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衛(wèi)中運看著之前添加的一小部分地圖,覺得自己走得太著急了。
本來他想偷偷溜走,不要平添傷感,但這個時間點好像不太對。雖然是夜晚,天氣還是已經(jīng)熱了起來,微風中帶著清淡的花香,以及新鮮的空氣和漫天的繁星作伴,如果是旅游,那會是一次不錯的體驗。
問題自己再走幾個夜晚也走不到青流城啊!
現(xiàn)在回小院可就太尷尬了,先去這個驛站湊合一晚吧。衛(wèi)中運在地圖上標記了最近的驛站,視野中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淡淡的指向標識,這對自己這種認不得路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神助啊!直到衛(wèi)中運站在一個土壁前,看著指向前方的標識發(fā)呆。
坑爹呢!你以為你是異度之刃2的指路標嗎,高度差就是天敵!就不能做成把路指出來有那么難嗎?
放棄指路標后,衛(wèi)中運看著地圖繞了一個大圈,終于走回到小路上,不遠處的幾排房屋亮著點點燈火。衛(wèi)中運倒是不覺得累,這點體能消耗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基本上感受不到,不過食量的暴漲也是代價之一。
驛站的前屋不大,只有幾張桌子,和一個柜臺,后面坐著的老頭已經(jīng)睡著了,只有個略顯消瘦的短發(fā)大叔,在桌邊喝著酒吃花生。
“小伙去哪兒???”
“青流城。”
“喔喔”大叔抓了把花生丟進嘴里,將碗中的酒喝完,起身一揮手道:“走,剛好我也要回去。”
衛(wèi)中運下意識地退后了半步,支支吾吾地說道:“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大叔……”
“嗯?我怎么沒聽過這個說法?”
“要不我們明早再走吧,酒駕很危險的,大叔……”
短發(fā)大叔一把摟住衛(wèi)中運的脖子,哈哈大笑,“滄南都是馬車,怎么跑還不是馬說了算?不要怕,相信我!”
衛(wèi)中運一想似乎有點道理,而且馬車再怎么跑也到不了60邁吧。
跟著大叔穿過驛站的前屋,后院則很是寬敞,停著幾個有著兩個輪子的“箱子”,箱子下是某種木制的輪軸和輪轂,輪轂外包裹著,某種看起來很有彈性的材質(zhì)做成的輪胎。
短發(fā)大叔走向馬廄,接著聽到一聲清脆的鳴叫聲,一只一人高的“馬”昂著頭噴著粗氣踏步而出,短發(fā)大叔緩緩順著它脖子后端的鬃毛。不過衛(wèi)中運覺得,不能因為它是四條腿,長脖子長臉就能稱作“馬”。
面前站立的是一個恐怖的怪物,強壯有力的四肢被黑色的鱗片覆蓋,鱗片上還長有許多細小的突刺,渾身覆蓋著棕色的長毛,那些毛發(fā)隨風飛舞,但衛(wèi)中運仔細觀察感覺又不是那樣,更像是這個生物在無意識的控制。修長的脖頸同樣覆蓋著黑色的鱗片,而那些突刺也更為明顯,猙獰的面部被一張大嘴占據(jù),從最前端咧到耳根處,鋒利的牙齒散發(fā)著駭人的幽光,烏溜溜的小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衛(wèi)中運。身后兩根長毛尾巴揚著左右搖擺。
“好啦好啦,他是冀先生的徒弟,今天就多忙活一趟,你難道不想回家睡嗎?”
在短發(fā)大叔的話語中,這匹“馬”很有靈性地短哼了一聲,不再盯著衛(wèi)中運看了,將大嘴閉了起來,兩條尾巴也耷拉了下去。
“大叔,我……”
“喔喔,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冀先生家的馬夫,‘馬怪’魏軻?!?p> “那個,魏大叔,你怎么知道……”
魏軻牽著“馬”走在前面,一邊回應(yīng)道:“哈哈,本來今天把冀先生送回來我就要回去的。但冀先生說明早接他徒弟去青流城,問我要不要去他那住一晚,我說我還是看著這個小家伙吧,別讓他把馬廄里的其它馬都給吃了,哈哈!”
