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岳知守滿意地停下筆,瑪麗/文千從側(cè)臥在小樹屋的窗前,心里已經(jīng)罵了一萬遍的淦他娘。
手肘支在地上,支得生疼,下半邊身子就像殘廢了一樣,麻得都不會動了。
瞄了眼真實計時器,04:01:01,心里大罵了一聲淦!
才凌晨4點,時間怎么過得這么慢?還以為怎么著都拖過5點了呢。
不行,還得繼續(xù)拖住他。
一點一點地挪動身體,感受著回血后的酥麻,像是剛剛挨了四十大板,顫巍巍地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
臉上還得陪著笑,繼續(xù)勾搭住岳知守,心里恨得牙根子都快咬爛了。
這幫人哪來這么多爛俗癖好?對著量子視頻不一樣畫么,非得找個真人跟這兒躺著!
還不讓動!你要是一動,他就一吧嗒嘴,要不就一皺眉,就跟破壞了他靈感似的。
再不就一臉便秘,好似在嗔怪,哦——,我的繆斯!你怎么能動呢?你可是我的繆斯啊,我靈感的全部源泉……別動。
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扭扭脖子,轉(zhuǎn)轉(zhuǎn)腰,甩甩胳膊腿……
岳知守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畫得太久了,都躺麻了吧……”
文千從硬是擠出笑臉,故作輕松地說,“沒事?!?p> 邊說便朝他走過去,心說老娘倒要看看,你到底把“瑪麗”畫成了什么樣,最好對得起我這一個小時的活洋罪!
走到畫架前一看,不禁微一錯愕,居然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她的預(yù)期。
心說可以啊,這小子還真有點天分,不當(dāng)畫家可惜了……
很多細(xì)節(jié)都處理得超有靈氣,還很有他自己的特色,既畫出了他眼中的瑪麗,又能讓觀者感受到這個瑪麗。
文千從畢竟世家子弟,平時經(jīng)常出席畫展,給捧個場什么的,眼光獨得很。
雖然他畫的跟她熟悉的文家2號不同,但她完全能感受得到,這就是岳知守心里面的瑪麗。
透過畫作,她甚至能看出南都4號是個什么樣的人,岳知守還真是這塊料。
發(fā)自真心地夸他說:“很傳神,我很喜歡。”
岳知守一下子樂開了花!又覺得自己好像“配不上”這樣的夸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你喜歡就好,我知道你是給我留面子啦……”尷尬地?fù)狭藫虾竽X勺,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我就跟萬麗在一起了?!?p> 說完便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一副狠下心腸的模樣。
“等等?!蔽那内s緊叫住了他。
心說他現(xiàn)在回去時間到是剛剛好,剛好回去送死。之前自殺的同學(xué),都是這個時候斷氣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對不起了,南都4號的瑪麗,這家伙要敢對你毛手毛腳,我保證當(dāng)場切了他!
岳知守一回頭,就見“刷拉”一下,黑色的絲袍滑落在地,好似攤成一汪黑色的泉水……
“瑪麗”赤條條地,白晃晃地,立在他身前,靜靜地望著他……
頸子上垂下來的純銀吊墜,像是流淌在山谷中的幽泉,倒映著兩岸青巒的娟秀。
躲在樹林中的盛開,一下子瞪圓了眼睛!瞳孔猛的一縮!心臟砰砰的亂跳起來……
關(guān)鍵時刻,洪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閉上眼。”
“哦。”盛開擺出一副乖巧模樣,老老實實地閉上了眼睛。
可剛過了幾秒,又實在安耐不住,偷偷瞇起了一條細(xì)細(xì)的小縫。
卻發(fā)現(xiàn)只能看到腳,便緩緩地悄咪咪地微微仰起頭……
“轉(zhuǎn)過去!”洪炎語氣不善,像是隨時都有可能錘他一頓。
盛開輕嘆一口氣,背過身去,小聲嗶嗶了一句:
“都是藝術(shù)……”一臉的不情不愿。
要是洪炎現(xiàn)在稍微松松口,他可真敢回身大飽眼福,當(dāng)著她的面就看個夠。
洪炎白了他一眼,美美地欣賞起了他口中的“藝術(shù)”。
而此刻的岳知守,卻如石化了一般,直勾勾地看著“瑪麗”,表情僵在臉上,大腦短路,連哈喇子都忘了咽。
良久,岳知守回過神,結(jié)束“定格”狀態(tài),咽掉嘴里的口水,吞吞吐吐地說:
“你、我……咱們、”
“你再畫一幅吧?!蔽那拇驍嗔怂?,回身來到窗前,將黑絲袍鋪在身下,側(cè)臥了上去……
動作沒有絲毫的扭捏,也沒有多余的羞澀,仿佛真的成了一個專業(yè)模特,只是把自己的身體,坦然地展露給他……
相信他畫得出她的好,相信他詮釋得出新的視角。
岳知守仿佛感受到了這份“默契”,強行壓了壓心跳,暫時把肉欲拋在一邊,走到畫架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呼出去……
看向一絲不掛的瑪麗,單純地欣賞著她的美,那迷人起伏的弧度,那明暗暈染的身影,動欲而不貪淫……
文千從看著他望過來的眼神,不自覺勾起嘴角,一動不動,就讓他那么盯著她看,直到他緩緩落筆。
……
對樹林里背過身去的盛開來說,時間開始變得無比漫長,就連樹上鳥兒那清脆的叫聲,都讓他覺得心煩。
心說岳知守這家伙有完沒完?都多長時間了?你倒是畫夠啦,老子腿兒都站細(xì)了!
瞄了眼真實計時器,05:01:01,斜眼看向洪炎,
“唉,過5點了,小岳現(xiàn)在安全了。咱們要不要結(jié)束行動???”
頭都沒敢歪,擺足了一副“我可沒偷看”的架勢。
洪炎見他就跟睡落枕了似的,不禁噗的一樂,
“某些人都快憋瘋了吧,唉……瑪麗這身材……”搖一搖頭,仿佛是在替他感到惋惜,
“真是不看不知道啊……”
盛開喘著粗氣,“沒你這樣的啊!不讓看還氣我……”
“唉?小岳畫完了?!焙檠状驍嗍㈤_,又快速補了一句,“你還不能回頭?!?p> 盛開長出一口氣,心說總算是快熬出頭了。
“瑪麗”緩緩起身,岳知守很守禮地背過身去,文千從活動一下筋骨,快速披上黑袍……
一瘸一拐地走到畫架前,靜靜地看著岳知守的畫作……
窗外最后一縷陽光,剛好消失殆盡。
時光仿佛靜止,
她沒說話,
可她的目光,
勝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