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登上云巔
一個兩百多歲的大能者,的確不可能輕易失手。
除非……
那人是故意的。
但顯然,雷炎看起來十分信賴這個閻行云。
幸好此人‘失手’了,否則今日的局面怕是會變成另一番景象,他承受不起再次失去貓兒。
微生聽冷聲說:“雷將軍真是好大的誠意啊,竟敢讓人硬闖我督察府,是在藐視皇權(quán)么?”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
雷炎臉上青筋暴起,死死攥著拳頭,說不出話來。
拉不下面子說好話,又不敢接過這頂帽子。
見他遲遲不語,微生聽安撫的輕拍小貓妖的腦袋:“不過想來,雷將軍定是關(guān)心則亂,只是我們督察府也不能失了面子,貴公子遲遲不肯認罪,我們也很是為難……”
話音忽然一轉(zhuǎn):“不如這樣,雷將軍先回去,待雷公子簽字畫押認了罪,再派人知會將軍一聲?”
什么叫殺人誅心?
這番話算有過之而無不及,瞬間燒光了他的理智!
雷炎怒得拔劍而出:“狂徒,竟然如此羞辱于我!”
真當他是死人不成!
“雷將軍,”
微生聽輕蔑地說:“你可要想好了,在這里動手的后果,我扶棲隱向來不惹事,卻也不怕事?!?p> 話音剛落,前堂內(nèi)外的侍衛(wèi)便紛紛站了出來。
腰邊的劍已拔出半截。
雷炎瞇起冷眼。
無聲的較量讓氣氛凝固,許久才有所起色。
他隨手收起劍:“明晚子時,城外西郊嶺下?!?p>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像是在警告,又似是奉勸,那頗有壓迫力的魁梧身軀終于漸行漸遠。
夜卿這才幻回人形:“他這是……給我們下戰(zhàn)帖?”
說完便被牽著走向后院,聽到恩人淡聲說:“也不全是。鎮(zhèn)南使雖是一方將軍,卻不敵卻庭的黑鐵騎,兵力也不足殷曇清的遣妖令十分之一,雖說如今大赦天下,但殷曇清麾下的妖奴,只有半數(shù)請愿歸鄉(xiāng)。”
光是這兩人的勢力,便夠他死上百回了。
微生聽回眸一瞥,“如果可以,他也不愿與我們正面交鋒。可不知緣何,自有了雷闊后,他便再無所出,所以對雷闊這個獨苗無比重視?!?p> 為了雷闊,雷炎能付出所有,那戰(zhàn)帖是變相的求和。
亦是一種僥幸。
“那……”
夜卿還想問什么,卻被對方點住了紅唇。
茫然之際,看到那雙清冷幽深的黑眸,以及微微翕動的薄唇:“這些臟事,你不必掛懷。”
“……哦。”
她看似放棄了深究。
異常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一雙湛藍的貓眼轉(zhuǎn)悠轉(zhuǎn)悠。
區(qū)區(qū)一個莽夫罷了,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
翌日子時。
夜卿站在府邸門口,目送那幾道身影遠去。
正打算回去,便有一個衣著仙氣卓然的小書童走上前來,中規(guī)中矩的向她行了一禮。
“可是夜卿姑娘?”
“是,你是?”
她上下打量了兩眼,發(fā)現(xiàn)這小書童還一本正經(jīng)的。
誰家的書童,明明是個孩子,卻老氣橫秋。
那書童又是一禮:“小仙乃是仙主座下的仙侍,代仙主,特來請姑娘上云巔一敘?!?p> 云顛,仙主?
莫非——
夜卿四下張望后,拉著他到角落里悄聲問:“你說的仙主,可是當今的人皇,鐘離煌?”
“正是?!?p> “……”
真沒想到,鐘離煌還給自己取了個仙主的名號。
倒符合他的為人。
假得不行。
夜卿回頭看了一眼,又說:“現(xiàn)在就要去嗎?”
“正是?!?p> “好,等我一下?!?p> 說完便回去,給門口的侍衛(wèi)留言:“這位小哥,勞煩告訴微生大人一聲,我去趟云巔,若有要緊事,自會鳴鈴,讓他……切勿來尋我?!?p> “這……”
侍衛(wèi)蹙起眉頭,卻攔不住那兩人離去的速度之快。
無奈之下,只好對當值的同僚說:“我去通報一聲?!?p> 那個傳聞中,
微生公子的娘子,竟和一個陌生小孩跑了!?
可不得了!
……
何為云巔?
混沌之處,便有人稱云上仙境為云巔。
可修行極致之人曾至云巔一觀,晴空萬里,炎陽高照,只有遠處奇峰一角直插云霄。
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沒想到來到傳說中的云巔,卻與傳說大不相同。
富麗堂皇的仙宮,簡直比皇宮還要氣派輝煌,但更多的是被白玉點綴的莊肅與圣潔。
而仙宮的大門上,還掛著一塵不染的牌匾。
‘太晨仙宮’。
“……”
夜卿默念著這四個字。
直到身后傳來仙童的提醒聲,才繼續(xù)往前走。
那扇白玉門好似有靈智,隨著她的步伐緩緩開啟。
‘咔啦——’
低沉的聲音在殿中回響。
放眼望去,盡頭一口蓮花紋的圓口井,仿佛裝滿星辰大海,看起來虹光四溢,璀璨異常。
但怪的是,曾經(jīng)在云巔的那段時光里……
她從未見過這口井。
“鐘離煌?”
聲音在空曠的殿中,顯得格外清晰且突兀。
不知從哪兒飄來的冷氣,讓她回想起曾經(jīng)在這座仙宮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那么深刻,刻骨!
夜卿握緊雙拳,迎著從蓮紋井里涌出的氣流。
直至走到井邊,身后冷不丁的傳來一個聲音:“那里很危險,聽話,到朕這里來?!?p> 危險?
她回過頭道:“危險什么?”
步伐沒有挪動分毫,讓身后那人瞇起了冷眼。
“沒什么?!?p> “撒謊!”
“……”
氣氛陷入了僵點。
鐘離煌忽然輕嘆一聲,抬手用靈力將她‘引’來:“貓就是貓,好奇心永遠都是這么旺盛?!?p> 說便說,抓她作甚?。?p> 夜卿著急掙脫:“你放開我,當心我咬你了!”
哪成想那人竟有如此怪癖,一口答應了不說,還饒有興致的說:“朕未曾領(lǐng)教過貓齒的厲害?!?p> “……”
她徹底不說話了。
也不知是不是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并非將她捉到面前。
而是放到一旁,然后自個兒慢悠悠的走上蓮紋井,與井只有一步之遙,明明說危險的人是他!
夜卿抱著雙臂道:“假惺惺,說什么危險別過去,自個兒還不是去了?依我看……那井里定是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咄咄逼人的聲音,牽動了那人眼底的冷芒。
只是背對著她,瞧不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