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播種
念楚鄉(xiāng)旅宿,柔情別緒,誰與共存。
發(fā)財一家高高興興地拾掇好東西,準(zhǔn)備去上墳。
此情此景,羅素也想起上一世清明和一家子出游的快樂時光,不由得心中惆悵。
最終羅素借故下雨,不愿意去,發(fā)財他們也不勉強(qiáng)。
只是招呼了幾句,便和村里其他人組隊去了,幾十個人,浩浩蕩蕩的,好不熱鬧。
其實,羅素不去上墳倒也和想家不一樣。
她只不過是因為山上躺著的又不是她家什么親戚,犯不著去湊這個熱鬧。
不然待會兒他們跪了,她一個人杵在那看著?多奇怪啊……
等或扛著鋤頭,或手拿鐮刀,或提著裝著香燭紙錢祭祀品的竹籃的人們走完后,羅素一個人拿著小板凳,坐在門口聽雨。
村里此時就她一個人,此時只剩下大自然的聲音,愜意極了。
雨很小,山中霧蒙蒙的,儼然一副山水畫。
春雨貴如油,自打羅素來這里開始,發(fā)現(xiàn)幾乎每天都要下一兩個小時的雨。
水塘里面的水,也上漲了很多。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隱隱約約看到水面時不時的有魚兒越出,泛起一片漣漪。
家門口一個七八米長,十來米寬,被洗泥土壓的平整的土坪,平時晾曬衣物,農(nóng)忙曬稻谷。
在遠(yuǎn)點兒的水塘邊上就是柑橘樹,低矮的樹木此時也長出了翠綠的新葉,經(jīng)過這時節(jié),一場又一場的的春雨,澆灌出了三三兩兩的白花。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綠意盎然,林中鳥兒發(fā)出歡快的歌聲。
羅素不由得想起來很多古詩詞,什么“夜雨輕寒拂曉晴,牡丹開盡過清明”,什么“綠葉枝頭密,青蕪陌上深”,什么“江皋已仲春,花下復(fù)清晨”……
太多太多,讓人半是歡喜,半是憂愁。
等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回家時,已經(jīng)快中午了。
梅子他們回來,取了許多野生小竹筍。
兩孩子的衣擺各自扎在腰間,鼓鼓囊囊的裹著兩袋覆盆子——這是他們的一片心意,不愿父母代勞,親自采來給姑姑吃的。
大人們笑而不語,他們也幫忙摘了好多,放在裝祭祀品的竹籃里。
至于說什么祭祀品放在墳頭的習(xí)俗,不存在的,唯一帶去又留在那里的,除了香燭紙錢,就只剩下倒地里的酒了。
倒也不是別的原因,主要是太窮了。
一天天的,兩餐飯,還就天天稀粥糙米咸菜,好不容易整了頓好的,得家里幾個錢啊,才能這么闊,說不要就不要了?
反之,祭祀過祖先的食物,才是更受庇佑的,須得干干凈凈地吃完。
葉子把竹籃里的食物一碗一碗的端出來,放在廚房的柜子里。
最后取出了用闊葉包裹的覆盆子,倒在臉盆里,去山澗流出來的泉水旁邊,洗了洗,又接了半盆水跑著覆盆子端來。
小春則收拾好把幾個人脫下來的蓑衣斗笠掛在墻上的竹釘上。
收拾好了,大家休息了兩刻鐘。
又扛起鋤頭去地里,準(zhǔn)備給撒谷種了。
其實,谷種早就好了,按理來說四五天之前就應(yīng)該播種了,但之前因為小甘菊失蹤,牛也丟了。
本該四五天全部能犁好的水田,時間又延長了一倍多。
現(xiàn)在得趕緊把活做了,氣候不等人。
十畝地,光是撒種子,就撒了六七分,雖然也就兩個時辰的功夫。
然而,犁完的田,土太糙,得把粗塊的泥耙細(xì)些。
這個過程,最苦最累的也是家里三個男人了。
三個男人用六條粗繩,拉著一個竹制樓梯樣式的農(nóng)具,橫在田里。
樓梯上蹲著梅子、葉子、小春。
男人們拉了一上午,拉兩6三個來回,又得歇幾分鐘。
這時候梅子他們正好站會兒,好讓腿不那么麻。
一畝地如此來回五六次,平整的便如同鏡面,倒映出一副絕美的古代農(nóng)耕山水畫。
這樣忙碌的工作,持續(xù)了三四天。
耙田終于忙完,天也徹底放晴了。
這時候西瓜苗和黃瓜已經(jīng)培育得很好了,是該移植了。
大家又急急忙忙去地里培土。挖坑,一個坑十厘米,倒也是一鋤頭的事兒。
雖然難度不大,但是量多,光挖坑,就挖了一百多個,又花了一大上午的時間。
忙完這些,可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機(jī)會。
家后面茅坑的花兒也發(fā)芽,長了半寸了。
一想到一兩個月后,自己臥室后面會開滿花兒,羅素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希望。
現(xiàn)在西瓜、黃瓜苗種了,就等插秧。
事實上,二十種四季菜苗的種子,羅素并沒有舍得全部給他們,也并不打算全給。
誰知道以后會怎樣,雖然不忍心這里村民在她眼皮子底下餓死窮死,但也不至于圣母到不給自己留一點余地。
她除了悄咪咪的弄了幾粒西紅柿種子和十幾粒香瓜種子,摻和在發(fā)財家黃瓜苗里面之外,其他再也沒別的了。
黃瓜、西瓜和香瓜這個世界也有,不過是名字不一樣而已,而且產(chǎn)量和品質(zhì)都太差,沒法和他的比。
這三樣這個流向市場,既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威脅,也不會影響她以后的發(fā)財之路。
至于西紅柿,完全是出于私心,她太喜歡吃西紅柿了,沒辦法等個三年五載,她恨不得現(xiàn)在立馬能吃有西紅柿的菜肴,生吃涼拌都可以啊!
