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和李四的瓜地是緊挨著的,他倆人在兩塊瓜地中間做了一間茅草土屋,里面放一張床。在瓜要成熟的時候他倆就輪班守在這里看瓜。白天長三和李四分上午下午換班看瓜,晚上兩個人就一同睡在這里。
那長三喜歡賭錢,經(jīng)常晚上出去賭博。上半夜大多數(shù)時間是李四一個人睡在這茅草屋里看瓜,到了夜里十二點左右那長三就會自然回來。
如果長三贏了錢,李四老遠(yuǎn)的就聽到長三邊走邊哼著小曲,并且知道長三會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回來給李四吃,比喻說:香煙啊,香雞蛋啊,瓜子還有酥糖什么的。如果那晚輸了錢,那長三就在回家的路上鬼哂鬼叫的大喊大叫,發(fā)泄心中的不快,不過也會帶幾個香雞蛋給李四吃。李四有這些好處,又是和長三是好朋友,一個人看瓜和兩個人看瓜也沒有什么分別,再說下半夜那長三還會來的,所以李也默許了長三每天晚上的上半夜出去賭錢。
一日晚上,長三和李四來到茅草屋里,那長三像往日一樣,對李四道:
“我去了噯”
“你去吧”李四和道。
那天晚上,天空沒有月亮,只有稀落的幾棵星星,外面還起著風(fēng)。以前的習(xí)慣,李四早就睡著了,可是那天晚上怎么也睡不著,因為總是感覺到有只可怕的突出眼眶的眼珠在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原因是在白天的時候,他隔壁村子死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是上吊自盡的,想不開的原因是他女人經(jīng)常和別的男人睡覺,這男人吵了多少次,那女人還是戒不掉這偷著睡覺的習(xí)慣。時間長了那個男人也就慢慢習(xí)慣了,麻木了。那男人開始喝起了小酒,可是經(jīng)常的醉。本來相安無事的,可是那個男人為了瑣事和他人發(fā)生口角,人家罵他沒鳥用,老婆偷了很多人。后了他回去了,喝了一瓶酒,一時想不開,就上吊了。
李四是抬重的八仙之一,下棺的時候,李四感覺那死者突出的眼珠總是盯著他,李四有意移個位置,可那死者的眼珠好像也在移動一般,跟著李四的身體轉(zhuǎn)動。李四當(dāng)時感到毛骨悚然,終于把棺蓋合上,心里才稍安。
睡在茅草土屋里的床上時,李四腦海里總是閃現(xiàn)那雙凸出的眼珠,擾得他背上直冒冷汗,心里恐慌至極。盡管知道自己并沒有和那男人的老婆有染,盡管心里寬慰著自己,但還是感覺到自己喉頸處有種像被人掐住的窒息感。
李四開始后悔起來,不應(yīng)該同意今晚長三再去賭錢的。他突然感覺到那個男人很可能沒有死,不然眼睛不會跟著自己身形而轉(zhuǎn)動的,可能那男人認(rèn)為自己和他老婆有一腿,不然不會總是盯著他的,現(xiàn)在想起來,覺得那人的眼中有刻骨的恨意。
李四想到了看過的僵尸電影,也想到了假死復(fù)仇的陰謀。
風(fēng)刮得屋外的樹枝發(fā)出凄冽的叫聲。
那凸出的充血的眼,始終盯著他看,現(xiàn)在想起來那眼神變得惡毒了。正在李四臨界崩潰的時候,屋外的風(fēng)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哦——哦——哦——”
李四心身突然如釋重負(fù),高興的一古腦的從床上爬坐起來,脫口而出:
“哦——哦——”大聲叫著。
他知道長三終于回來了,而且今夜一定還贏了不少錢,不然長三不會這樣叫的。李四來了精神,從床上爬下來,跟著由遠(yuǎn)而近的聲音“哦哦哦”的相互應(yīng)和。
李四把床頭邊的水瓶拿起,倒了一杯茶,坐在床邊,喝茶。
