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跑與偶遇的七明月
學(xué)習(xí)會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天。
今天是周五,阿鈴下午要去錄周末的廣播聲優(yōu)會談,所以學(xué)習(xí)會臨時解散。
榊原樂又是那種閑不住的人,趁著周五提早放學(xué)沒有社團活動,他換了一身運動服出來跑步。
本來是想喊上九琉璃一起的,可她的班級似乎還在補習(xí)其他課程,榊原樂只好先行回家。
從重秀寺至白金水川神社,從神社至圣心女子學(xué)院......清風(fēng)拂面,行道樹在兩旁曳曳輕搖,滿頭汗水的榊原樂奔跑到忘乎所以。
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跑步的。
只是每當(dāng)感到心中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情緒,他就會嘗試邁動雙腿驅(qū)散這種心情。
河岸小道佛若有光,一步步踏響的堅實地面猶如海上燈塔般耀眼,在時而傳來的街邊車輛呼嘯聲中,引領(lǐng)前路。
到了圣心女子學(xué)院附近。
路旁不時有穿著水手服的女生在看他,等到他的身影從對面飛掠而過,她們埋頭在一塊兒興奮地竊竊私語。
“剛才那個男生身材...”
“腿上的肌肉,月醬快看快看!”
“肯定有腹肌吧?!?p> “戀醬,快上去要聯(lián)系方式!不主動出擊,我們在女子學(xué)院完全沒有出路!”
“什么啊,你怎么不去?”
“欸!人家早就跑遠了!”
魅力到了九點,似乎有了一個階級的飛躍。
以前最多有女生盯著自己多看一眼,現(xiàn)在是會湊在一起討論他的特點,腿長,身高高什么的。
榊原樂偶然間在前方看見一位穿著明德義塾高中西式校服的長發(fā)女生。
——黑發(fā),百褶裙,過膝襪加棕色的小皮鞋。
隨著步伐的奔走,少女背影的逐漸靠近,榊原樂第一時間不是想知道對方長什么樣子,而是通過一樣的校服,莫名聯(lián)想到了天海九琉璃。
從購物中心那天開始,她的形象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可愛、善良、正直、陽光、溫柔...亞麻色的秀麗長發(fā)如沐春風(fēng)般的輕盈,高嶺之花一般的少女。
迎著清風(fēng)奔走,那般難以名狀的情緒便越發(fā)鼓舞,一股久違的激昂之情,在他心頭搖曳。
雖然上輩子只活了十八歲,見識沒有比這輩子高上多少。
可他知道,猶豫不決向來就不是好事。
他決定了,月測結(jié)束,要去談一場戀愛!
他不禁加快了步伐。
“喂!榊原!這邊!”
藤野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在街道對面向他招手,除了西島外,身旁還站了一個穿水手服的女生。
榊原樂停下了腳步,視線穿過飛掠而過的車輛望了過去。
他穿過紅綠燈,來到了三人的面前。
“榊原,這你認(rèn)識吧,我女朋友!清沢音葉,”藤野義行笑著介紹,表情言語都透露著自信驕傲,“平時我喊她葉醬,或者小葉!”
“你好?!?p> “你好!”
清沢音葉微微側(cè)著頭對榊原樂開朗地擺了擺手。
她是個還算漂亮的女生,聽說她和藤野從小學(xué)開始就在同一所學(xué)校讀書。
只不過到了高中,因為家境不同的緣故,藤野上了學(xué)費更高的明德義塾,而清沢音葉就去了附近的圣心女子學(xué)院。
青梅竹馬被迫分開,藤野那陣子糾結(jié)到爆,舍不得,可又完全不好意思。
總之,克服了一系列的苦難,他就主動出擊表白,一來二去,也就成了戀愛關(guān)系。
相比于榊原樂普通點頭的打招呼,清沢音葉就顯得很有熱情:
“你是榊原君吧?!”