種完西瓜,過了幾天,剛好是大寶生日。
早上,羅素吃到了穿越來這的第一頓面條,雖然是掛面,連個蔥花也沒有,就一人一個雞蛋。
雞蛋還是村里人看大寶過生日,一戶人家給了兩個,湊的。
可羅素還是被穿越過來的第二頓細(xì)糧感動到了。
誰能想到,穿越前120斤的她,到這里還沒一個月瘦了一大圈,至少掉了二十斤肉。
純粹是餓的…
借著大寶生日,羅素又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羅素看著山里鮮嫩的竹筍,又看了看廚房房梁上掛的半塊臘狼腿臘肉(上次南山送的,他們一家子沒舍得吃,就掛在灶上做臘肉了。雖然是送給羅素的,可能怎么辦呢?客隨主便啊只能是)。
羅素心中一喜,給她的便宜哥哥做個竹筍炒臘肉吧。
可惜沒有辣椒。不過也能將就著吃啦。
當(dāng)羅素端上來竹筍炒臘肉的那一刻,從沒吃過炒菜的眾人驚呆了?。?!
他們從未想過,炒菜驚能如此好吃!
“爹,你還想吃嗎?”強(qiáng)子目光灼灼的看著大寶。
強(qiáng)子這孩子就著炒菜,拌了三碗粗糧飯。
大妞也不甘示弱,吃了兩碗。
大寶看著他爹,心疼了自己孩子。
發(fā)財一看兩娃,跟餓了幾天似的,心疼不已。連忙說好,于是讓羅素再去炒一盤,炒多點兒。
又吩咐媳婦趕緊去做飯。
“趁著今天大寶生日,我心里頭高興,大家敞開肚皮吃,咱們今天也像城里的大老爺們那樣,吃三頓,天黑了吃完再睡!有活明天干!也不差今天了!”發(fā)財大手一揮,大家便喜氣洋洋忙活開了。
羅素看水缸旁邊的小瓦罐里還有八九個雞蛋,便又自作主張,喊著二寶一起去村西頭不遠(yuǎn)處的林子里,摘了些香椿嫩芽。
這香椿她早就看到了,奈何發(fā)財家里窮,就一只老母雞,三天下不出來兩個蛋,下了也是給他大孫子吃的,根本沒法炒雞蛋吃,這回可以了。
采了香椿,跟發(fā)財報備了一下。
“今天是個好日子,好事成雙,就炒四個雞蛋吧!”發(fā)財豪氣十足開口道。
晚上七八點,發(fā)財家罕見的點了幾個蓖麻做的火把(羅素來這里這么久,除了有一天晚上找小甘菊很晚回來點了火把,其他時候天黑就摸屋里睡覺了,根本就沒點過燈火)。
一家子又飽吃一頓,這頓飯吃的干干凈凈,一粒不剩。
發(fā)財家忙活完之后,終于熄燈睡覺了,整個村子就只剩下蟲鳴蛙叫。
羅素漱完口,摸索著回到自己房間,拿出手機(jī)開機(jī),一看,好家伙,才八點半。
打開手電筒,輕手輕腳的打開電動車儲物箱。
找到了辣椒種子包裝,小心翼翼的撕開一個小口,倒出來六粒種子,握在手心,又躡手躡腳收拾好。
握著幾粒辣椒種子,抹黑假裝去房子后面茅廁上廁所,悄悄地灑在了茅廁旁邊的花圃里。
大功告成!撒完種子回來的羅素,躺在床上宛如了卻一樁心事一般,閉上眼就睡著了。
樂宮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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