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希爾一副“關愛智障少女”的樣子看著她。

　　“法琳娜·德拉貢，星靈人，對不對？”

　　雅各希爾沒由頭地拋出這么一句話，悠哉的態(tài)度好像是在說明天吃什么一樣，但這句話卻讓法琳娜的心頭掀起軒然大波。

　　“你……”

　　“家住在伊爾薩小區(qū)3號樓三單元318房，你的年齡17歲，在沃瑪私立高中上學，成績一般，在去年暑假因為一場旅游而結(jié)識一名資深的‘深海之子’，并跟隨他加入了……”見她沒有否認，雅各希爾如同念稿一般從口中流出一大把面前這個邪教徒的私人隱私。

　　“你怎么！”

　　“噓——”雅各希爾突然貼近她，將纖細的食指豎立在唇邊，“你在魔導網(wǎng)絡論壇的賬號一共有五個，它們的id與密碼分別是……其中有兩個專門用于……”

　　“你你你不要再說……”

　　法琳娜抱著頭，顫抖的聲音與越來越高的心率無不顯示著她的恐懼，環(huán)境中的空氣就如同在她身上不斷收縮的絞索，緩慢地收束，緩慢地收束，最終緊緊地勒住脖頸，窒息感隨著時間的變化愈加濃烈，就好像……面前的那個審判長……

　　雅各希爾沒有管她的哀求，繼續(xù)無情地“念稿”：

　　“你的家庭狀況優(yōu)渥，也借助自己家族的財力為多場邪教案件提供了諸多便利——而這些，只有你自己知道?！?p>　　“不要……再……”

　　一直以來瞇著眼睛的雅各希爾難得一次睜開了眼睛，斜睨著這位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邪教徒。她在思考她的心理活動，她在思考此時她隱藏在自己那副布滿恐懼與絕望面龐之下的內(nèi)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為什么我做了這么多層的偽裝，結(jié)果卻還是被扒了個一干二凈呢？”雅各希爾不知何時離開座椅，來到了法琳娜的身邊，似自語又似反問。

　　“為什么我做了這么多層的偽裝，結(jié)果卻還是被扒了個一干二凈呢？”法琳娜跟著她的話，喃喃道。

　　而緊跟著這句話，便是一陣驚愕與停頓，接著就是無助的哭喊與心理防線的徹底崩潰。

　　而這，正是雅各希爾想看到的。

　　雅各希爾撫摸著法琳娜的腦袋，什么都沒說。良久，她看著少女的嘴唇微微顫抖，吐出了一個較為生僻的詞。

　　“拜血會嗎？”她暗想到，留下了一滴鮮血后，就離開了這間別致的“審訊室”。

　　……

　　人們往往喜歡崇拜遠超過自己的力量，并為之癡迷，而這就是宗教信仰誕生的原因之一。

　　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的祖先崇尚自然，崇尚生命，并聚集在一起，為那個臆想中的所謂“神明”編造各種故事，并為其附上主觀的情感，祈禱那個虛無縹緲的存在庇護自己與自己的部落。

　　隨著時間的推移，有的信仰隨著當?shù)夭柯涞臏缤龆В械膭t不斷發(fā)展壯大，遍地開花——終于有一天，一名虔誠的祭司聽到了一個模糊的呼喚。

　　祂在無窮的虛無中誕生，這里沒有物質(zhì)，沒有空間，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虛無，以及……

　　“生命之主”“萬物的母親”“一切的開始與滅亡”“……”

　　這片虛無之地似乎無法傳播聲音，而祂也沒有用來感覺的感官。因此，這種“聲音”與其說是“聲音”，不如說是“想法”，與其說是“聽”，不如說是直接出現(xiàn)。

　　這無數(shù)個或雷同或相異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匯聚在了祂的腦海中，這令祂感到聒噪不已。

　　【好……吵……】

　　在這份吵鬧中，祂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以這個想法為出發(fā)點，獨屬于亞空間最早的意識，也終于誕生了。

