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增兵減灶
公孫修所率領(lǐng)的是清一色的騎兵,來去如風(fēng),魏軍中騎兵數(shù)量只占四成,余下皆是步兵,追擊的距離遠了,步兵就會落在后面,騎兵沖在前頭。
經(jīng)過他的改良,燕軍騎兵都配備了馬鐙,大大解放了雙手,燕軍一邊策馬后退,一邊還能回身射箭,將后頭追趕的魏軍射于馬下。
同時戰(zhàn)馬的四只蹄子也打上了馬掌,如此一來便更加的耐磨,行走在遼東的崎嶇山路也不會磨壞了馬蹄。
胡遵策馬追擊,眼看所有的燕軍在極快的馬戰(zhàn)中還有余暇回身射箭,竟穩(wěn)當?shù)淖隈R背上不掉下來,不禁心驚:“燕軍騎兵竟訓(xùn)練得如此厲害?”
他不知道的是,燕軍固然騎術(shù)高明,但并不比魏國的騎兵驍,而是有了馬鐙的穩(wěn)定作用,燕軍不需要完全依靠雙腿夾緊馬腹坐穩(wěn),隨時隨地可以回身射箭,而不擔(dān)心墜下馬來。
若無馬鐙,能練就這等騎術(shù)的騎兵則寥寥無幾。這一小小的改變,是庸兵和精兵的差距。
如此一來,胡遵從后面的大部隊追趕,簡直是噩夢一般,隨時隨地的要迎接燕軍的羽箭。在兩軍的追逐之間中,雙方騎兵更是平均四十五邁的沖鋒速度,一旦被敵軍射下馬來,即便還未死絕,身后剎不住腳的騎兵部隊踐踏而過,也足以踏成肉泥。
落馬幾乎是死路一條。
公孫修完全參考了后世蒙古人的作戰(zhàn)風(fēng)格,先以小股騎兵試探,引其追趕奔襲。連羽箭都配備的是又輕又細的小箭,射程不遠,勝在快捷,燕軍不時地回身射箭,讓魏軍士卒在追的過程中,還得防備迎面射來的羽箭。
公孫修眼見魏軍的合圍包抄開始收縮,四面八方都是魏軍,他佯裝不敵,撥轉(zhuǎn)馬頭竄入林間小路中,七拐八拐人就沒了蹤跡。
胡遵勒馬不前,不敢追擊,唯恐有埋伏,只得放慢追擊的腳步。
司馬懿領(lǐng)步兵從后方趕上來,皺眉道:“他往那邊跑了?”
“走小路去了?!焙翊鸬?。
司馬懿生性多疑,冷笑一聲:“這小子肯定是在小路的叢中埋伏,先派一小股騎兵跟蹤探路,大軍繞道而行,不能中了他的計?!?p> 胡遵當即率一支百人的騎兵隊,自后方追入林間小路。
百人騎兵隊沿途追趕,只見地上馬蹄印雜亂不堪,愈往里走,地上橫七豎八的掉落著燕軍旗幟跟斧鉞。
“呵,慌不擇路的逃走,連旌旗都丟棄了。”
胡遵當即撥轉(zhuǎn)馬頭,回去稟告司馬懿。
司馬懿聞言,喜道:“定是他手下的軍隊見我軍人多,心中兢懼,有大量的士卒當了逃兵竄走。既是如此,可一路前追,我軍兵多,燕賊兵少,可輕易破之?!?p> 胡遵領(lǐng)命稱是,當即號令大軍,自小路追進。
次日追擊到臨近江岸,江邊更是丟棄大量的鎧甲跟皮甲,司馬懿望見滿地狼藉,大喜道:“燕賊丟盔卸甲,生怕被我們逮著,不惜卸掉盔甲,這是擔(dān)心被我等擒而屠之。繼續(xù)追!老夫猜想不錯的話,燕賊已無心再戰(zhàn),我軍繼續(xù)向前,可擒而殺之?!?p> 胡遵喜不自勝,贊道:“太尉高見,料敵如神。”
司馬懿搖了搖頭,道:“少拍馬屁,繼續(xù)往前追?!?p> 二人率大軍從后追趕,又是兩天兩夜。終于在密林中望見了數(shù)十車輜重,車上堆放著糧草,麻袋用刀劃破,糧食撒了滿地都是,被踐踏亂七八糟的腳印,伴隨有扭打的痕跡,有七八名燕軍倒在血泊里。
