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離接過竹紙。
“呂兄邀請我去吊唁?”他看完竹紙上的內容皺了皺眉,有些猶豫道。
明天晚上麒麟會來伏云小居教導他修行,應該不會有時間在那里久待。
以呂子立的性格,他要是去了,絕對會有各種理由留他下來。
但不去明顯也不太好。
好歹朋友一場,太爺爺死了,特異邀請吊唁都不去,這也說不過去啊。
想了想,羽離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大不了到時候態(tài)度強硬一點,總不會把他強行留下。
“婉清姑娘,我們什么時候走?”羽離道。
呂婉清這次沒寫字了,做了個現(xiàn)在走的手勢。
簡單的手語,羽離還是懂的,畢竟他又不是傻子,這東西是個人應該都看得懂。
“好,稍等一會,羽某去準備些東西?!?p> 說完,羽離起身又向雜物間走去,去吊唁總得準備些禮金吧,衣服也需要換一下,穿黑色衣服最好,得保持對亡者的尊重。
推開雜物間的大門邁步進去,后方小雪屁顛屁顛跟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裳。
“師傅......”小雪輕聲嘀咕道。
“嗯?怎么了?!庇痣x翻開抽屜,數(shù)著銀票回話道。
“我餓了?!毙⊙┑椭X袋委屈巴巴。
羽離頓了一下數(shù)鈔票的手,這才想起早上還沒吃早餐的。
“你先去換身黑色的衣服,師傅就給你去做飯。”
“噢~”應了一聲,小雪邁出門檻。
羽離數(shù)好銀票,匆匆忙忙的來到廚房,隨便下了三碗面條,墊一下肚子。
這會已經(jīng)快九點了,等下到了地角銘院還能趕上中飯。
呂婉清應該吃了早餐,不過在羽離盛情難卻下,不失禮儀,還是小口小口嘗了幾口。
吃完面條,羽離稍微收拾了一下,三人出門一起往山下趕去。
一個時辰后,霧山東面接近山腳處的地角銘院,呂子立滿身披麻戴孝迎接羽離進門。
“羽兄?!眳巫恿M臉憔悴的拱了拱手。
“來,里面請。”
院落門前跟隨呂子立一同前來迎接的還有兩位老人,身穿白衣,同樣披麻戴孝。
望著往日脫跳,大大咧咧的呂子立如此黯然,羽離也沒了打趣的心思。
“節(jié)哀順變?!彪S口道了一句,跟隨眾人前往靈堂。
悲傷的氣氛渲染下,羽離心情有些沉重。
生命誠可貴,保持敬畏。
他帶著小雪在呂老太爺靈堂前鞠了一躬,上了兩炷香,由呂子立親自帶領到正廳招待。
“羽兄,勞煩你這么遠跑過來,有心了。”接過丫鬟們手里的茶水,呂子立強顏歡笑道。
羽離先他一步接過茶水,罷了罷手。
“誒,友人之面,這么說就見外了?!?p> “呂老太爺不是前陣子還好好的嗎,這怎么就倒下了?”他不解道。
呂子立滿臉疲倦道:“前天霧山發(fā)生的事情,羽兄應該知道吧?”
羽離點點頭:“略知一二,怎么,和老太爺有關?”
“算是吧?!彼麌@了口氣?!疤珷敔斪灾獣r日無多,在前天午時霧山受到襲擊時,獨自一人奮不顧身下山阻攔,等到一切結束,太太爺就剩下一具尸體突然回到院落?!?p> “也不知道是山里頭哪位前輩將太爺爺送回來的,都沒好好感謝感謝。”
下山阻攔?
羽離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來那位武道強者是呂老太爺,難怪總覺得有點熟悉。
這時,正廳外走進一位綠色衣服的丫鬟,在呂子立身旁小聲說道
“少族長,祥長老喊你去靈堂。”
呂子立皺眉:“沒見我在招待客人嗎,跟祥爺爺說我等會去。”
丫鬟為難的低下頭。
“長老...長老說....招待客人這種小事讓子豪少爺來就行了。”
“什么?小事?”呂子立頓時大怒道。“胡鬧!”