衛(wèi)中運偷偷瞥了眼昂首闊步的怪物,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他還是無法把這個怪物和馬聯(lián)系起來。
“結(jié)果正吃著夜宵呢,你就來了。嘿,你這一身,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冀先生說的那個徒弟,和年輕時候的冀先生太像了,就是頭發(fā)差點意思……”
衛(wèi)中運撓了撓頭暗想,“劍狗”冀先生那一頭鳥巢,以自己的審美屬實欣賞不來。
魏軻走到后院角落里一個方形圓頂?shù)南渥忧埃推渌南渥拥锥瞬灰粯樱妮嗇S居然是兩個分開的,和兩個輪轂相連,輪胎也比其它的要厚實飽滿。輪軸又連著許多齒輪,最后接著一條麻繩,從前端伸了出來。魏軻將麻繩扯了扯,很是有彈性,在怪物的背上纏了幾圈,系在他的脖子上。
“進口貨,這個工藝我們滄南沒有,有些可惜?!?p> 魏軻輕嘆了一口氣,怪物親昵地用頭頂了頂他的肩膀,魏軻哈哈一笑拍了怕怪物的后頸,“對了,小家伙是‘黑鱗雙尾馬’,我的坐騎,你可以叫他小黑,哈哈!”
黑鱗雙尾馬小黑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有些輕蔑地瞥了衛(wèi)中運一眼。
“哈哈,小黑別這樣,好好和人家打個招呼!”
小黑的前蹄在地上劃拉了幾下,不太情愿地轉(zhuǎn)過頭,朝衛(wèi)中運輕點了幾下。
衛(wèi)中運的手縮在胸前,小幅度地揮動著,“你好,小黑。”
然而黑鱗雙尾馬沒再搭理他,鼻子朝著天空噴氣。
“哈哈,不用管他,就這性格!在冀先生和青姐面前可老實了。”
小黑扭動了一下腰身,似乎不想魏軻這么說他,魏軻輕輕拍了怕他的背,翻身而上,打了個響指道:“上車!好好睡一覺,明早就到了?!?p> 衛(wèi)中運推門上車,車廂內(nèi)的空間很大,鋪著柔軟的毯子,前后相對著兩排座位,也蓋有精致的毯子,還有幾個靠墊。四周廂壁上有大面積的透明晶體,可以看到外面。
魏軻抓著麻繩,雙腿輕夾黑鱗雙尾馬的肚子,“小黑,走咯!”
一聲高昂嘹亮的嘶鳴,小黑四蹄輕點,衛(wèi)中運還沒反應(yīng)過來,馬車已經(jīng)沖出驛站后院,平穩(wěn)地在小道上疾馳。
光聽這“引擎聲”,就知道價值不菲??!
靠著坐墊,衛(wèi)中運并沒有困意,看著窗外的風景變換,這馬車的速度好像并不慢啊,他記得馬車上有法陣來著,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功能。
騎在馬背上的魏軻,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小黑似乎也很高興,不時發(fā)出嘶鳴,兩條尾巴歡快地舞動,很快馬車就跑上一條大道。
還是挺安全的嘛,衛(wèi)中運這么想著。
但是很快,這種美好的想法就消失殆盡了。
可能是因為小黑的嘶鳴聲過于嘹亮,一個側(cè)道居然跑出了一群馬隊,圍著跑在馬車旁邊。說是馬隊也不太正確,更像是一群怪物集合團體,在衛(wèi)中運的視角里,就是一群人騎在一群叫不上名字的怪物身上。有的像牛,有的像驢,還有的像長頸鹿,而跑在最前方的更像是一只大型犬。
這群人圍著馬車,吹著口哨,笑著發(fā)出嘲諷聲。
“哈哈哈哈,大叔你這什么馬?。慷嗌馘X,賣不賣?”