　　而在那個時候，祂還被叫做“生命之主”。

　　“那么，我且問你，何為‘生命’？”

　　一個想法突兀地被識別到，隨即便引發(fā)了思考?；谶@個想法所誕生的思考就如同引線般引導了一場認知上的爆炸，人類思潮中對于生命的定義與其相關的思考海納百川一樣涌入了這個剛剛誕生的意識之中，而意識本身則很是享受這個過程。

　　【我……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祂突然迸出了這么一個念頭，而后，一頭優(yōu)美圣潔的巨大雌鹿形象伴隨著一片綠意盎然的叢林在這個空無一物的地方被勾勒出來，就如同智慧種族神話里所描繪的一樣。

　　祂用這神話的眼睛往思潮“看”去，是無數(shù)個大同小異的尖耳朵種類在低頭傾述著什么。

　　但正如同此處虛無的本質(zhì)一樣，這些也是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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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是為了生，生是為了死。

　　“那么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

　　祂從雜亂不堪的思潮中撿拾出了一份特別的想法，這很有趣。

　　那么，生命的意義是什么呢？

　　很可惜，以祂現(xiàn)有的本能還遠遠不能解答這個問題，至于翻閱過往的思潮？算了吧，那簡直是一種折磨。

　　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但好奇心，也是本能。

　　翻閱過往的思潮，這是個很有意思的決定。

　　但問題是，該怎么做呢？

　　祂不知道，但祂在“回憶”——這是個很準確的詞。

　　于是祂開始嘗試往自己所認為的“后方”“行走”。四只優(yōu)美的蹄子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往“后”倒退，與此同時，那股思潮則變得越發(fā)令其感到“痛苦”。本就嘈雜的噪音開始變得難以辨認，而那雙“眼睛”所“看”到的人物也和祂一樣倒退著行走。

　　祂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接下來祂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形象正在被一寸寸抹除，正如同它們被勾勒出來時一樣。

　　【生長……與生長所有關的是時間……時間，時間……?。≡瓉砣绱?！】

　　在一片虛無中，那道意識體會到了興奮的概念，同時把原本的思緒丟到了不知道哪個時間段。

　　亞空間，是沒有時間與空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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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戮，人類，或者是一切生物從誕生到消亡都在殺戮。

　　但歸根結(jié)底，它們的本質(zhì)都是為了生存與繁衍。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祂所感受的思潮中出現(xiàn)了“殺戮”的概念。

　　【所謂生命，就是不斷吞噬其他生命的生命】

　　祂有了一些說不上來的感受，從“他們”的思潮上來看，這種感覺似乎應該叫“陌生”。

　　【有趣】

　　“等等，就是這里！”

　　地下室內(nèi)，一個身穿黃衣的調(diào)查員突然大聲喊叫了起來。

　　他從浸入式亞空間模擬艙中驚醒，火速地從里面出來，并跑出地下室。

　　如果一定要給殺戮找一個起點的話，那就只能是“生命”。生命的終點是死亡，而死亡的節(jié)點之一就是殺戮，生物要生存也必須要依靠殺戮其他生物來維持。

　　所以，殺戮其實是生命的下屬權能。

　　“你的意思是……這事兒是信朽腐的干的？”凌云峰把鉛筆丟到桌子上，反問道。

　　“我覺得……”

　　“很抱歉，你的方向錯了，”剛從教堂回來的雅各希爾推開門，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雖然殺戮最開始是誕生于‘生命’的，但當其涉及到了戰(zhàn)爭與單純的心理變態(tài)，你還認為這事與‘生命’有關系嗎？”

　　“那你的意思是……”凌云峰托著下吧，看著她把大門關上——血族不喜歡陽光。

　　“沒什么意思，”雅各希爾徑直走到沙發(fā)的另一端坐下，“只是提醒你們一下，千萬別被牽著鼻子走，我懷疑這起案子的參與者應該不止兩個邪教團體——哦，對了，折起兇殺案的兇手團體已經(jīng)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