那“哦”聲越來越大,李四突然停住了跟著學(xué)著叫的“哦”聲,他感覺那聲音和長三的聲音有根本的區(qū)別。
不是長三!李四心慌起來。
那“哦哦”的聲音來到茅草屋邊,并且同時聽到“咚!咚1”的走路聲。那聲音并不像人走路的聲音,好像是一條大水牛走路發(fā)出的聲音一般。
此時李四汗毛豎了起來,那“哦哦”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像從一個粗管中發(fā)出一般,繼而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李四驚恐的摸到門邊,膽戰(zhàn)心驚的掀開草簾子(沒有木門,只用稻草編織的簾子掛著,就當(dāng)作門)向外看,
“我的媽噯!”李四不由自主的大叫一聲。
李四開始時是看到兩個粗壯的毛茸茸的柱子,再抬頭向上看,才看到一張有小桌子那么大的臉。那臉烏黑發(fā)亮,兩只凸出的眼珠像兩只燈籠掛著,發(fā)著藍(lán)藍(lán)的光,兩個白色獠牙從嘴的上唇兩邊肉中伸將出來,那兩棵彎彎的牙流著黑色的稠液。
那怪物左手拎著一只像狼的前半截身子,身子下面掛著肝腸肚肺在慢慢的搖擺。那怪物好像發(fā)現(xiàn)了李四,突然低下頭,張開血盆大口----
李四“哇!”的一聲大叫就嚇昏了過去。
天空沒有月亮,只有幾棵星星在不緊不慢的閃爍。遠(yuǎn)處的山村房屋猶如一個一個俯臥著伺機要吃人的野獸。村子里走出一個身影,晃晃悠悠的走向微微發(fā)白的通向山上的小路。
長三今夜不手氣特別的好,贏了很多錢,并買了許多好吃的東西放在布袋里,拎在手上的布袋很沉,但他感覺不到沉重。
他興沖沖的翻過山,因為山那邊就是他的瓜地了。
瓜地里的西瓜在星光的照射下發(fā)著微微的光,兩塊瓜地中間的小屋上面騎著一個很大的怪物,那怪物身體壓得小屋“吱吱”作響。此時那怪物騎在屋上面,用粗大的手把屋頂抓了一個洞,然后把那長著很長指甲的手伸了進(jìn)去,那只巨手在床上亂抓。抓起綿被就撕成一塊一塊的,然后就向自己嘴里塞,噱了一會兒又吐出來。就這樣不停的在屋里亂抓,把成塊的東西都放在嘴里咬。
此時長三已翻過山崗離小屋不遠(yuǎn)了,穿過一小片樹林就到了,長三來了興趣,就哼起江北的花鼓戲來“啷里個啷,啷里個啷。我見到小婦人,心里就癢。啷里個啷,啷里個啷。心里癢來那個癢?!?p> 長三還沒有到小屋時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因為那小屋已經(jīng)變形了,屋的東頭明顯的塌陷下來了。走到屋前時,見屋前地上盡是被撕成碎塊的綿絮,上面還沾滿著濕濕的唾液,還發(fā)生很難嗅的腥味。
長三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他驚慌的快步走到門口,急忙掀開草簾,一看!屋內(nèi)一片狼藉,蚊帳和被子,一塊一塊的灑落一地。
不見李四的蹤影!
就在長三心驚膽戰(zhàn)時,聽到床底傳來有氣無力的“啊——”聲。
原來李四命不該絕,他見到那高大的怪物時,血一下子就沖到腦門,頭一昏,就倒了。巧的很,他倒到床下面了,當(dāng)時就昏了過去。當(dāng)他醒時那怪物正把手伸進(jìn)來在床上撕綿被。他拼命的用腳后跟蹬著地面,身體就慢慢的移動到床下面。
一會兒那怪物見沒有什么東西好吃,把胯子一翹,就下了房,然后就“哦——哦——”的走了。那怪物走后,李四還是四肢無力,想從床底下爬出來,可就是身體如綿,一點力氣都沒有。
也巧的很,如果長三早一步到這里,那怪物還沒有走,那長三可能就難逃厄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