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的故事又回到那個炎熱到令人有脫光衣服沖動的世界中。
魯家山依然安靜的只有蟲鳴,魯肥依然住在山頂,每天抽著煙,傳承著魯家的火焰。日子過的普通又平凡,唯一存在瑕疵的是,刺客的威脅仍然存在。沒錯,我們的故事開始在女刺客刺殺魯肥之前,魯肥還沒有死的時候。
在魯肥家后面的肥樹林里,有一個水池,池中之水清澈見底,甚至可以一眼瞧見池底白潔如玉的鵝卵石。因為水比較清澈,池子就顯得很淺,水面泛起的漣漪,像是貼在池底進行的波動。魯肥平時就在這里洗澡。
某天清晨,魯肥正躺在水池里,一縷陽光照在魯肥煙熏般的臉上,顯得他特別有力量感。雖然魯家山炎熱至極,但這個水池卻十分清涼,魯肥在里面洗澡納涼,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若是站在岸邊觀察,你或許可以發(fā)現(xiàn)一個健壯的年輕男子,半露著上半身,紋理的肌肉上掛著幾顆水珠,在無人的清晨熠熠地閃著光芒。魯肥一只胳膊泡在池子里,另一只則懸在水面之上,因為他要拿著煙。
按照傳統(tǒng)小說的寫法,布置完主人公和必要的場景,接著就應該要寫刺殺魯肥的那名女刺客了。事實也的確如此。
當時這名女刺客也在場,只不過她隱藏在池子邊的一顆肥樹之上,魯肥并沒有察覺。由于蹲伏在樹枝上,女刺客難以保持身形,但好在她身材比較苗條,人比較瘦,所以對于這種情況,倒也應付的來。
事實上,她已經(jīng)等待一天一夜了。自從那日集市中尾隨魯肥到了魯家山,已經(jīng)整整過了一天一夜。期間雖然把魯肥跟丟了,但好在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這片肥樹林中的水池。女刺客雖然是個風華絕代的美女,但卻不是個常理美女。那天她來到這片水池,用手捧起里面的水聞了聞,發(fā)現(xiàn)水里有一股濃烈的煙味,而這其中又夾雜著魯肥身上的特殊臭味——這股臭味是她跟隨魯肥時聞到的。
眾所周知,魯家山上異常炎熱,到了晚上,山頂降溫比較快,氣溫低,形成一個高壓區(qū)域,由此導致風是從山頂吹下來的。而女刺客一直在魯肥的屁股后面,魯肥身上的氣味便斷斷續(xù)續(xù)地飄進了她的鼻子。
“這是什么怪味!”女刺客捂著鼻子,顯然這個時候她不能怪罪魯肥了,因為是自己沒見過世面,從來沒有聞到過如此奇特的體味。我有幸聞到過一次,但是連我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你只要知道,這就是魯肥味,而魯肥味是一個形容詞。
女刺客聞到水里的氣味來自于魯肥,她便想著在此地守株待兔,一舉將魯肥拿下。
所以,魯肥在清晨沐浴的時候,女刺客要來殺他,這不是一件碰巧的事情,而是女刺客事先算計好的暗殺。且到目前為之,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魯家山的清晨很安靜,沒有中午時分難耐的高溫,只有陣陣若隱若現(xiàn)的鳥鳴。主人公魯肥靜靜地躺在水池中央,由于光線的折射效果,在岸上看起來,魯肥就像是被水面攔腰斬斷了般,從肚子開始與下半身徹底分離。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魯肥的閑情雅致,只見他眼睛瞇的只剩下一條縫,手指頭忽上忽下,那是換煙的動作。