司馬懿跳下馬背,伸手一探地上燕軍尸首的脖頸,入手冰涼,皺眉道:“此人死到現(xiàn)在已有十二個時辰——那就證明昨日燕軍在此處發(fā)生內(nèi)哄,為爭奪糧草物資,不惜自相殘殺。到了這一境地,恐怕身旁的從騎不過數(shù)十,已成了喪家之犬?!?p> 胡遵贊同不已,說道:“前方快到遼口了,不足一百五十里地?!?p> 司馬懿冷笑一聲:“此天亡公孫氏也。他逃至遼口,正好我軍可合兵王昶?!?p> 胡遵分八路斥候探路,自領(lǐng)一軍向前,司馬懿留在后方斷后。
很快,魏軍將士追至小孤山。
剛挺進小孤山,已是臨夜。
司馬懿派兵四處搜尋,魏軍用長矛在雜草和草叢中胡亂攢刺,一邊痛罵:“滾出來,繳械不殺。”
胡遵皺眉道:“按理來說,蹤跡到此就完了,公孫修定然藏在小孤山中?!?p> 司馬懿沉吟少許,點頭道:“不會有錯的,從遼隧至小孤山,燕軍無處遁形,物資四處遺棄,定然潰不成軍。”
一萬三千余人的魏軍幾乎把小孤山的一草一木都翻過來。忽然之間,八名魏軍士卒腳下踩到了堅硬的物事。
用火把一探,竟是色澤呈黑的魏國旌旗。
八人對視一眼,手腳并用地將土扒開,竟挖出個大土坑,坑中填滿了魏軍的旌旗、服飾、皮甲,足有五千余件,土坑似是剛填不久的,連土壤都是新的,為首的百夫長忙道:“快稟告給太尉、胡將軍知曉?!?p> 司馬懿聞知此事,快步走來,看到坑中的幾千件魏國兵甲,大是詫異:“是誰偷了我軍如此多的物資藏在此處?把軍中的糧曹給老夫傳喚過來?!?p> 后方陣營中閃出一人,糧曹李原是個矮胖厚實的中年人,臉上驚恐交加,跪伏在地:“太尉明鑒啊,下官沒有貪腐軍中的物資,有賬本為證,軍中悉數(shù)之用、損耗、增添,都是下官一手把控的?!?p> 司馬懿沉吟不語,忽道:“此處為何會藏有大量的魏國盔甲?若不是你的貪腐,又從何而來?”
李原險些沒嚇昏過去,顫聲道:“回太尉,可能是……我軍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盔甲被敵軍給扒走了,這個也說不準——”
胡遵聞言大怒,一把拎住了他的后頸,高高的提了起來,哼道:“胡說八道,每次大戰(zhàn)過后,我都會命人打掃戰(zhàn)場,把鎧甲、旌旗都一一拾了回來,怎可能會有幾千副皮甲流落在外?”
李原雙腿離地,做起了凌云蹬,苦笑道:“將軍——你且聽我解釋,這……”
司馬懿聞言猛地里驚醒過來,沉聲道:“且慢,老夫知道了,先前在遼水北端,公孫修伏兵半渡擊之,俘虜近三千人的部隊——難不成,這些軍械便是從俘虜身上扒下來的?”
此言一出,胡遵松開了手,李原撲通一聲摔進土坑中,在士卒的攙扶下才狼狽地爬了出來。
李原險些腰都摔成三截,疼得臉色發(fā)青,顫聲道:“太尉,該不會是公孫修抓了我大魏的俘虜,就在此地坑而殺之吧?”
司馬懿皺眉道:“你是豬腦子么,既是坑殺了,為何只有鎧甲跟魏國旌旗,沒有士卒的尸首?”
說罷,望了眼靜得出奇的小孤山,臉色微變:“老夫心里總覺得萬分蹊蹺,先行撤退為妙?!?p> 胡遵不疑有他,吩咐士卒拾起了土坑中的幾千副皮甲帶走。
魏軍剛準備撤出小孤山,便聽見了如潮水般涌來的馬蹄聲,司馬懿臉色微變,策馬至高處遙望,只見東南方向有七八條火龍扭動游走,在茂密的山林中左竄右竄,迅速蔓延開來。
他臉色微變,知道山腳下蜿蜒曲折的火龍,是大批的士卒手執(zhí)火把,夜里行軍而來,臉上露出恐懼之色:“不好了,又中計了,山下敵軍數(shù)量,似乎和我軍旗鼓相當!”
胡遵驚恐不已,現(xiàn)在可是在山上,沒辦法布陣抗敵,聽到“又”這個字眼,總覺心里老大的不適,心想太尉咱們這不是又中計了,是又又又又中計了,可也沒心情跟時間抱怨了,大聲對全軍將士喊道:“不要恐懼,隨我沖鋒下山,殺出一條血路?!?p>
令狐沖啊沖
感謝落寡的小王爺?shù)拇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