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慢了一步的義勇軍紛紛開始射擊。
唐可也連忙架起榴彈炮,往沒有友軍的方向射去。
迫擊炮不能用了,因為雙方離得太近。
一只只肉泥野獸在槍火洗禮之下倒地不動。
黑煙之下還一直有鮮紅烈焰炸裂。
是曲秋一直用手雷補刀。
轟隆——
驚雷沒有劈開黑暗,反而讓漆黑進一步濃郁。
淅淅瀝瀝到瓢潑大雨。
黑如墨水的雨點從骷髏黑云里落下,澆滅了火藥點燃的大火。
地面一片焦黑,大坑中間有一塊碳化物體。
是遭受連續(xù)轟炸的小泥人。
曲秋繼續(xù)扔著手雷,可手雷飛出去后,被黑雨沾濕后,成了一塊啞火的鐵疙瘩,砸在碳化小泥人的腳邊就沒了動靜。
咔嚓……
什么東西的碎裂聲在不停的槍鳴中也格外明顯。
一道裂縫從碳化小泥人的頭頂出現(xiàn),然后像小雞出殼一般,那里碳化層被戳破,剩下的黑炭隨之掉落。
變異小泥人從中走了出來,隨手將一樣東西扔到一邊。
那是一張嘴,主宰娃娃湖的那張嘴。
此時的它上下頜只剩下一少部分沒有碳化,牙齒已經(jīng)掉光,正一下一下地艱難張合著。
而被小泥人舍棄的,還有那四只用娃娃腦袋組成的巨臂,它用巨臂擋住了瘋狂轟炸,本體并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這時黑雨已經(jīng)停了。
雨水在大坑里形成一灘積水。
小泥人臉上的人皮面具咧嘴一下,然后在積水中跳起舞來。
曲秋不死心,又扔了幾個手雷,但還是啞火。
其他人也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就連遠處的李老師,也不能幸免。
不敢隨意靠近,槍械又會啞火,曲秋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在坑里癲狂地跳著舞。
水聲陣陣,水花朵朵。
濺起的黑雨凝固在半空中,很快變得黏稠,反射著詭異的色彩。
眾人心里有一種不祥感覺驟然濃烈。
就在這時,黑鐵門照進來的光又亮了幾分,照在了義勇軍和曲秋幾人的武器上。
不用誰發(fā)指令,他們也立即開始攻擊。
槍炮齊鳴,但打不穿那靜止在空中的黏稠黑雨。
骷髏黑云似乎被小泥人逗樂了,突然嘿嘿一笑。
黏稠黑雨像是活了一樣,化為十幾條毒蛇,狠狠地咬向小泥人。
黑雨在吞食小泥人,小泥人也在侵蝕黑雨。
骷髏黑云并不在意結果,它只享受這過程中的樂趣。
兩者僵持之下達到了一種平衡。
黑雨鉆入小泥人的體內,橫沖直撞,讓它不斷膨脹變形。
最后一層渾濁不清的陰影將小泥人籠罩,而小泥人也正常變?yōu)橐粋€“人”。
一個身穿軍裝的“人”,他緩緩挪開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臉。
陰影之下看不出他的發(fā)色,銳利的眼神和鷹鉤鼻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獵鷹。
他打了一個響指,癱軟在地的肉泥野獸突然溶化,然后重塑,變成一個裝備精良的士兵。
“回壕溝!”
義勇軍指揮官奧倫茲,在獵鷹男子出來的瞬間已經(jīng)下達命令。
但彈雨來得還是那么的快。
槍手和醫(yī)生反應最快,一下子就進了壕溝。
一聲聲破空聲在曲秋耳邊響起。
他的反應還算及時,一把將唐可推進壕溝里,自己也連忙跳了進去。
可就是如此,臉上還是掛了彩。
義勇軍那邊因為他們是列陣攻擊的,前面的那些戰(zhàn)士不能立即逃進溝里,所以他們干脆開槍掩護戰(zhàn)友回溝。
一時間雙方都有不少的傷亡。
但義勇軍那邊,倒下了就是直接消散,而對面則是兩個士兵能合成一個新的,相當于折損能減少一半。
“注意安全,適時回擊!”
在壕溝里,義勇軍的士兵似乎都有自己的位置。
身高夠的直接腳踩土地,身高不夠的,則是在溝壁有一個高度剛好的落腳點,他們都能把步槍伸出去,露出半個頭來迎擊敵人。
鷹鉤鼻無視槍林彈雨,姿態(tài)優(yōu)雅地往一個方向走去。
也有人會攻擊他,但就算是集中頭部,他只是頭被沖擊得往后一仰,臉色蒼白一些,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行走。
“該死,他的目標是手雷!”