“嗯。”榊原樂點頭。
“感覺本人比義行君說的還要帥好多?。 ?p> 藤野義行在旁邊插嘴道:“切~別說了,這是他最近才有的變化,我敢打包票,他前陣子絕對沒有這么耀眼?!?p> “真?”清沢音葉眨了眨眼,他對男朋友的帥氣同學(xué),有點感興趣。
自己閨蜜就天天一直在下課的時候,像怨婦一樣喊,好想找一個男朋友,好想找一個男朋友。
或許自己可以幫她們物色一下?
“不信?小葉你可以問問西島?!?p> 西島大木點頭:“是真的?!?p> 清沢音葉笑了笑:“那肯定是榊原君學(xué)會打扮了!”
“你們剛從秋葉原回來?買的什么?”榊原樂看見了他們購物袋上的商店的Logo。
藤野義行拎了拎手提袋:“哦,就一些吃的,薯片飲料還有巧克力什么的?!?p> 西島大木:“手辦還有游戲卡?!?p> “倒是你,榊原,滿頭大汗,怎么還在跑步?”
“鍛煉,人不是生而偉大,而是在成長中顯示其偉大,我這就是在逐步成長?!?p> “跑多久了?”
“二十五公里?!?p> “二十五公里?!”藤野的眼睛瞪得老大。
“越來越夸張,我說你啊,能不能給我們這樣的人留一點面子,學(xué)習(xí)天天學(xué)就罷了,體育還搞那么好...怎么你都快成現(xiàn)充了?而且為什么我感覺你這家伙最近要帥不少啊,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p> 西村大木表情平淡地點了點頭:“普通的帥和木村拓哉級別的帥?!?p> 看來9點的魅力確實有效果了,最近人人都在說自己變了樣。
“是嗎?”
榊原樂臉上露出笑容,因為剛剛跑了步,俊秀的臉上是爽朗的笑容。
喂喂,這家伙??!
藤野義行越看越不對勁,這幾天榊原真的變了好多。
天天晨跑,晨跑完了還有夜跑。
一天不跑個二十公里他都不舒服。
平時下課也是沒事學(xué)習(xí)研究習(xí)題。
這樣的人不是現(xiàn)充是什么?
“你還要繼續(xù)?”
“繼續(xù)啊,還剩五公里,跑完我再跑回家就結(jié)束了。”
“干嘛這么努力?”西島詢問。
“這叫時刻保持自身的魅力?!?p> “哈哈哈,榊原君挺有趣的!”清沢音葉掩面笑道。
“切~~你又不談戀愛,要魅力也沒用啊?!?p> “誰說的?沒準(zhǔn)下個月你們就能看到我與一名女高中生開始交往了?!?p> “真假?”藤野盯了他一陣,不認(rèn)為他是在說謊。
“誰知道呢?好了,再見,我繼續(xù)完成剩下的五公里去了?!?p> “我靠,榊原!你不要這么努力好不好!”
“再見?!?p> “榊原君再見~”清沢音葉可愛地招手。
“嗯?!?p> 榊原樂說完,向三人擺了擺手,繼續(xù)啟程跑完接下來的路程。
“感覺你這個同學(xué)挺有趣的啊,他談戀愛了嗎?”
“沒有。”藤野義行搖頭說道,“你想給你閨蜜介紹?”
“要不你幫我問問?她們一天煩都快煩死我了,”清沢音葉掰著手指頭,“一直說什么‘啊~葉醬有男朋友真好啊’,‘有青梅竹馬真好啊’,‘什么是時候輪得到我啊’,等諸如此類的話題?!?p> “行,但是能夠不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p> “沒事沒事。”
“榊原剛才不是說想談戀愛嗎?”西島大木向兩人插話道。
“那就是說很有可能?”清沢音葉眨眼詢問。
“不一定,沒準(zhǔn)榊原的眼光很高,畢竟他自身又不算差?!?p> ......
跑過街道,結(jié)束最后五公里的路程,隨著周圍的商鋪和霓虹燈越來越多,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錯了地方,居然跑到了銀座。
榊原樂在一處電線桿和自動售貨旁,彎著腰,撐著膝蓋,歇下了腳步。
“痛快!”
