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起身、緩步走出拐角,步履穩(wěn)健,可心中卻在忐忑:黑長直剛從房門里走出來,現(xiàn)在過去,被她余光掃到可怎么辦?
踏出第一步后,他身影也在走廊中顯形,就見黑長直的背影倏一下憑空消失,她直接遁入虛空了。
只聽蓋亞說:“走過去用白色勛章開門,我已經(jīng)虛擬id換掉你臉面,監(jiān)控里你現(xiàn)在是機器保潔員4號,步子幅度越整齊劃一越好,就是想象自己是一個robot。”
盛開立刻渾身一松,用胯骨軸帶動雙腿,模仿robot走路,就連腳步聲都控制到聲聲不差,仿佛真的變成一部精密的機器。
不但騙過了監(jiān)控,就連蓋亞都暗暗吃驚,白色勛章在他懷里微微一顫,像是沒想到一個大活人竟真能變成一部機器,身上都快沒人味兒了,含人量幾乎為零。
保潔員4號來到那座門前,抬眼一看,卻發(fā)現(xiàn)連個門牌都沒有,就光禿禿一扇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盛開連忙用余光記牢位置:從拐角左數(shù)第四道大門。
刷白色勛章進門,大門刷一下彈起,又砰一下砸地,自動關門。
他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里面十分空曠,正中央有一張三角形操控臺,半人高,通體暗金,上面漂浮著各式各樣的暗子操控屏,四下再無其他。
要是盛開知道,他在特能星玄黃塔九層看到的發(fā)射臺,跟眼前的操控臺一模一樣,一定會產(chǎn)生點聯(lián)想。
可現(xiàn)在他卻只是搔搔頭問了一句:“這玩兒是干嘛的?”
蓋亞說:“是一種能量發(fā)射器,你走過去刷白色勛章,調(diào)取記錄看一下,黑長直剛剛都干嘛了?!?p> “得嘞,”盛開走到操控臺前調(diào)取記錄,就見暗子屏晶光閃爍,還原出黑長直的每一步操作。
他赫然間發(fā)現(xiàn),黑長直竟擁有管理員權限,而且還是最高級,可以管理底層代碼。她只是做了些日常維護,并無異常操作。
他一面盤查,一面聽蓋亞說,黑長直是The Bit刻意安排進來的,The Bit把你們擼掉,可能就是為了方便她做類似的事。
蓋亞還說,目前我還看不到關鍵性的碎片,對The Bit的陰謀也毫無頭緒,總之你平時多留心,密切監(jiān)視黑長直的一舉一動,咱們必須盡快抓住她小辮子。
隨后,盛開繼續(xù)扮演保潔員4號,走回大廳,蓋亞又重新把臉面還給他,他也終于可以做回自己,做一個含人濃度相對很高的白毛了。
盛開走回工位,發(fā)現(xiàn)黑長直居然已經(jīng)回來了,桌子上擺著冒熱氣的咖啡,像是剛剛只去了一趟茶水間,根本就沒去過八層。
便也打了一杯咖啡,走過去跟她套磁,說老叉還沒到,不知道今天又有啥安排,還悄悄跟她說了寸頭、禿頭的事,說她倆被安排在朱雀實驗室,領的是綠色勛章。
又拍一拍她肩膀,說他心里有數(shù),誰在底層吃過苦,他做隊長的早晚都會找補回來。
黑長直小聲問,Z還沒給你指示嗎?噓,盛開立馬噓聲制止,在公庫不要提Z,小心有監(jiān)控,還神神秘秘的說,總之你這邊有什么事,隨時跟我報備,免得跟Z計劃撞車。
又目光嚴厲的看著她,像是在逼她表態(tài),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tài)。
黑長直說是是是,隊長放心,我保證第一時間執(zhí)行命令,有事你給我個眼神就行。
盛開滿意的點點頭,晃悠到她斜對桌,也就是他現(xiàn)在的工位,心里盤算著怎么再激她一下,讓她被迫有所行動,興許她一慌,就會自亂陣腳被他抓住把柄。
就聽蓋亞說,可以,畢竟你現(xiàn)在打著Z的旗號,即便她明知你在試探,也不得不接招,而且她心里本來就有鬼,怕的就是你要抓鬼。
又接著說,不過要掌握好尺度,不要是鬧的太僵,不然她就該跟你攤牌、拿The Bit壓你了。要讓她覺得游刃有余,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在耍著你玩,耍著耍著她就暴露了。
盛開暗暗點頭:沒想到你這么陰險?哪有!蓋亞立刻喊冤,這不都是跟你們?nèi)藢W的?。?!
人???盛開一愣。
唉,蓋亞輕輕一嘆,既然說禿嚕嘴了,那就簡單說一下吧,人就是你們這種生物,只不過在暗之心里,The Bit用「bit」替代了「人」這個字,同時也替代掉你們這種生物。
你裝不知道就好了,萬一你突然蹦出一個「人」字,我立馬就暴露了。因為除了我以外,不可能有任何bit會告訴你,你是一個人。
盛開又喃喃的問,那你是什么生物?一個勛章嗎?還是也像The Bit那樣,是一個大寫的Bit?
蓋亞說,現(xiàn)在解釋起來太復雜,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人類的朋友就好了。
人類???盛開又是一愣。
蓋亞都快被自己蠢哭了,情緒有點崩潰:哎呀,怎么越說越禿嚕!嘆口氣又說,人類就是所有人的總稱,這個概念要從生物學、社會學、人類學、甚至哲學等等學科詳細說起,解釋起來就沒頭了呀……
盛開說你先別急,我大概能懂,就跟雞鴨鵝一樣,人就相當于一只雞,是個體的稱呼,而人類是整體的稱呼,相當于所有雞,對吧?
對對對,蓋亞立刻說,可以這樣理解。試圖迅速終止這個話題。
可盛開卻還在掰飭,所以你剛才說,陰險都是跟我們?nèi)藢W的,也就是跟人類學的,這不準確,應該說是跟極個別人學的。
不能因為你看到的、或是接觸到的都比較陰險,就以偏概全,覺得人類整體比較陰險,作為個體,我這個人就不陰險。
來了口咖啡,上唇貼一條白沫:不是所有烏鴉都一般黑,我相信異世界有白鴉、花鴉、不長羽毛的海豹鴉,就像大家曾誤以為世上只有白天鵝。
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撂,一臉得意,心說,剛剛那些陰招分明就都是你出的,還往姆們?nèi)祟惿砩腺嚕浚?p> 蓋亞長出一口氣:好好好,都是我陰險,我最陰險行了吧!你們?nèi)祟惥褪沁@樣,聽不了自己一點兒壞話,臉面比什么都重要,一輩子就活一張臉!最怕的就是打臉,最興奮的還是打臉,不過是打別人的臉。
又沒好氣的說,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你跟黑長直玩點光明的阿,黑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