魔修還能連連晉升。
“倘若這樣,你千萬別壓著,不然容易爆體而亡?!?p> 紀寧已經(jīng)快喘不過氣了:“洛……洛昀……你……能不能塑結界?!?p> “好?!?p> 許是因為歉疚,洛昀相當聽話。
為防止清山宗感應到強烈的魔氣波動,他趕緊對著紀寧的院落塑了一道結界。
紀寧還在努力克制著心底嗜血的欲望。
她現(xiàn)在只想殺人,善惡不分,來者即殺!
這種無法操控的感覺真是讓她分外難受。
洛昀嘗試接近她,在離她一尺的距離遞出了雙手。
“真的,聽我句勸紀寧,這種時候別壓著?!?p> 紀寧終于受不了了,她甩開他手的瞬間,暴怒襲滿了全身,她吼道:“你離我遠點!”
不一會兒,紀寧也不知她自己為何突然就和洛昀交手打起來了。
還是在她自己的房間里,總之縱使是她,也難以抑制住身體的暴躁。
好在她的屋子比較清凈,塑了結界聲音傳不到其他弟子那里。
倒是苦了洛昀,連覺都沒得睡,還要被安排對打。
洛昀面色陰沉,咬牙切齒:“我是要你別壓著但不是要你打我?!?p> 洛昀身為魔修之時,雖然修為在紀寧之下,但紀寧的靈力也傷不了他。
然而現(xiàn)在的紀寧就如同開了狂暴buff加成的魔頭,招式凜冽,打得洛昀措手不及。
屋子內(nèi)瓷器碎裂的聲音如同敲擊在紀寧的腦門,她知道再這樣下去要出大事了。
尤其是紀寧看著越來越不受控制了,她伸出手死死捏住了洛昀的喉嚨,疼得他要喘不過氣來了。
洛昀瀕臨窒息:“紀……紀寧……你清醒一點……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我死了……你也……你也活不了……”
他知道晉升魔道會讓人產(chǎn)生暴戾感,可是他覺得尚可控制吧!
怎么到紀寧這里就這樣了。
洛昀面色漲紅:“紀……寧……你忘了……忘了自己的目地么……”
紀寧眼里明明滅滅的紅光終于產(chǎn)生了些變化。
她忽而擒住洛昀的手,用力一扯,他沒來得及躲避,被她用力一帶。
“喂!”
洛昀被壓到了床榻之上,難以動彈。
溫熱的唇瓣忽然降落在了他手腕,牙尖也滲入了肌膚,啃食血液。
洛昀愣了愣并沒有阻攔她。
倘若殺人解決不了她的問題,吸食鮮血也是可以的,這一點他比她更清楚。
只是,他看著紀寧變成了貪食的吸血鬼,心情尤為復雜。
今日是他的錯,他后悔了。
而紀寧卻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她發(fā)現(xiàn)她自己身體里的血居然能壓制住洛昀這具身體里涌動的暴戾感。
她可以忍住不發(fā)火,可完全無法抵制住嗜血的渴望。
隨著血液被抽離身體,洛昀的面色也越發(fā)復雜而苦澀,并不打算掙扎。
盡管他的腦袋已經(jīng)開始一陣眩暈了,他只知道紀寧唇角帶血地看了她一眼,眼波緩緩恢復正常的顏色。
迷迷糊糊中她擦拭了一下嘴角,一個紀寧變成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