曲秋看穿了他的目標,連忙出聲喊道。
剛才所有人都逃得匆忙,扔下的槍炮沒有彈藥就算了,還有大半麻袋的手雷真的能將這條壕溝再挖深許多。
“少雷,掩護我!”
醫(yī)生說罷,便毫不猶豫地翻出壕溝,然后朝鷹鉤鼻沖了過去。
槍手抬手就是一梭子彈射出,但每一個都是剛好穿過醫(yī)生,在鷹鉤鼻的要害處濺起一朵朵黑色膿液。
鷹鉤鼻恍如不知,他勾了勾手指,自己那些裝備精良的手下立馬調轉槍頭,對著醫(yī)生掃視。
可下一刻,現(xiàn)場不斷響起鏗鏘之聲。
是槍手。
槍手進入了超算狀態(tài)。
在他的視野里,每顆子彈、每滴汗水、每?;覊m,都能清楚捕捉并預測它們的軌跡,初見即能洞悉未來。
他對著每顆射向醫(yī)生的子彈都開了一槍,子彈相撞,彈道相互改變,多次碰撞之下,除了幾顆被當作著力點的子彈被撞飛外,其他的都不偏不倚地射進鷹鉤鼻的關節(jié)處。
調轉槍頭的士兵也很快就被義勇軍給擊倒。
不過這頂多只會讓鷹鉤鼻動作遲緩一些而已。
槍手很快就退出了超算狀態(tài),整個人就像剛在水里出來一樣,渾身都被汗水給浸透。
看到醫(yī)生繼續(xù)氣勢洶洶沖過來,鷹鉤鼻有些忌憚,打算先避其鋒芒。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明明是十幾米的距離,但醫(yī)生在一瞬間就跑完。
他,藏拙了!
鷹鉤鼻在錯愕之中,被一雙鐵臂死死鉗住。
惱羞成怒的他回過神來,小腹出肉泥涌動,打算將醫(yī)生刺一個透心涼。
可醫(yī)生拼了命沖上來,怎么可能只是為了控制住他呢?
醫(yī)生右手拿著一根針管,里面的藥劑正散發(fā)出微光。
這是使用李老師具有凈化之力的十字架后,制造出來的對靈異專用藥劑。
針管狠狠地扎進鷹鉤鼻的后頸,讓其如同被石化了一樣。
砰——
在紛雜的戰(zhàn)斗中,鷹鉤鼻聽出一聲能對他造成致命傷害的槍響。
但來不及了。
子彈直接貫穿醫(yī)生的右胸,射進了鷹鉤鼻的心臟里。
是李老師耗盡全力的驅魔一擊。
醫(yī)生咧嘴一笑,毫不在意不斷冒出的血沫,笑得暢快。
可他沒想到,對方也笑了,不過不是鷹鉤鼻,而是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在醫(yī)生眼里,慢慢地把鷹鉤鼻的臉全部覆蓋,而它的笑容,是貪婪的笑容。
醫(yī)生想抽身后退,反而被對方死死抱住。
他們之間的空氣詭異地蠕動著。
醫(yī)生的臉色迅速憔悴下來。
他的生命力被人皮面具瘋狂吸取!
“學元(醫(yī)生,姓呂),側身!”
槍手一聲暴喝,將醫(yī)生喊醒。
醫(yī)生強打精神,用盡最后一絲氣力轉身,將人皮面具暴露在槍手的射擊視野中。
槍手手里拿著一把手槍,大口徑手槍,也是知名度最高的手槍,沙漠之鷹。
這次,人皮面具連槍聲都聽不到。
仿佛在子彈射出的那一瞬間,它的世界已經(jīng)被終結。
子彈沒有什么特殊的視覺表現(xiàn),更沒有什么華麗的沖擊力,只是那樣直直地,不偏不倚地射向人皮面具。
可就是這么普通的一槍,它抽空了槍手的體力和精力,吸干了附近的空氣,隔絕了重力的干擾。
在它肉體死亡的那一刻,都沒有現(xiàn)在感受到的死亡氣息的萬分之一多。
它推開醫(yī)生,然后竭盡全力向后跳去。
可終究沒子彈快。
它的雙腿從小腿關節(jié)處,被齊齊打斷。
身體倒飛出去,與雙腿足足離了二十多米才停了下來。
沒被擊中要害,不等于沒事。
那也是附有驅魔力量的全力一擊,現(xiàn)在的人皮面具,已經(jīng)瀕臨消散!
而那些肉泥士兵,也在它被擊中的那一刻,瞬間潰爛成一灘爛肉。
時間已經(jīng)進入五分鐘的倒計時!
義勇軍們剛要歡呼,卻都同時像被捏緊脖子的青蛙一樣,發(fā)不出聲音。
因為他們聽到一句話……
“殺手锏都用完了吧?那就到我的回合了。”
聲音來源于那雙斷腿,準確來說,是來源于那雙軍靴。
安穆山
都快躺下,主角要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