“羽兄可是太爺爺都要親自接見的客人,小事?”
見呂子立怒氣沖沖,羽離連忙勸阻道:“呂兄,呂兄!消消火,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有婉清姑娘陪著就夠了,你先去。”
呂子立頓了一下,搖搖頭。
“無事,羽兄......”
“嘖~”羽離抬頭?!皡涡郑≡蹅儍扇诉€用得著這樣見外?是瞧不起我羽某嗎?”
呂子立連連搖頭“不不不......”
“那就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羽離打斷了他的話。
呂子立想了想,這會兒沒再堅持了,拱了拱手。
“羽兄那你先好坐一會兒,子立去去就來?!?p> 說完,他點點頭,起身帶著丫鬟匆匆離去。
看著他撩衣下擺過臺階的背影,羽離有些唏噓的搖搖頭。
大家族就是人多心思雜,家里主心骨剛走,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羽離雖然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從他們表現(xiàn)方式多多少少能看出點。
不能讓呂子立落了把柄在別人手上。
呂老太爺在時,羽離從來都是呂子立親自接待,且不會有任何事情來麻煩他,他的主要任務就是招待好羽離。
這呂老太爺前腳剛一走,后腳呂子立在家族的根基就不穩(wěn)了。
可謂是跟朝廷一樣,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看來這里是不宜久留了。”羽離心里暗自思忖。“吃完中飯就帶小雪走吧,省的給呂兄添麻煩?!?p> 嗯......主要是他自己也覺得挺不舒服的,別人家里辦喪事,他待著別扭。
羽離坐在客位上慢慢品茶,小雪坐在下位無聊的玩著盤子,呂婉清則乖巧的坐在對面,眼珠子到處亂瞄,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沒過多久,一位看起來跟呂子立差不多大的青年帶著丫鬟走進正廳,在主位上坐下。
他便是呂子豪,呂子立的堂哥。
“羽兄,久違了?!?p> 呂子豪剛坐下就朝羽離拱了拱手,好似兩人很熟一般。
“今日太爺爺?shù)脑岫Y,羽兄能來,可謂是我呂家蓬蓽生輝啊。”
說著,他端起旁邊丫鬟剛倒好的茶水杯。
“今日不宜飲酒,子豪以茶代酒替太爺爺謝過羽兄了?!?p> 說完話,做完禮,他直接一口飲盡。
羽離頷首點頭,敷衍的回應過去,愛答不理。
呂子豪的性格可跟呂子立完全不同,屬于心機較重之人,或許同類相斥,羽離不太喜歡搭理他。
之前幾次來,有呂老太爺在,他不敢放肆,現(xiàn)在呂老太爺剛剛去世,也不知道是帶著什么心思來的。
對于羽離的愛答不理,呂子豪仿佛毫無自覺,還在一旁夸夸其談,幾乎是算準了羽離怎么厭惡,他就怎么來。
正廳內他一個人的聲音喋喋不休的響起,呂婉清習慣性的無事在幾人身上瞄來瞄去,小雪已經(jīng)極為不耐煩了。
一時不忍,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茶桌上。
“砰!”清脆的木質響聲吸引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閉嘴!”小雪厭惡道。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很有意思?看不出來都看你不順眼嗎?今天出門腦袋被門夾了?”
在羽離的教育下,小雪發(fā)起火來頗有幾分鍵盤俠的姿態(tài)。
呂子豪被一通亂轟,滿臉錯愕,轉瞬,他又笑道。
“雪妹妹,你怎么能罵人呢,在別人家里要保持禮儀風度,不然丟的是你師傅的臉。”
小雪黑著臉對羽離撇過頭。
“師傅,我可以揍他嗎?”
“可以,打死都行,師傅給你兜底?!庇痣x含笑略有深意的看向呂子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