“帥不帥,看這黑鱗片!”
“用來拉車實在太可惜了!唉,大叔你的馬兒在哭泣啊!”
“這車廂擦這么亮干什么,哎,大叔你這什么馬???”
“怎樣,大叔,飄一下?”
“隨便啊”魏軻的語氣很是輕松,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唔,這個劇情怎么這么眼熟啊,要是魏大叔再叼根煙,嘖嘖……咋辦,我腦海里又開始起旋律了,衛(wèi)中運很有節(jié)奏的搖著頭。
哦,找支筆,寫下日記,記錄勇氣~
我可以,對著墻壁,讓拳頭叛逆~
呼吸,天窗玻璃,打開我的身體~
這里,引擎聲就像是一種樂器~
所以,風呼嘯而過,刺激~
所以……
哦哦哦哦哦哦~
衛(wèi)中運腦海中的歌聲戛然而止!巨大的慣性將他壓在后座上起不來身,雙手緊抓著座椅的邊沿,整個頭貼在后壁的透明晶體上。這種強力的推背感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伴隨著一聲高昂興奮的嘶吼,黑鱗雙尾馬撒開四蹄,飛沖向前,魏軻腳踩纏著的麻繩微微站起,高抬臀部,雙膝彎曲,壓低前傾的身子。他的頭上多出一個頭盔,將他的臉包住,眼睛的部位是透明的晶體。
一瞬間,怪物團體就被遠遠甩在后面,唯一跟在車廂后面的,是那個騎著大狗的黑皮膚青年,他也戴上了頭盔。
一座小山突然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面對盤山彎路,后方那個青年猛地一拉韁繩,大狗突然加速,朝著山體高高躍起,身體兩旁長出一對薄翼,竟然直接滑行向上飛了一段。
衛(wèi)中運只聽到魏軻吹了聲口哨,喊了句:“坐好了!”
魏軻一抖麻繩,小黑身上的黑鱗收縮,緊緊貼住皮膚,平整光滑,身上的長毛縮成團,減小了風的阻力。鼻子噴出一大團白汽,小黑再次加速。
還沒來的及反應(yīng)的衛(wèi)中運,臉已經(jīng)貼到旁邊廂壁的晶體上了。幸好晶體表面也很平整光滑,衛(wèi)中運眼神向外一瞥,心臟就開始劇烈地跳動。
在小黑快速過彎的時候,半個車廂已經(jīng)快甩到空中了,一個輪子在空中空轉(zhuǎn),車廂也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好似馬上就要四分五裂,但衛(wèi)中運感覺到有什么包裹著車身,穩(wěn)固住了車廂。
下一秒,衛(wèi)中運就頭頂著車廂底,背貼著廂壁晶體了。幾經(jīng)翻轉(zhuǎn),衛(wèi)中運躺在車廂底,兩只手死死扣住座椅的邊沿。
拓海,拓海你慢點,我不要當阿樹??!
小黑的速度還在加快,魏軻的大笑聲在狂風中很是囂張,木制的長桿、齒輪和輪轂在摩擦中棕褐色消失,顯現(xiàn)出一種金屬的光澤,迸發(fā)出零散的火星。
當黑皮膚青年的狗還在跳躍著下山時,小黑已經(jīng)繞過小山,揚長而去。
而衛(wèi)中運從車廂里爬著下來的時候,晚飯吃的啥他都不記得了,扶著旁邊的樹狂吐不止。小黑一臉嫌棄地拉著車走到更遠的地方,魏軻不好意思地撓著下巴,“嘿,你別說,現(xiàn)在你的發(fā)型就有點冀先生的味道了……”
大叔,酒駕果然很危險,還有……
衛(wèi)中運終于停下嘔吐,接過魏軻遞給他的水漱了漱口。
下次請在車廂里安個安全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