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線索
“一只……哦不,半只深海爛泥獸,”千鶴心不在焉地說道,“所以呢,雖說這種生物并不常見,但沿海地區(qū)的漁民每隔幾年也時常有捕撈到它們的新聞,所以盡管它看上去很……大,但還遠遠稱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但有趣的是,它是老大在淡水區(qū)被發(fā)現(xiàn)的?!?p> 工作人員抬了抬自己的警帽,露出了一張方正的大臉盤子,要問有多方正……大概是可以直接跑過去當圣騎士的類型。
在看到這張臉后,千鶴僵住了。
“你這身衣服……是怎么來的?”
“老大把這家伙打死之后往我魔導終端那邊發(fā)了個短信,讓我把這半截爛泥獸抗到殯儀館?!?p> “然后呢?”
“然后就弄的這一身泥——剛剛看你正忙著解剖尸體,我也就沒去喊你,于是轉(zhuǎn)身就去洗了個澡,洗完后就找一個工作人員借了身制服將就著穿上了。”
此人名叫臨淵,是駐天華城異常事務(wù)處理所的獵魔人,在學生時代就與千鶴當了十年的同桌,畢業(yè)后也是被分配到了同一個小組內(nèi)。
“摸不著頭腦的尸體,還有行蹤異常的深海爛泥獸……呵呵,真是越來越煩人了?!?p> 千鶴抓下來一把頭發(fā),心疼地看了許久,無可奈何地說道。
他走近臨淵,拍拍他的肩膀,隨后便出門,離開了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還是從神秘學和相關(guān)儀式開始入手調(diào)查吧……
應(yīng)該說獵魔人作為戰(zhàn)斗單位雖然成天打打殺殺的,但至少他們不用體會到偏文職人員的痛苦。
“他好像看起來很累?”
等千鶴徹底離開后,臨輝自語般喃喃道。
“沒辦法,這次的案子確實有點麻煩?!币粓F黑色火焰從空氣中憑空出現(xiàn),其發(fā)生的“嗡嗡”聲在臨輝的腦海中被轉(zhuǎn)化成了可辨識的文字。
“什么意思?”臨淵問道。
“字面意思,”黑火嗡嗡道道,“那小子看樣子是想去查閱關(guān)于這兩具尸體特點的黑魔法或者相關(guān)儀式——但老實說,恐怕要讓他失望了。在我將近一千年的生命中,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從來沒有類似的神秘儀式?!?p> 聽罷黑火的話后,臨淵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顎:“就連一例相關(guān)的案例……都沒有嗎?”
“倒是有一些案例,但卻都和亞空間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其動機也是像黑幫威懾啦等五花八門的,最靠近亞空間的也只是取悅某某邪神這種單向信息傳遞?!?p> ……
教堂內(nèi),更具體點是在布道臺。
“嗯……好大只啊……”當?shù)刂鹘?,李華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布道臺上的爛泥獸,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確實好大!”“泥人”凌云峰點點頭,對此表示贊同。
“嘖,可惜了?!北晦哆^來臨時擔任解剖工作的奧卡姆稍微比劃了一下——嗯,至少是個D。
“你們這幫家伙……”六爻捂住眼,顯然是不想與這幫家伙同流合污。
該怎么說呢?從“魚”腦子里解剖出來一個十七歲的妙齡少女,這事兒誰有經(jīng)驗?