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后一只腳踩地,另外一只腳前抬放在前方的樹上,壓住上半身開始做腿部拉伸動作。
一套動作做完,他舒了口氣,從荷包里掏出幾枚硬幣,在自動售貨機里買了一瓶常溫的礦泉水。
臨近傍晚,太陽的余溫炙烤著沉云,層層疊疊翻涌的云海飽含惆悵的橘紅與暗金,共同交織成油畫般的夢幻天空。
夕陽晚霞之下,榊原樂倚靠著電線桿,看向前方川流不息的行人路人,他聽著繁華市區(qū)之中傳來的都市喧囂,享受著獨屬于自己的寧靜。
商品店、禮品店、首飾店、服裝店,以及頭頂巨大的時尚廣告都在他的眼中倒映,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只是一個默默看著商業(yè)中心運轉(zhuǎn)的旁觀者。
像樣身處卻又獨立于鬧市之中的僻靜,莫名讓他感到一陣心情舒暢。
【第三個世界燦爛奪目,如春天般生機勃勃。這里有電燈,有銀匙,有歡聲,有笑語,有發(fā)泡的香檳酒?!?p> 夏目漱石《三四郎》的主人公鄉(xiāng)下小子三四郎,就是這樣看待的東京。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和他也有一些共同點吧。
都是鄉(xiāng)下小子。
他休息了一陣,起身離開了這里。
銀座距離白金高輪六公里的路程,榊原樂選擇花費半個多小時慢跑回去。
到了經(jīng)常去買菜的唐吉坷德超市,榊原樂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大袋薯片走了出來。
——真的是一大袋的薯片,面積大到只看得清薯片下面的裙擺和穿著過膝襪的纖細美腿。
周圍前去買菜的大媽們看見后面抱著薯片的那人,都向其投以微笑。
榊原樂有些好奇地看了兩眼,想看看是誰這么奇葩居然會一次性買這么多的薯片回去,可那亞麻色的秀發(fā)從邊角露了一點出來,他便知道是誰了。
“七明月,讓我來吧?!?p> “兄長?”
戴著金絲眼鏡的天海七明月仰起精致小臉,看向了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幫她扶住薯片的榊原樂。
“怎么一下子買這么多?”榊原樂面朝有自己半個身子大的,像是微生物群落的薯片集中營。
“因為今天超市促銷,買一包送半包?!?p> “半包?”
“兩包送一包,不就是一包送半包?”
“兩人生一人,也不能說是一人生半人?!?p> “兄長這是在偷換概念。不過兄長來得正好,快幫你的妹妹拿一下東西?!?p> 天海七明月將手中的薯片群落放到了榊原樂的懷里,她斜挎著一個小包,身上穿的是一件天藍色的休閑連衣裙。
“你應(yīng)該把九琉璃喊出來的?!睒Y原樂說道。
“姐姐才不會同意我買這么多薯片。”
“所以你是偷偷來買的?”
“兄長,難道不覺得七明月很可憐嗎?”
“完全不覺得?!?p> “兄長又要向姐姐揭發(fā)七明月,到時候姐姐又要數(shù)落我?!?p> “不...我只是單純問問?!?p> 天海七明月瞬間恢復(fù)了正常的平靜模樣:“兄長清楚就好,雖然七明月很喜歡姐姐,也很愛姐姐,可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讓姐姐知道?!?p> 腹黑,絕對是腹黑。
榊原樂也知道為什么,因為買這么多薯片,九琉璃絕對會彈她的額頭。
九琉璃還是很有姐姐的氣勢。
將薯片分散成四小袋,兩人一人提兩袋,開始坐電車回家。
七明月很文靜,坐電車的時候,她喜歡安安靜靜的坐在原處,然后眼睛盯著車窗外不斷閃動的景色。
這本沒有什么特別的,可因為她那極好的臉蛋,身上獨特的氣質(zhì),讓她與電車內(nèi)的大家截然不同。
“兄長覺得七明月很好看?”
“我只是在好奇七明月你和九琉璃,是不是從小家教就很嚴(yán)格?”
