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生離開石洞的當日,東林峰傳出一則消息。
前幾日,東林峰弟子方泉,成功結(jié)丹,賀慕平替她好一陣子高興。
她的壓力一點也沒有減少,她離家的時候,跟祖父說十年內(nèi)回去。
此刻,已經(jīng)過去了四年多,她二十歲,剛剛虛丹期。
當然,在賀慕平的眼里,這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可以看做是東林峰的第一天才弟子了。
方泉心情起伏之余,心里默默地盤算了一下,江生,應(yīng)該到了禁閉結(jié)束的日子了。
你,還好嗎?
……
烏山鎮(zhèn)外的湖泊內(nèi)。
江生的身體仿佛沒有了重量,盤腿坐在水中,準確的說,是浮在了水中。
他神識凝聚,內(nèi)視丹田。
靜靜地運轉(zhuǎn)著功法,水屬性的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地灌入丹田之內(nèi)。
丹田之內(nèi),此刻儲存真氣的廣闊湖面,產(chǎn)生了變化。
雖然沒有風(fēng),可丹田之湖中,詭異地泛起一絲波瀾。那波瀾仿佛是從湖底冒出個氣泡一樣,在湖面引起了波紋。
一道,兩道,無數(shù)道波紋,形成一波波輕微的浪,起伏著湖面。
隨著真氣的繼續(xù)涌入,丹田有了一絲明顯的微顫,體內(nèi)的真氣湖面,浪花開始洶涌。
滔天巨浪,雜亂無章,往各個方向亂涌著,兩道巨浪,在湖面上撞擊在一起,濺起巨大的水花。
持續(xù)一段時間之后,丹田底部仿佛有一個火爐,焚燒著深不見底的湖水。
慢慢的,湖面上的巨浪,往中間凝聚著。分不清哪一朵浪花,是從哪道巨浪中飛出來的。
巨浪終于連接到了一起,不停地吼叫著。
丹田之中的真氣湖水,徹底被燒開了,整片廣闊的湖面,都劇烈翻滾著。
從湖面,到湖水,再到湖心,真氣翻來覆去,往中間擠壓著。
而他的體外,湖水也有了變化,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旋渦。
那是水屬性的天地靈氣,圍繞他高速旋轉(zhuǎn),形成的真氣旋渦。
蘇文鏡在去年送靈石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到了筑基后期,把北源峰的結(jié)丹心法,教給了他。
此刻,江生一遍一遍運轉(zhuǎn)著。他身體之外,旋渦也越來越大,攪動著整面湖水。
那一會被他護體水幕卷起來的小魚,以為又來了一次,嚇得往岸邊拼命游著,可惜依然被旋渦帶動,往湖中心旋轉(zhuǎn)著,難以抗拒。
江生的丹田中,轟隆隆的響動著,丹田最底部,終于發(fā)生了他渴望的變化。
液態(tài)的真氣越來越粘稠,不停的往中央擠壓,收縮著。
一絲光亮,在真氣湖水中透出,而后,所有的真氣往那絲光亮涌去。
光亮周圍,粘稠的液體真氣開始半固化……
烏山鎮(zhèn)北側(cè)的山中,一名修行者感應(yīng)到了什么。
七日前,他就到了此地等待著。
等著那個該死的江生,雖然他不清楚這消息是從何而來。
他親自教授的,最優(yōu)秀的一名弟子——朱永杰,死在了這人手中。
葉迎飛,歸元宗長老,結(jié)丹已近十年,快要踏入實丹境。
他神識放開,盡力覆蓋著更大的范圍。不需要觀察仔細,只想延伸到更遠的距離。
果然,遠處的一個地方,天地靈氣在瘋狂旋轉(zhuǎn),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難道,是目標突破了?
突破不突破,今日也是他的死期。
如果不是遭他毒手,朱永杰應(yīng)該也結(jié)丹了!
為了這一天,葉迎飛也等了三年。
在他行動的同時,江生的丹田內(nèi),逐漸開始平靜。
一顆像剝了皮的雞蛋似的東西,出現(xiàn)在丹田中。雖然軟乎乎的,但其中蘊涵的磅礴真氣,比之前雄渾了幾倍。
結(jié)丹初期——虛丹境,再次踏入。
江生上次達到這個境界,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如今,剛滿二十歲的小書生,已經(jīng)超越了前身。
這在以前他和老鬼的認知里,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隨著境界的提升,神識也隨之擴大。還沒等他試驗神識的最大強度,危機已然到來。
江生還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并不妨礙他“看到”一柄飛劍往自己的方向而來,以及站在極遠處,控制飛劍的人。
他手臂揮動,湖中的水騰空而起,在他身前覆蓋了一層水墻。
而他本人,頃刻間,從湖泊中離開,甚至連衣服都穿在了身上。
這時,敵人的飛劍,從瞄準湖中的他,轉(zhuǎn)了個彎,到了岸上,他的身前。
不過,護體水幕已經(jīng)凝聚。
敵方的飛劍,在這么遠的距離下,竟然成功扎進水幕大半截,差一點就突破防御,傷及自身。
飛劍可以轉(zhuǎn)向,結(jié)丹期!。
他判斷的沒有錯,敵人飛劍的威力,也證明了這一點。
在三年不間斷的鍛煉中,他已經(jīng)可以在五重天待一陣子了。
普通的筑基期,能夠差點突破他護體水幕的人,少之又少。
“什么人?”江生睜開眼睛,目光炯炯地射向遠處的敵人。
他很詫異,烏山鎮(zhèn)這種小地方,怎么會有結(jié)丹期的人駐留。
“歸元宗,葉迎飛——朱永杰的師傅!”
襲擊之人幾個閃爍,來到了湖邊,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而后一字一句地說出自己的來歷。
江生一怔,而后心底發(fā)冷。
這人是沖著自己來的無疑,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烏山鎮(zhèn)的人?
知道自己脫困的日子,這并不奇怪,朱永杰三年祭日之時,自己也就該出來了。
最可怕的是,敵人如何確認,自己剛剛脫困,沒有待在北源峰,而是來這烏山鎮(zhèn)呢?
幸好敵人回答了他內(nèi)心的疑問。
“江生,我等了你七日!是你殺了我弟子,沒冤枉你吧?”
敵人只是守株待兔,他內(nèi)心稍安。
“對,是我?!?p> 他懶得爭辯,從三年前的比武結(jié)束時,他就明白,沒有實力的情況下,你的話沒人會聽。
隨著話語的出口,龍泉劍飛向空中。
既然對方擺明了車馬,那還有什么好客氣的。
葉迎飛點點頭:“敢作敢當,倒是個人物!”
他收起了輕視之心,把江生看做可以匹敵的對手,認真對待。
仇怨再大,生死之時,也不可輕敵。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葉迎飛收回了在水幕中,無功而返的寶劍。
改變了戰(zhàn)術(shù),往江生的方向掠去。
可惜,他并沒有如愿以償。
二尺厚的冰,不知何時出現(xiàn),將他的雙腿,牢牢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