注意,是“魚”腦子……
“怪哉,教廷對這種生物進行了大約三千年的研究,但腦殼藏人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主教摸著胡子,疑惑道。
三千年前,我們偉大的教皇冕下曾獨自一人下海去把飛“海神”羽曦打哭后(真的打哭了,刷刷掉小珍珠的那種,這點不論是在哪方勢力的史料里都有一樣的記述),然后啊,他就扛著三具爛泥獸尸體回來了。
“所以,這家伙該怎么處置她?”凌云峰指了指爛泥獸空蕩蕩的腦殼中昏迷的少女,問道。
“依我之見,不如就地清理了吧。”奧卡姆把一瓶化學藥品和一瓶圣水來回拋到半空中然后接住,聲音里只有冰冷。
“不如先做一個靈能檢查吧——萬一是正常人呢?”李華主教帶著神職人員常有的那種慈祥,慢悠悠地說道。
“所以靈能抽取用最大功率怎么樣?這樣一來鑒定意外多余出來的靈能還可以用來給十三棺材板當口糧。”
好吧,什么“慈祥”的老爺爺,主教要和異端打一輩子交道的最高地方神職人員怎么可能會有所謂的“慈祥”。
“呃……那個啥,你們就這樣在一名政府官員的面前討論殺人……是不是過于不把我們這些世俗界的執(zhí)法機關(guān)放在眼里了……
“而且,像你們這樣在乾天境內(nèi)殺人,是需要不合法的……”六爻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接著就從兜里拿出來一張紅色的紙條和一個小印章,“好在我就是軍情處處長,這就給你們弄好!”
“其實我覺得直接用圣火燒就行。”凌云峰不知道從哪兒拎過來了一桶汽油,“這是我們科研部門研發(fā)的圣汽油,此外還有圣火折子圣打火機之類的——要不咱抬到室外再燒?”
“甚好,甚好。”
“甚好,甚好?!?p> “甚好,甚好。”
凌云峰滿意地點點頭,隨后就和其他仨人一起把少女從爛泥獸腦殼里抬到了一片空地旁。
“鳴大鐘一次,在誦經(jīng)聲中倒入神圣汽油,浸潤罪軀!”
這邊奧卡姆剛一說完,李華那邊的誦經(jīng)聲和凌云峰的動作就同時開始了。經(jīng)文取自《啟示錄》,充滿了宿命與崇高感,給了整個“儀式”一股莫名的莊重。
一旁的六爻則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了個馬扎坐了起來,翹著二郎腿還嗑著瓜子。
“鳴大鐘兩次,用神圣打火機點燃神圣火折子,丟入罪尸,凈化污穢!”
“鳴大鐘三次,圣火沖天,需閉目默默贊美主之名,往復三次!”
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那具身體依舊沒有動彈,就好像死了一樣。
但這四位可不管,該閉眼閉眼,該贊美贊美。
贊美了三次主的一切后,四位老鴿緩緩轉(zhuǎn)身,臉上的笑容一個比一個變態(tài)。
面前的火已熄,從地面上行成了一個人形的白影,但白影的主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默念主三次名字的時間應(yīng)該不會把一具人體燒得無影無蹤,也就是說很明顯,那人跑了。
只是不知道為啥,他們四個卻并沒有任何一點不滿的樣子。
“嘻嘻,她信啦!”這個輕浮的聲音,一聽就是奧卡姆。
“嘿嘿,云峰,好耍啊!”這是六爻處長。
“哈哈哈,神圣汽油、神圣火折子和神圣打火機哈哈哈哈!女神在上,誰會閑著沒事搞這玩意哈哈哈!”這位憋笑憋了五分鐘左右的只能是李華了。
在四人你一“嘻嘻”,我一“哈哈”的歡聲笑語中,凌云峰拿出來一個軍用定位裝置的顯示屏:
“這叫個啥?這就叫放長線釣大魚!”凌同志呲著牙樂呵呵地說道,之后把顯示屏上的內(nèi)容給各位看,“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和干出那幫子事的是不是同一伙兒,但多條線索總還是好的?!?p> “說起來,你是怎么知道西南水庫那邊有這玩意兒的?”到了這時,六爻才問道。而就在這時,凌云峰突然嚴肅了起來。
“我在天華城釣魚少說也釣了四年了,每條河的相對支流、干流,以及哪個水塘里都有什么魚,我都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回答道,“可是極霸啊,就因為我全都知道,所以我從來都不記得南門那邊能有什么水塘——城南唯一的一處水源,只有西南水庫這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