“是這樣?!碧旌F呙髟律袂檎J(rèn)真地點了點頭,“姐姐不止會弓道,還會書法和小提琴,吉他也懂一些,完美的姐姐——只是不會做菜?!?p> “那七明月呢?”
“我沒姐姐厲害......”天海七明月說這話時,故意將小臉下埋。
“若無松柏志,超越不為高,我覺得七明月你至少懂得謙遜?!?p> “兄長也會學(xué)習(xí)中國文學(xué)?”
見她來了興趣,榊原樂便接著話茬說道:“不止于此,我還會說中文。”
“真的?(字正腔圓)”
榊原樂愣了一下,這甚至還帶點京城兒味,只不過因為少女感很重,所以是那種很可愛的風(fēng)格,“七明月你也會?”
“跟著媽媽學(xué)過,后面是跟爸爸學(xué)的。”
天海叔也會中文?
不過也是了,他書房里放了十多個國家的書籍,還全是原本。
大概七明月喜歡看書,也是受了天海叔的影響。
不過,榊原樂沒想到天海七明月居然會這么純正的中文口音,嘴巴都有些生疏的他,開始起了與她用中文聊天的興趣:
“人歸落雁后,思發(fā)在花前?!?p> “人日思歸,隋朝的五言小詩?!?p> “古臺搖落后,秋入望鄉(xiāng)心?!?p> “劉長卿,秋日登吳公臺上寺遠眺...這首詩還是七明月在一篇文章里看到,才去查找的原詩?!?p> “金闕曉鐘萬開戶,玉階仙仗擁千宮?!?p> “岑參的唱和詩,是說唐王朝早朝時的景象;兄長這么單純的問,一點意思也沒有?!?p> “哈哈,確實啊,這就和搜查知識一樣了。”榊原樂笑道。
敞開與七明月交流一陣,他發(fā)現(xiàn)她也不像是想象中性格那么奇怪。
相反,還是一個很有知識的少女。
講到許多有趣的小知識點,她還會輕輕一笑。
“沒想到兄長也會看很多的知識?!?p> “只是閑的沒事瞎看的?!?p> “七明月你有什么推薦的書嗎?”
“《浮生六記》,七明月很喜歡里面的愛情?!碧旌F呙髟旅髅鳑]有任何表情,可她的嘴角總讓人感覺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真假?名字聽起來怎么那么像記敘散文?!?p> “是自傳體散文,學(xué)校圖書館里就有。”
“那好,明天上學(xué)我去借來看看。”
提著兩大袋薯片從白金高輪站出來,榊原樂與天海七明月等待在一個十字路口。
對街有一家新開的婚紗店,在燈光的渲染下,像是耀眼的殿堂。
榊原樂等到紅燈變綠,喊了一聲七明月,剛邁出兩步發(fā)現(xiàn)她沒有跟上來,便回過頭去看她。
“七明月?”
天海七明月提著兩袋薯片佇立在原地,車輛帶來的夜風(fēng)輕撫她的臉龐,她天藍色的漸變連衣裙與亞麻色的長發(fā)同時向右飄起。
少女天藍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了對面那件櫥窗中的潔白婚紗。
“七明月?”榊原樂又喊了她一聲,同時也注意到了她看向?qū)γ婊榧喌甑难凵瘛?p> “嗯?!?p> 等到綠燈倒計時了一半,天海七明月回過神來,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跟在了榊原樂的身邊。
榊原樂發(fā)現(xiàn)她似乎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不怎么想說話,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說起來,即便是七明月再怎么聰慧,心靈也只是一個少女。
“不好意思,請問能不能占用你們一點時間?”說話的是一位年輕女士,她手里拿著傳單,身上穿的是禮服。
在來搭話之前,她一眼就看中了前方雙手提著兩個塑料袋的少女。
輕盈出塵的氣質(zhì),如沐春風(fēng)一般的臉蛋。
她做婚慶這個行業(yè)也有快十年了...真的,還沒有見過這么氣質(zhì)獨特的女孩。
“有什么事嗎?”榊原樂開口詢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是那邊婚紗店的,主要是想請先生您身邊的這位小姐幫一個忙。”
我不喜歡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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