相比較魯肥的愜意,女刺客這邊就顯得緊張很多。因為是第一次行刺“世外高人”,且先前對魯肥沒有任何的了解,若是失手,那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十分危險。女刺客手心里流了一些汗,平時殺人如麻的她,此刻連握著刀的手都有些顫抖。
女刺客抹了抹刀鋒,手上這把刀乃是她師傅所傳,名曰梅月彎刀,由特殊隕鐵打造,通體淡紫色刀刃,揮刀時能散發(fā)出淡淡梅香,那是一種特制毒藥,常人血肉沾上丁點,便會在十步之內(nèi)中毒身亡。女刺客對自己的行刺刀具充滿自信心,死在此刀下的冤魂自然也不計其數(shù)。
女刺客美艷冰冷的臉龐上閃過一絲詭笑,“魯肥,這回你死定了。”
一道破風聲在這片寧靜的肥樹林里響徹云霄,那是梅月彎刀劃破空氣的聲音。魯肥猛地睜開雙眼,察覺危險來臨,他立馬翻身潛入水中,但無奈為時已晚,刀刃精準命中魯肥。但好在魯肥反應及時,將腦袋偏離了一些,這才使刀刃僅僅貫穿他的耳朵。
女刺客手法凌厲精準,以至于魯肥的左耳被射了下來,掉在水面上,隨著波紋飄來飄去。
魯肥怪叫一聲,把頭露出水面。他摸了摸原本長著耳朵的地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耳朵不見,耳根處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可以想象,魯肥當時氣的暴跳如雷,也顧不得失去的左耳了,立馬跳出水池,今天非要把偷襲他的歹徒捉住教訓一頓。
看著氣急敗壞的魯肥,女刺客冷笑一聲,心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要翹辮子說拜拜了。這時女刺客也不必再偽裝,便從肥樹上跳下了來,穩(wěn)穩(wěn)的落在魯肥面前,對他宣布道:“魯肥,你的命,我拿走了!”女刺客仰天大笑,行刺對于她來說還是一如既往地簡單。
中了劇毒的魯肥在原地一動不動,女刺客收起輕蔑的冷笑,摸了摸魯肥的腦袋,又用中指彈了彈,發(fā)出嘣嘣嘣的聲音,就像在敲西瓜。
“三,二,一,倒!”女刺客微笑著倒計時。對于這次行刺的過程,女刺客無可挑剔。很明顯,這是一場相當完美且精彩的刺殺。
等到一數(shù)完了,女刺客又等了一會,發(fā)現(xiàn)魯肥還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眼睛斜斜地瞥著自己。
“怎么回事,魯肥怎么還不倒下?”女刺客輕咦了一聲,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正當女刺客要上前去檢查一下魯肥到底死了沒有,下一秒魯肥突然就動了。
“剛才是你偷襲我?”魯肥一開口,慵懶的嗓子帶著一股嗆人的煙味。
肥樹之下,魯肥面無表情,像個面癱一樣。但身為作者的我明白,魯肥在極端生氣的情況下,臉上是沒有任何表情的。
此刻輪到女刺客傻了眼,她驚奇地看著魯肥像個沒事人一樣甩了甩胳膊。怎么,怎么這魯肥中了毒,過了這么久還沒死呢。女刺客開始慌張起來?!盀槭裁茨阒辛宋业亩緟s沒事?”
魯肥活動完筋骨,疑惑道:“中什么毒?”
“那把刀上有劇毒?!迸炭突卮稹K鞠胝f的是:你怎么不穿衣服?
