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祖，他有名字嘛？”總不能一直叫他機(jī)器人吧。
“先叫他‘零號’吧！”
大概是屋里待著無聊，孩子們帶著零號去林子里玩捉迷藏。
有勘探型機(jī)器人‘零號’無意是最大的漏洞，做貓時，直接飛頂上去開熱感找人。別看零號就那么小，動力系統(tǒng)足夠抓起成人。機(jī)械爪一出，自然就是滿林子抓娃娃。
“師叔祖，零號耍賴！”常宇哭死，每次都第一個抓到他。
姜冉在林間尋了出最陰涼的地方掃了處干凈地兒坐下來看書：“你要每次都像只鴕鳥把腦袋藏草叢里，撅著個腚晃悠，零號保證次次先抓你?！?p> 常宇坐在草上哼哼唧唧。
海王星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趴在姜冉邊上似個巨型靠墊。
姜冉自然也不客氣。
等零號在抓人回來，姜冉指了指鬧騰的奶娃：“你別光逮著這小子抓！”
它歪了歪頭，似聽得懂卻又像在和姜冉作對，每次都第一個把小崽子逮來丟她跟前。
艷陽高照，香客們也紛紛躲到了陰涼處，姻緣樹搖曳，彩帶牽著鈴鐺與樹葉摩挲。
“冉總一個電話，令公子不就過來了？”
“不著急，我也想多走走?！睂に倪^程中，看看這山林景色也是很不錯的。
冉紀(jì)薇撐著傘離去，林間小道，熱氣漫過焉著腦袋的草木，迎面一只雪色的麋鹿，像是這片山也是福氣寶祇，動物生的靈性許多。
瞧見陌生人，也只是高傲的抬了抬蹄子。
冉紀(jì)薇自然是驚嘆它的漂亮。
“媽媽！”
小少年眼尖，瞧見冉紀(jì)薇就丟下好朋友沖了過來。
并不想這么早找到兒子的冉紀(jì)薇:‘孩子這種生物偶爾看看還是好的，看久了也就生了厭棄了，尤其是正討嫌的時候。’
再一打量，鞋褲上染了些黃泥和草青，也不曉得是哪兒摸爬滾打了。
銀翼越過樹梢，投下黑影在青綠的草地上飛速而過，凌厲的風(fēng)聲就好像劃破了天空。
冉紀(jì)薇看到姜冉，她穿著寬大的道袍，右腿微曲，手便杵著腿、托著臉頰。
她微側(cè)著臉，陶醉在春風(fēng)里。
“阿蠻！”
姜冉是早產(chǎn)，出生后身體羸弱，小病小災(zāi)不斷。那會兒姜三爺帶她各個城市的求醫(yī)，后來遇到位苦行的盲人術(shù)士，他說‘本是男兒郎，錯投女兒身?！谑墙o姜冉起了個‘蠻’字。
驚喜的是，姜冉確實好了些。
于是姜三爺就把一歲的她送回了姜家，畢竟給女兒看病這一年半載也欠了不少錢。
債要還，人要活。
帶個身體不好的娃娃四處奔波總是不方便的。
雖不知術(shù)士話里的真假，姜冉除了身子比旁的孩子弱一些，的確是喜歡這尋常女娃都不喜歡的刀槍棍棒。
冉紀(jì)薇以為是性格使然，很正常。
直到阿音和可樂降世！
姜冉仰起頭，陽光刺痛了眼，叫她微微瞇起，鏡片下的眸里倒映著那逆光而來的身影。
小少年探出個腦袋。
四目對視。
姜冉：原來這就是夫人生的小兒子？
有松：媽媽經(jīng)常念叨的阿蠻姐姐？
沒見過！
瞧見女兒的喜悅，在看到海王星是順變冷臉，她把兒子護(hù)在懷里質(zhì)問，“這狗是誰的？”
‘自然是她的’姜冉?jīng)]吭聲，卻淡淡的撫摸著海王星的腦袋，似乎無聲的告訴著這個女人，她護(hù)著它了。
冉紀(jì)薇并不喜歡貓啊狗啊的，卻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lián)崃私降拿孀?。只是委婉的說了句：“我不建議你養(yǎng)這些有毛的寵物?！?p> 姜冉笑了笑：“喜歡就養(yǎng)著了?！?p> 正午太陽最熱，道童們?nèi)ミ^堂吃飯，在回房間午休。
靜室每天都打掃，但也抵不過孩子們鬧騰，瞧著雞飛狗跳的亂。
姜冉是不太想帶夫人過來的，因為……
“阿蠻你是女孩子，屋里怎么能這么亂?！边呥哆吨?，冉紀(jì)薇還是一手抹布一手拖把的開始打掃衛(wèi)生?；蛟S一點瑕疵在她眼里都是罪惡深重的。
剛剛組裝機(jī)器人的耳室最亂。
“幫我洗個帕子?！?p> 姜冉洗干凈遞上去。
“怎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彼紨D不干凈。
靜室每天其實都有人打掃的。
灰氣塵飛，姜冉壓著想咳嗽，呼吸也不免沉重了些。
“嘆什么氣？”
想數(shù)落你的人，大概是覺得你在呼吸都是錯的。
有松招了招手，見姜冉湊過來，才出聲問道：“阿蠻姐姐，我媽媽一直這么啰嗦么？”還喜歡雞蛋里挑骨頭！
姜冉搖了搖頭。其實也算不上啰嗦。
有松給她束了個大拇指，但凡這里站著的是二姐或是三姐，指不定甩臉走人了。
“她只是生病了！”從前她不這樣的。
等蘇銘冶回來，拎了兩個食盒，一個是自己去打的，這不添了兩副碗筷么；一個是半路攔了太荼的，他要回來，就不麻煩太荼跑一趟了。
冉紀(jì)薇：“阿蠻吃飯就自己去，讓長輩打飯什么個道理？”
姜冉?jīng)]解釋。
蘇銘冶沒開口。
姜冉要盛飯，冉紀(jì)薇手拍下來，“去洗手先！”
廣袖長衫在冉紀(jì)薇看來不太方便，尋思著找條襻膊給姜冉系上。
女人的敏銳大概在關(guān)心的人身上放到了最大。姜冉的一個避讓，冉紀(jì)薇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卷了起來。
干活的人力氣自然是大的，姜冉想抽回來，卻用力過猛咳了起來。她一手撐著身后的方柜，拂袖捂嘴，似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你爸又打你了？”
傷是幾天前的，因為她自身治愈力倒也沒那會兒恐怖了，卻仍舊看得出鞭傷縱橫猙獰。
姜三爺慣下手狠，冉紀(jì)薇自然是知道的。
她哭了。
玉有松不知所措，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媽媽哭的這么傷心。
“我去洗手！”話落，姜冉步伐紊亂的逃出了屋。
池子里蓄滿了水，姜冉蹲在那石板上玩水，手指撫過水面起的漣漪、倒映一片綠影在波紋中暈眩。
要不是肚子餓了，她估計能玩一天。
等屋里聲小了，她才起身進(jìn)去。
冉紀(jì)薇在布菜，姜冉準(zhǔn)備幫忙卻被擋了下來。
“你做事總是毛手毛腳的，還是我來。”她的聲音微顫，仍聽的一絲哭腔。
姜冉就站在邊上，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記憶里，夫人確實也很少讓她做一些事情，似乎就是潛意識的就認(rèn)為‘你做不好，我不滿意。你別亂動，我自己來?！?p> 一直沒出聲的蘇銘冶：“夫人，她已經(jīng)長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