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我就要劃花你的臉
謝熠儲只是揮了揮手,玉殊便退了出去,身后的和盛上前幫忙褪下謝熠儲身上的披風(fēng),也識趣的退出了門。
謝熠儲站在榻前,看她的眸光深幽且復(fù)雜,阮清卻像是沒感覺似得,臉上并沒有什么變化。
他揮了揮衣袖,坐在榻前,輕聲問她:“身子可有好些了?”
阮清默了默,只敷衍道:“恩?!?p> 他看著她,眼里沒有絲毫怒氣,倒是一點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風(fēng),她似乎很不愿意跟他說話,但他一點都不在意,自顧自的找著話題:“聽玉殊說,你自醒來便沒怎么吃東西,是飯菜不合胃口嗎?多少得吃點,不然身子怎么抗的住,我讓廚房送些蓮子羹過來,可好?”
他聲音輕細,還帶著一絲卑微的懇求,這是從未有過的,可阮清依舊不說話,甚至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覺得煩了,就靠在榻上,緩緩的閉上眼,正所謂,眼不見為凈。
謝熠儲看著她,眼底的挫敗和無助無處安放,這一刻,他看起來甚至像個犯了錯得不到原諒的孩子一般,粗糙的大手不安的捏著被子。
他微微起唇,還想說什么,可看著她蒼白的已經(jīng)不能再受打擊的臉色,他哽咽著,無助、恐慌讓他看上去有些局促。
寂靜的寒冬,耳邊只有啪啪作響的炭火燃燒的聲音,他有片刻猶豫,但沒再說什么,起身離開了。
他知道阮清想要什么,但是他給不了,并不是不想,只是他知道,如果他放她走了,她就不會回來了,他無法承受那樣的痛苦,他寧愿對這件事情只字不提。
后來的幾天里,大雪白天晚上都在下,聽玉殊說,和往年沒什么不一樣的,縱使謝瑾瑜親自去奉國寺祈福過,似乎也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依舊是大雪封山,壓垮了許多人家的房屋,雖未造成太大的傷亡,這天災(zāi)難測,到處都是白雪皚皚的一片,若是來日太陽一曬融化之后,怕是有一場浩劫。
按照往年一樣,攝政王府和珞家這兩大巨頭聯(lián)合賑災(zāi),謝熠儲忙里忙外,倒是沒功夫過問她,他不來,她身邊的暗衛(wèi)也不曾懈怠過。
阮清也暫時打消了逃跑的念頭,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不僅跑不了,被抓回來之后,甚至?xí)痊F(xiàn)在更慘。
她能做的,只有等著,等謝熠儲放松警惕,等機會。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便又快到除夕了,按照往日的慣例,謝熠儲是要去菩提寺的,像去年一樣,今年估摸著他也是會去的。
如阮清所料,距離除夕夜還有十天的時候,和盛便張羅著王府上下開始收拾打點了。
不過今年有點特別,年前,單顏夕就來了王府,像是要同謝熠儲一道去菩提寺的。
阮清倒是不在意,只要她不主動來找阮清麻煩,她們就是睡在一起,也礙不著阮清什么事。
就算阮清這么想,可謝熠儲還是一有空就往靈棲院跑,就算阮清不搭理他,沒事的時候,他也能在屋里坐上一整天不走的。
這么一來,單顏夕自然就不高興了,趁著謝熠儲不在就氣勢洶洶的闖進了靈棲院。
她是郡主,謝熠儲的親表妹,自然沒有人敢攔她的,一眾丫鬟小廝,都只能干巴巴的著急,任憑她們嘴皮子都磨爛了,這小祖宗是一點也不想罷休,直奔屋里來了。
進了屋,阮清臥在榻上,懷里抱著白貓,愜意的很,絲毫不在意這個不速之客。
“大膽!”單顏夕向來如此,驕縱慣了,見有人敢不給她行禮,這不就正好讓她逮著把柄了嗎。
她氣勢洶洶的走到阮清跟前,玉殊忙上前攔在兩人中間,好言相勸道:“郡主息怒,有什么話,等王爺回來再說吧,我家姑娘現(xiàn)在不太舒服……”
“滾開!”單顏夕一把將她推開:“你算什么東西!少拿王爺表哥壓我,我教訓(xùn)一個歌女罷了,還要看你你們的臉色?”
說著,她一臉傲氣的看著阮清:“你整天霸占著王爺表哥,還害死了側(cè)妃,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今天王爺表哥不在,我倒要看看,誰還能給你撐腰!”
阮清別過臉,并不想搭理她,單顏夕卻更加來氣了,直接從袖子里掏出一柄短劍,得意的在阮清面前晃了晃。
她說:“今天,我就要劃花你的臉,讓你以后都不能再勾引男人!”
她手上的短劍緩緩的靠近阮清的臉,周圍的人都心臟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想清楚了。”阮清緩緩開口,聲音聽著有些乏力,卻沒有絲毫懼意,單顏夕手上的短劍微頓,就聽阮清接著道:“我可是連謝允川都能殺掉的人,你覺得,與我而言,把這把劍插進你的身體的幾率有多大?”
聽著這話,單顏夕的臉色明顯變了變,她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似乎還有點不相信她的話,猶豫片刻,她扯了扯嘴角,道:“你少在這兒胡扯,謝允川是意外死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休想誆騙我!”
阮清聽著她的話,這么多天以來,她頭一次笑出了聲,隨即她道:“這案子是謝熠儲結(jié)的吧,你猜,為什么當(dāng)初同樣是出現(xiàn)在火災(zāi)現(xiàn)場的我,甚至沒有露過一次面?”
當(dāng)然是因為謝熠儲了,只要是他受理的案子,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只要他想,那阮清就是無罪的。
這就是只手遮天的權(quán)臣,他不算好人,但絕對是個出色的謀士和領(lǐng)將,阮清也是。
他們最多算是臭味相投,唯一不同的就是謝熠儲想要權(quán)利,想要那至高無上的位置,而阮清只想要自由。
她被困得太久了,不管是在周城也好,在月城也罷,她的命運似乎鮮少時間能夠自己掌控的,在這永無止境的皇權(quán)之爭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有尊嚴(yán)的活著。
單顏夕訕訕的收了手里的短劍,對阮清的話,是半信半疑的,在她的印象中,謝允川這個人,也算是她的表哥,對她不差,但也算不上好。
在她眼里,是看不見背后的強權(quán)之爭的,因為有謝熠儲護著她,她什么都不怕,說好聽點是坦誠率真,敢愛敢恨,說難聽了,就是囂張跋扈,恃寵而驕。
所以,謝熠儲幫著她隱瞞謝允川真正的死因這件事,她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單顏夕沉了沉眸:“張夫人說的對,你真是壞透了,竟然拿這種事情誆騙我,王爺表哥和他是同父異母的手足,先皇姑父最恨兄弟之間手足相殘,王爺表哥才不會做你說的那種事情!”
阮清冷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這小丫頭不是自己想來的,是聽了別人的挑唆,才來找茬的,被人利用,還覺得自己大義凜然。
阮清摸著懷里的白貓,語氣平淡:“你沒看見,并不代表沒有發(fā)生過。我曾經(jīng)有好幾個哥哥,都沒活過二十,你覺得他們都是自己死的嗎?”
說話間,阮清抬眸,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表情逐漸變得驚恐的單顏夕。
這個問題的答案當(dāng)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