“是嘛?”魯肥摸了摸左耳根,血已經(jīng)不流了,傷口處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疤。其實說白了,魯肥壓根就沒有中毒,他只是失去了一只左耳而已。
魯肥上下打量著女刺客,他從沒想過,這樣一個美女竟要殺了自己,況且他也從沒見過這樣的冷艷美女刺客。魯肥有些恍惚,甚至都忘了剛才發(fā)的誓。
“那怎么辦?我還沒有死誒?!濒敺室槐菊?jīng)地問女刺客。也不知是不是魯肥故意的,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欠揍”。
“好好好!魯肥,你的確很強。自古行刺失手者死,你沒被我刺死,那結(jié)局只能是我死!”女刺客雖心有不甘,但她一個是講究武德的刺客,今日行刺失敗,按照傳統(tǒng)學院派刺客信條,只有赴死這一條路。
“殺了我?!迸炭蛯︳敺收f。
這樣的場景從來沒有在魯家山發(fā)生過:一名美女刺客因為行刺失敗,單膝跪在魯家池岸上,求魯肥賜她一死。而魯肥呢,他呆站在水邊發(fā)愣。他覺得,總有什么事情搞錯了,像這樣一個美女,根本不應該來刺殺自己,而應該去殺別人。說到底,魯肥終究沒有弄清楚這名女刺客為何會來刺殺自己。
“那你想怎么死?”魯肥嘆了口氣,求死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那女刺客在地上跪了半天,也不見魯肥有任何動作。她握了握拳頭,暗罵道:魯肥,你明明是個武林高手,卻像個傻子一樣,人都給你跪面前了,還下不去殺手,要是今日之事傳出去,我就要被同行笑話了。
發(fā)愣的魯肥并不知道女刺客心中的抱怨,他只是對女刺客說:“那你先想,想好再告訴我。我得先去把我的耳朵找回來。”說完,魯肥又跳到水里,四處尋找那只遺留的左耳。
女刺客眼看魯肥對自己置之不理,她再也繃不住了,突然站起身來,一把奪過刀,大罵一聲“魯肥你個臭直男!下輩子別讓我再碰到你!”
鋒利的刀鋒劃過女刺客潔白的脖頸,她以前想過很多任務失敗后的死法,但事實卻是自殺而終。對于自己的結(jié)局,女刺客稍感遺憾。
而在水池里的魯肥,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耳朵。當他上岸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女刺客的頭掉在地上。“你沒事吧?”魯肥撿起女刺客的頭顱問道。
“魯肥你個臭直男!下輩子別讓我再碰到你!”那顆頭顱張著嘴,重復著生前說的最后一句話。其實這個時候女刺客還是有意識的,若不是自己已經(jīng)人頭分離了,她真的很想給魯肥兩個大嘴巴子。換句淺顯易懂的話講,這顆腦袋是從女刺客身上掉下來的,它對魯肥懷有很強的偏見。
魯肥聽后,哈哈大笑,低頭瞧了瞧下面的小魯,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可是相當?shù)闹卑?!”魯肥并不知道“直男”這個詞是什么意思,他還以為這是女刺客是在夸獎自己。
“直男?嗯,不錯的稱號,非常符合我?!濒敺收凑醋韵玻瑴喨徊挥X手上那顆腦袋已經(jīng)被他氣的通體發(fā)紅,像一個漲起來的氣球,它現(xiàn)在很想一口咬死魯肥這個王八蛋。這里的它指的是女刺客的腦袋。
魯肥捧著女刺客的頭顱,又給安回到脖子上去了,因為他總覺得腦袋掉在地上說話還是一件難以令人接受的事情。
魯肥想弄清楚這名刺客的來歷,他原本是要把這顆頭顱放在火上拷問——一些頭顱常受到這樣的待遇,但那是豬頭而不是人頭。人頭只要放在火上灼烤,就會招供。魯肥想讓它招供,比如她從哪里來,誰指使她來,另外包括女刺客的名字、身高、體重或是腰圍胸圍,這些魯肥都能讓它乖乖地招供出來,并且不費吹灰之力。
這種方法高效,但卻很殘忍。對于這名千里迢迢來刺殺自己的美女刺客,魯肥不知為何,并不想對她施行此法。魯肥想到家中有一本禁書叫《復活之術》,此術可令意外離世之人復活重生。
“自殺應該也是意外吧?”魯肥心想,那就先讓這個刺客活過來,再令她乖乖招供也不遲。
此時清晨已過,太陽直直升起,越過魯肥的頭頂,預示著泡澡時間結(jié)束了。臨走前,魯肥把自己的左耳埋在一顆肥樹之下。畢竟是這只耳朵替他擋了一次災禍,也算是因公殉職了。在魯肥埋葬完自己的耳朵后,他點了一支煙插在土里以表敬意。隨后,魯肥把女刺客帶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