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擔(dān)在這個小村子暫時住了下來,準(zhǔn)備按照自己的計劃來徐徐圖之。
首先就是要搞清楚這里的情況,所謂的祭禮要干嘛的,最后再決定自己要怎么去做。
雖然算不上多么精妙,但是勝在穩(wěn)妥。
第一次出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以這些人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來看,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并不難,以他的聰明才智,很簡單就能做到。
很快,顧擔(dān)就發(fā)布了自己的第一條命令。
帶祭禮來這處庭院。
先前人多眼雜,許多話不方便說,而且那個小女孩明顯頗為年幼,肯定比大人更好套話。
羊威很順從,沒有多問就將小女孩給送了過來,蛇娘亦步亦趨的跟在其后,雙目含淚卻又不敢多言,目送著自己的女兒走進(jìn)去。
顧擔(dān)將小女孩接到了院落里,帶著她來到了石凳前。
“我叫顧擔(dān),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比自己還矮一些,整個身軀都是小小的,瘦弱而纖細(xì),一雙蛇瞳卻是分外明亮,此時小心而又好奇的打量著他。
“蛇月,月亮的月。”蛇月雙手絞在一起,有些害羞的說道。
“你不用拘束,這里沒別人,我很好說話的!”顧擔(dān)露出善意的微笑來,哄小孩子嘛,他最擅長了!
三言兩語之間,當(dāng)顧擔(dān)展現(xiàn)出足夠親切的態(tài)度之后,蛇月果然便放下了心中的防備。
“大哥哥,你是來自城里的嗎?娘親說城里很安全,沒有隨時可能冒出來的天災(zāi),是真的嗎?”蛇月眨巴著眼睛,好奇的詢問著。
“你們這里經(jīng)常憑空出現(xiàn)天災(zāi)?”顧擔(dān)當(dāng)然不能回答,只能挑選話中重點(diǎn),然后反問。
“是?。∧镉H說父親就是死在了一次隕風(fēng)之中的。還有虎叔挖礦脈的時候,碰到了地火,熊叔的孩子亂跑,遇上了灰霧,再也沒有回來......”
蛇月可謂是知無不言,有許多話想說。
事實(shí)上自從她被選為村中的祭禮之后,娘親就再不允許她出去玩了,就連村子之中原本和藹的叔叔阿姨,也都冷漠了許多。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只能拿出更大的善意試圖得到些許回應(yīng)。
如今顧擔(dān)愿意主動找她說話,她的心中其實(shí)是極為開心的。
上神根本沒有媽媽說的那么可怕嘛!
從蛇月的話中,顧擔(dān)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歸墟里的環(huán)境其實(shí)極為惡劣,更要命的是近乎無處不在的災(zāi)厄。
誰也不知道災(zāi)厄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可一旦出現(xiàn),對于生存在那里的生靈而言絕對是一場有死無生的劫難。
歸墟雖大,卻不是所有地方都安全。
像是她們這些血脈稀薄的妖,連居住在城中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出城自己找地方生存,還要祈禱自己不要倒霉的選到一處死地。
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村子里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找到新的靈石礦脈了,以往的礦脈被挖的連半點(diǎn)靈渣都不剩。
沒有靈石,就無法修行,沒辦法修行,就不能抵御危險和嘗試提升自身血脈,提升不了血脈,就回不去城里......陷入死循環(huán)。
至于直接吸收天地靈氣?
整片歸墟都在瘋狂的掠奪一切,自己能不逸散就不錯了,更不用說去主動吸收。
“所以你們平時除了種彼岸花,就是尋找靈石礦脈?”顧擔(dān)問道。
“嗯嗯。羊伯伯說最近環(huán)境越來越不好,連城里的靈石礦脈都要異化了,再找不到新的靈石礦脈,以后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鄙咴曼c(diǎn)著頭,似懂非懂的說著。
事實(shí)上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靈石礦脈,可既然大家都在找,那一定是好東西吧?
吃飯、種花、找礦脈,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那你呢?你是怎么被選為祭禮的?”顧擔(dān)再次問道。
“羊伯伯說我血脈比大家都強(qiáng),是一個天才,就選我做祭禮啦!”蛇月有些開心的指著自己,被人夸贊終究是一件讓人非常高興的事情。
“不過......”小女孩有些猶豫的說道:“羊伯伯說做祭禮就要去服侍真神,要離開村子。之前的熊壯和虎妞也被選中了,熊壯還答應(yīng)我說見到真神后要送我禮物呢,我等了好久他都沒有送過來?!?p> “大哥哥,我可不可以做祭禮,但不去城里?。磕镉H很傷心,總是偷偷地哭,我都看到了!我肯定不會像熊壯那樣說話不算數(shù)的,只是娘親不想看我離開,我也不太想離開?!?p> 蛇月認(rèn)真的注視著顧擔(dān),小心的說著。
上神并不像是娘親說的那樣兇惡,也沒有青面獠牙的模樣。
相反,這位大哥哥還會認(rèn)真的聽自己說話,讓她覺得很是親切,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可以啊?!?p> 顧擔(dān)笑呵呵的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你不用去城里,你不想去的話,誰來都不管用。”
雖然這方面小女孩知道的也不多,可顯然,所謂的祭禮絕對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極有可能是五師姐提到過的血祭。
“太好了!這樣娘親就不用擔(dān)心啦!”蛇月非常高興,一對蛇瞳彎成了月牙兒。
顧擔(dān)也很高興。
你看,這不就到我墨家除天下害的時候了么?
血祭、人殉,是師父所提到過的絕不能容忍的行為,是害群之馬。
當(dāng)然,師父也沒有說過如果是妖族做這種事情要怎么做,顧擔(dān)覺得自己應(yīng)該自由發(fā)揮。
如今他隱瞞墨者身份,隱姓埋名、深入民間,聽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講述不自知的苦難,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p> 等到此間事了,解決掉困擾這里的難題,留給對方一個瀟灑的背影,頭也不回的淡淡說上一句:“我來自墨家?!?p> 只是想想都覺得簡直帥爆了!
我顧擔(dān),有墨家巨子之姿!
兩個心思不一,卻都覺得收獲很大的小家伙對視著,毫不吝嗇自己的笑容。
而在庭院之外。
羊威謙卑的看著面前這位不怒自威的漢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那人族孩子就在這處院落里。他竟然還想冒充上神,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您可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